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中疑惑重重,但傅玉更多的还是愤怒。
“明日不是要把老爹游行大街吗?好得很,一直以来,小爷遇事都是能躲则躲,这一次避无可避,也无需再避,那么……就唯有……杀……”
心中杀意大起,却也没有失去理智,当即飞身上床盘膝而坐,开始修炼起“千面缩骨功”来。
如今他“龙凤变”已突破至第五层,皮肉、大筋、骨骼、骨髓,都已淬炼完毕,仅仅是功行几个周天,“千面缩骨功”第二层就已臻至巅峰。
此功仅有三层,到了第二层,便可随意的变幻面貌和身形,甚至能将身体缩小成十岁孩童。
但对于傅玉来说,这还不够,思忖片刻后,又开始回想一直不曾修练过的《夺魂琴谱》。
《夺魂琴谱》乃是一套琴技,不过,若是修炼其中的心法,这套琴技就会变得夺人心魄,令人陷入难以自拔的幻觉,进而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然而,傅玉觉得《夺魂琴谱》不只这么简单,因为心法中的一言一句,总是隐隐的与神魂有所牵扯。
想了想,心中突然一动,试着把精神力附在十指上,但见随着他双手连连弹动,房间中骤然响起阵阵阴风,继而又隐隐传来,宛如厉鬼般的啸声。
噗!噗!噗!
房门、窗户、屋脊,就连房上的瓦片,也都在阴风与厉鬼啸声之中,瞬间灰飞湮灭。
嗖!
傅玉从一片废墟中飞出,转眼飘落在院墙上,浑身上下虽一尘不染,脸上却骇然失色。
“太恐怖了,这就是《夺魂琴谱》的真正威力吗?若是以古琴施展此音功,威力又将是何等恐怖?咦!天色已经黑了?也幸好……”
正震撼的想着,却发现天色已黑,还暗暗庆幸没有被人发现呢!就听到从神捕府的方向,传来几道衣袂之声,便知这是有人正施展轻功赶来,当即赶紧闪身消失在院墙上。
次日。
方游一行悠闲的走在北荒城中,在他们的前面,一群黑衣护卫正看押着一辆刑车,刑车里关着一对夫妇和一个小女孩。
那对夫妇看起来是老夫少妻,男的五十上下,貌不惊人,糟老头子一个。女的则只有不到四十岁的样子,面美若花,不像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
最奇怪的是,那小女孩也就四岁多,还长得粉雕玉琢,竟然也被关押在刑车中。
小女孩看着街上围满了人群,似乎有些害怕,转而向身旁被铁镣锁住的父母道:“娘,爹爹,影影饿。”
这一家三口不是别人,正是傅远夫妇和其小女儿。
此刻闻听小女娃叫饿,傅远皱眉向外大喝道:“耳聋了吗?我女儿已经饿了一天一夜,你们难道想把一个孩子活活饿死不成?”
一群黑衣护卫无动于衷,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傅远说话,或者说,他们的心,已经麻木了。
“呵!”花胜天这时走了过来,冷笑道,“你们夫妇乃是十恶不赦的雌雄大盗,死不足惜,这孽种同样是如此。警告你,再敢造次,就先割了你舌头。”
“不过……若不小小惩戒一番,想必你更加会藐视我大乾律法,那么……就要你一只手腕吧。”
跟在后面的方游,还有那位在西域鹿山出现过的老者,以及失去了一只手臂的厉逝安,三人均是一脸戏谑的看着花胜天表演。
呛!
花胜天拔出长剑,面带无情的冷笑,就要斩下傅远的一只手腕。
小女孩被吓得大哭,霎时间泪眼婆娑,好不可怜。
傅远心下怒火冲天,却只能绝望的承受,而中年女人则是眼中爆射出冰冷的杀意。
就在此时。
“住手!”随着一声大喝,就见傅山身穿一身捕快青衣,从远处飞跃而至。
“督公府好大的胆子,竟敢私下关押一个银级捕快的家人,难道就不把大乾律法放在眼里吗?你们这是造反。”傅山阴沉的喝道。
不等方游等人回答,就要拔刀救下傅远三人。
“不可。”傅远焦急的道,“山儿,你糊涂啊,这根本就是个死局,你不该来,快走,走……”
傅山不为所动,反而是满脸的坚定。
那中年女人没有向傅远一样催促,只是面带浓浓的母性柔情,静静的看着傅山。
这时方游大笑着道:“哈哈哈!傅山是吧?别拿大乾律法吓人,我督公府本就是执行大乾律法之人,岂容你如此胡言乱语?”
“来人,谁先拿下这冒充银级捕快的小子,本公子重重有赏。”
话声刚落,街道周边的巷子、屋顶,都突然现出一队队的黑衣护卫,目测少说也有三几百人,还个个手拿短弩。
其中更有五人气息很是强大,一看便知是一流高手,这五人各站一方,直接将傅山的退路围死。
“真是好大的手笔。”傅山阴沉的道,“但你们真以为我就这么空手而来吗?”
说着,傅山反手拿出一个蛇皮袋子,从中抓出一把黑色的弹丸,四下扬了扬手。
“嘶!这么多霹雳弹?”方游等人冷吸一口气,不住的后退了数步。
“放人,不然咱们就同归于尽。”傅山冰冷的喝道。
方游和厉逝安尝过霹雳弹的威力,此时都露出了恐慌之色,唯有那老者死死的盯着傅山,似乎正准备瞬间将傅山擒下。
却听此时花胜天突然得意的大笑道:“哈哈哈!傅山啊傅山,你吓谁呢?有种你就扔霹雳弹试试,看看是你手快,还是花某的剑快,怎么样,要不赌一把?”
只见花胜天拔剑抵在傅远的咽喉,剑尖上已出现了一丝血迹,这让傅山如何敢赌?
“你……你竟如此卑鄙。”傅山气得浑身发抖,知道自己救人无望,脸色不觉间灰败起来。
“山儿……”傅远突然大喊,迎着傅山的目光,却并未再说话,只是绝望的双目中很是复杂,似乎蕴藏着深深的遗憾、不舍,愧疚。
“不要……”中年女子显然是知道傅远的打算,这是要自行了结,以免成为傅山的累赘。
“玉梅,今生有你,我傅远死而无憾,什么也别说,也不能说,否则山儿绝不会走,那就必死无疑了,你懂吗?”傅远看向中年女子,确定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后,就要当场自断心脉。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出了傅远的打算,方游等不禁脸色狂变,傅山和中年女子则面现无尽的悲愤,小女孩像是也知道了什么,哭声更加的响亮。
蓦地。
“唉!”一声叹息,没错,仅仅只是一声叹息,在场之人,无不感觉心头响起了一阵闷雷。
首当其冲的是花胜天,此刻他的剑还抵在傅远的咽喉,剑尖已进去了一截,只要稍稍再进去一丁点,傅远的咽喉就将会被刺破。
可在那一声叹息后,花胜天先是神情一呆,继而便闷哼一声,喷血倒退了七八步。
众人骇然间,但见一道身影掠上左面的屋顶,同一时刻,那屋顶上原本站着的一队黑衣护卫,皆齐齐喷血而死。
而来人居然一脸的若无其事,还在屋顶上盘膝而坐,手环古琴,似乎大有兴致的要弹奏一曲。
此人自然是傅玉了。
“唉!”他再次叹了声气,无语的看向老爹道,“老爹,你这第二春来是来了,可就是混得太狼狈了点啊。对了,那位阿姨很漂亮,老爹你别的没有,这目光还是那么的鸡贼。”
在场所有人见傅玉突然出现,一来就诡异的震伤了花胜天,不由看得目瞪口呆,其中包括傅山也是如此。
倒是那小女孩已然不再哭泣,此刻正含着一根手指,泪眼汪汪的道:“爹爹,娘亲,这个哥哥好厉害啊,坏人都怕他呢!”
她的声音惊醒了傅远夫妇,中年女子神色变得异常激动,一个劲的看着傅玉,又看向傅远,似乎在确定什么。
傅远向她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转而就咧嘴看着傅玉道:“你个臭小子,真是没大没小,话又说回来,老爹我要是眼光不那什么鸡贼,你又岂会这般玉树临风?”
不知怎么的,傅远突觉心情大好,隐隐觉得傅玉的出现,或许今日之劫将会迎刃而解。
“嘿!”傅玉闻听老爹之言,顿觉逼格大增,很是认真严肃的道,“这倒也是,不过别人都知道的事情,就别拿出来说了吧,还是……”
铮!
却是话说一半,突然像是不经意的抚了一下琴弦,但就是这么一下,花胜天当场再次喷血重伤,整个人更是披头散发,陷入了疯癫状态。
方游和厉逝安早已认出了傅玉,此刻见花胜天的凄惨之样,都不由脸色一变再变,只有那位老者一脸的平静,根本不将傅玉放在眼里。
“呵!”傅玉影迎向老者的目光,笑问道:“前辈应该是督公府的天级高手吧?不知如何称呼?”
“好说。”老者面无表情的回道,“老夫涂龙上人,早年有个不成器的名号,叫着‘残血屠夫’,现在的年轻后背……”
涂龙上人话未说完,傅玉已然打断道:“老家伙,别再倚老卖老了吧,或许你武功搞过小爷,但你若敢动手,你信不信,只要小爷有心,那姓方的便会立即小命归西。”
“你……”涂龙上人大怒,想他堂堂天级高手,何时有人但敢在他面前,如此的出言不逊,还出口威胁了?
然而,不待他有所反应,就见傅玉的身影骤然忽闪忽现。
下一刻。
待到傅玉回到了房顶,四周却响起了阵阵凄厉的惨叫。
“怎么样?老家伙,你自信能瞬间追上小爷吗?若是不能,麻烦现在就带着姓方滚蛋。”傅玉语气森然的喝道。
他知道有涂龙上人在此,要想灭了方游,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才会这般一说,同时还让人看不出他最想弄死的,其实就是方游。
涂龙上人脸色难看至极,但瞥了一眼瞬间死亡的几十号黑衣护卫后,终是有所忌惮,这才强忍怒意,带着方游退远了些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