缓缓的走进竹篱笆围成的小院子里面,嗅着空气中淡淡的檀香味道,三间竹子编制出来的低矮小房子,用草和黄泥巴和在一起堵住空隙。
房子的一头,开出来一块种熟了的菜地,各种长势不错绿色蔬菜连成一片,看到出来,这些都是屋里的人基本生活的供给。
她一直向往着拥有这样一处僻静之处,一家人过着简单快乐的生活,只是,这种僻静,比她的梦想中少了一份温馨快乐。
默默的看着东边的一间稍微低矮一些的草房中冒出来袅袅炊烟,她忽然不敢走进去,不敢看见里面的住的人。
爹住的是高楼大院,而让娘一个人住在这里的话,那么,这里的僻静淡雅就不是快乐平淡,而是冷落折磨。
她记忆中的爸妈非常恩爱,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不会的。
“香竹,这里真的是我娘的住处?你确定?”她停住脚步,吃惊的问。
“小姐,你怎么了?你几年前不是来过一次这里么?当时夫人骂你了一顿,你说再也不会来这里,你忘记了?”香竹奇怪的看着白如尘,最近她总是感觉小姐有些怪怪的,一会看着很精明,有时候又会记不住以前的事情?难不成被水淹过留下病根。
看得清楚香竹的疑惑,不愿多做解释,她这样的认为没什么不好。
看着竹屋里面,白如尘却迟迟不敢走进去,她忐忑的心情担心着,真看见妈妈的容颜那一刻,她会不会接受此情此景下的妈妈的清苦委屈,她会不会失控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你怎么来了?”正在白如尘犹豫的时候,小厨房里面匆匆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
女人一身粗布蓝底碎花大褂长裤,年过半百,依然是眉目清秀,风韵犹存,目光坚韧,看得出来的性子倔强执拗。
她手里拿着一个脸盆,正脚步匆匆的去大屋里拿什么东西。
“夫人!”香竹紧跟其后的福身一礼。
白如尘这才知道,这位看似普通农妇的居然就是她娘,她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这个女人的一点印象。
女人清冷的瞄了她一眼,神色丝毫未动,继续匆匆赶路,走近大屋里拿来一些米,匆匆走近小厨房。
白如尘忽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娘?这不应该是世界上最温暖的词语么?为什么她从眼前的女人脸上,眼中,丝毫看不见一点可以和温暖挂上钩的影子?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对母女关系?
清淡的眸中浅浅失落,因为她根本一点就不像妈妈,不知不觉中,居然有种松口气的错觉。
从香竹的话语中听得出,她已经三年没来看过“自己”的娘,是因为长时间的不相处,母女两个才会这么生疏吧?
“娘,你歇一会吧,坐下陪我说说话,这些活让我来吧。”她几个大步上前夺过女人手里的脸盆,走近还算宽敞小厨房,拿起水瓢,熟练的洗米煮饭,一系列的动作浑然天成。
这些事情,原本都是她以前每天必须亲自动手做的事情,比起下馆子吃现成的,她似乎有空的时候,更愿意亲手熬制,饱含着期待,用心煮出来的食物,才会吃出甘甜温暖的味道。
“小姐!我来吧——”香竹惊讶许久才想起来搭手,她跟在小姐身边很多年,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小姐这样子麻利的干活过,十指不沾阳春水,养尊处优的小姐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她真是不懂。
“如尘,你怎么会做饭了?”大夫人缓缓凝神的坐在一边的长凳上,惊诧的问。
微微一怔,习惯做自己,居然忽略这里的小姐根本不会自己做饭。
“呵呵,没事的时候,经常看香竹她们做,在心里比划过很多次,不知不觉很想自己试试,娘,您今天坐好,让我和香竹给您做一顿饭吧。”不能拒绝香竹的帮助,这样被人知道会更奇怪的。
把主动权交给香竹,白如尘打起下手,在厨房里忙碌着。见到大夫人的时候,她的感觉很生疏很奇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却从心里的原意自己有个娘去让她孝顺。
人都是这样,当自己还没有学会孝顺自己的爹娘的时候,很多人已经失去了孝顺的机会,后悔,显然是伴随着终身的遗憾。
虽然她不像妈妈,可她毕竟是现在身子的娘亲,她愿意把她当成自己失去的遗憾去补偿。
忙碌的身影,锅碗瓢盆摩擦的响动,厨房中热气升腾中,有种微妙的沉寂,飘散的热气中有着淡淡幸福平静的微妙感觉。
大夫人静静的目光,一直带着一份诧异追随着白如尘的身影,半分疑惑半分纠结,紧蹙的眉头,像是深埋着什么深藏的秘密,不愿吐露的心思。
片刻之后,竹屋的堂屋里,一张用旧的柏芝八仙桌子上,摆上了一个精致可口的下饭小炒,一个咸豇豆炒豆腐干,一碟韭菜炒鸡蛋,一个醋溜土豆丝,因为她们的到来,大夫人拿出来平时不舍得吃的咸鸡腿跺成小块,装了一小碟子,配上香喷喷的红薯稀饭。
饭桌上氤氲流动的白气中,各自平静的笑着,白如尘居然感觉像是到小时候的温馨快乐的感觉。
真希望这种快乐可以永久的停住,似乎这种快乐,如果有爹,有爱人,有孩子,一家人平静温馨的坐在一起静静的吃着三餐饭,那就是她心中最完美的时刻。
“娘!吃饭吧,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您说出来,咸了淡了,您直说,我下次做的时候注意一点。”拿起碗筷,白如尘反客为主,有了片刻的相处,她已经有一点家的感觉,喜欢上这里。
看大夫人似乎比她还要生疏,神情中的一丝尴尬,她清晰可见,却不愿提出来,她把这个女人当成家人,家人间任何隔阂,都是可以用温暖的感情去化解开的,不管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现在要珍惜眼前的缘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