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赵晨开车带我和齐陆去北京动物园玩,齐陆坐在轮椅上看两只孔雀打架,她的遮阳帽是粉白相间的,赵晨则是一手提着水壶一手扶着齐陆的肩膀,他冲我使眼色,我开心地端起相机给他们俩拍照,perf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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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崭新的周一上午,胡域的父亲站在办公室门口嚷嚷着自己儿子没错,说他是英雄救美行侠仗义,胡域则像没事儿人一样在门口和过往的熟人打哈哈。
廖丽已经进去了半个小时,齐陆紧张极了,只能故作轻松地趴在栏杆上踮起脚往下看,黑泱泱一片,全是校服加脑袋。
陈遥遥的母亲一脸不满的瞪着胡域,胡域还冲她翻白眼,随即办公室的门响了,陈遥遥的父亲伸出半个身子喊所有人进去。
齐陆的班主任孟先德是连续三年获得优秀教师称号的学校红人,他接手的班级都是学校平均成绩最好的,见到这种会打女生的毛头小子,气得咬牙切齿。
办公室里还坐着胡域的班主任高诚,他是个和蔼的中年男人,而他带的高三二班,在整个崇阳都是有名的,被称为崇阳镇学混子聚集地。
“要我说啊!我家小域错就错在不该打女生,这个我骂过他了,他说了保证不再犯了,真的高老师!您得信他,以后绝不再打女生!”胡老根拿出烟来递给高诚一根,他顺手接了别在耳朵上。
孟先德火冒三丈:“高老师!这里是办公室!不是你收贿的地方!”
高诚连连叹气,劝孟先德要享受生活,“少生一点气多活好几年!”
胡域噗嗤一笑,高诚让他安静点儿。
“要我说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高诚作冥想状,“你们班的那个陈遥遥确实是带着其他同学背地里学新舞蹈,害得这个小齐同学啊,站在台上把脸都丢尽了!是我们班胡域挺身而出给了陈同学一点点小小的教训,都是学生娃娃打得又不重!无非是小孩子斗气,这事好解决,大家都写上检讨书就行了!写完都交给孟老师!”高诚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决定,使劲冲地上点头。
“哎哟哟这可不行啊!打人还有理了?我家在公安局有人的,今天不给遥遥道歉,明天这小子就得给我去少管所!”陈遥遥的母亲撅起嘴,陈遥遥眼泪汪汪的站在她身后。
“对对这可不行!我家齐陆也有错,齐陆过来,给你们同学道歉!”廖丽叹气,而齐陆磨磨蹭蹭半天,就是不肯说对不起。
她放不下陈遥遥那句说她是童养媳的话。
因为她不是,她更希望有朝一日自己可以有能力与季然比肩,才能放心地、不留遗憾地对他说出心里的一切。
包括初遇时因他给予的无尽的欢喜,包括漫长岁月里点滴的记忆,包括他小憩时逐渐消失的倦容,包括他洗完澡后杂乱的头发,包括每一个季然在楼下等待自己的清晨,这一切都是弥足珍贵,不可轻语。
季然就是一切。
孟先德十分不满,他试图让胡域先道歉,胡域露出不屑的表情说了句:对不起啊身残志坚的窑子!
陈遥遥的整张脸都扭曲了。
下一秒所有人都开始指责胡域,孟先德让他滚蛋,高诚叫他一定要面壁思过,胡老根喊他回家罚站,陈遥遥的父母疯狂地冲他叫嚷,廖丽站在一旁拉着齐陆的手。
“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胡域不知悔改,反而有些得意起来,“大伙都静静!第一次有这么多人抢着跟我说话是我胡某人的荣幸!”
“但是你们看看她!”胡域吼了起来,他指着齐陆喊道“你们看她!孤儿院被领养回来的!她年年得三好学生从不惹事!每天做题做到半夜拼了命去学习!齐陆就想考个好大学!凭什么陈遥遥挤兑她排挤她扇她巴掌还他妈的叫她童养媳!”
胡域的脖子上暴起青筋:“陈遥遥要是有资格打齐陆,我就有权利教训她!”胡域觉得自己比校长发言时的神态还要威武霸气。
齐陆差点被他给气死,胡域你可真行拿我卖惨啊你!你在这给我沙场秋点兵呢…
场面安静下来,廖丽搂着齐陆哭哭啼啼,孟先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采纳高诚的建议:每人一份三千字检讨。
作为惩罚,孟先德让齐陆一个人坐在讲台旁边,杨薇则休学一年回家养病。这下齐陆在班里是一个朋友也没了,凡是跟陈遥遥要好的,路过齐陆的桌子旁边都会不小心碰掉点什么东西,有一次齐陆写完作业趴在桌子上准备午休,柯乐端着墨水经过,很巧合的把没拧紧的墨水掉在齐陆身上,还咋咋呼呼含着泪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其他和陈遥遥关系一般的,也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人敢违背陈遥遥跟齐陆说话。
每天早上齐陆骑车上学,中午在学校食堂打饭回班里吃,下午一放学就收拾好东西回家,有些孤单,但她的成绩一直在进步。齐陆总会回想起以前和季然、赵晨在学校打打闹闹的日子,然后把清华大学的介绍册贴在墙上,告诉自己要熬过高中争渡上岸,为了大学!为了未来更美好的生活!
向前冲,小魔女齐陆!
齐陆的英语不管怎么学怎么做题背单词,成绩总是不理想,英语老师安慰她说,如果在英语上实在无法提分就把时间放到数学和物理上。可齐陆不愿意放弃,期中考试齐陆考了全校第六,而全校第一的英语分数超过自己三十多分,如果高考时也差这么多,齐陆是不可能靠考上清华的,她需要提分。
季然给她寄来了笔记和英语练习册,是季然整理的英语学习资料及高二上学期的英语复习题,季然还打电话笑话她,说自己的英语可没有这么差。
“高二是极其重要的,代表了所有知识点的融合,只有在高二期间你才能学到最丰富的知识,这也是你能提高成绩的关键一步!高三只是不断地复习罢了!”
齐陆听季然的一番教导,感觉在听班主任讲话,连内容都一模一样。
齐陆的午饭改成了面包和矿泉水,把节约下来的时间放到英语听力上,为此她还用攒的零花钱买了个银色的MP4。下午回家吃过晚饭齐陆就开始背单词和语法,睡前做两套英语卷子,她得在期末考试前把英语提上来,等季然放假回来时才能自豪的给季然看成绩单。廖丽和齐均每天晚上轮番上阵劝齐陆早点睡,齐陆沉浸在自己的英文书里无法自拔。
“这孩子,小时候怎么没见她这么爱学习呢!”齐均打着哈欠。
“陆陆就是那懂事的孩子,学习上也没让咱操什么心,就让她学吧,我听她说她想考清华呢,那清华可不好考,咱镇子五年才出来一个季然!”廖丽喝了杯热水,喊齐均早点睡觉。
“齐陆有志向,不错不错!”齐均自己咕哝着,拿出一百块钱放进齐陆的校服口袋。
终于到期末考试了,齐陆手握文具袋冲进考场,语文数学通通不在话下,物理化学生物细心总会成事,到最后一场英语试卷发下来,齐陆下笔如有神,全场第一个交卷。
出了考场,齐陆一直悬着的心才缓缓平静下来。
下雪了,地上是一层薄薄的白,大概是考试时就开始下了。天空阴翳浑浊,无数晶体从大气中降落,齐陆伸手接住几片,那雪花在她的掌心中化成了水。
“齐陆!这里!”
赵晨一身运动服在不远处向齐陆招手,季然穿着灰呢子大衣站在他右侧,怀里抱着齐陆的绒线围巾。
“你们怎么来了?”齐陆惊喜道。
季然看上去比从前更有精神,赵晨还是一脸的无所谓,问齐陆是不是吃胖了,齐陆憋着一股气接过季然递给她的围巾,“我明明瘦了三斤,大!瞎!猫!”
“我的错我的错别生气嘛!”赵晨委屈巴巴的拉着齐陆,“季然他们是放寒假了,我们学校还没放呢!为了跟他一起来见你我都旷考了!”
季然轻咳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那门课不是机械理论吗?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机械理论一个字都听不懂,自己不会做题想跑路回家就说实话,不要把源头怪在陆陆身上。”
齐陆大笑,赵晨捂住脸,“求你别说了!让我自己哭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