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空旷,壁上的烛灯把房间照得恍如白昼,桌上放着一封信笺。
又是她?
“顾绾,事情你就别再查下去了。代替我,好好做陆夫人。”——黎莎?
我一脸茫然,看着手上的信。不让我查了?为什么?
忽地吹来一阵凉风,昏暗的灯火晃了一下,从窗外飘进白色的碎纸,簌簌作响,好像被一股力量莫名地牵引着,纸片忽而急骤,拼凑在一起。
“顾绾,很不幸,这里已经有第二个人知道了你的身份。相信你已经收到‘我’的另一封信了。不过,不要相信。如果你想知道真相的话。或者,你也可以就此住手,代替我,安心地做陆家少奶奶。”——黎莎!
我有些诧异。仿佛有一阵微风拂过,短短一瞬,碎纸消逝在万里烟尘。
“夫人。”
曼姨站在昏暗的角落,冷冷地望着我,犹如鬼魅。
我的身体忽然僵住,眼神涣散,身体不由地颤栗。我勉强举起了手,握住身侧的栏杆。那种颤抖从手上开始扩散,很快蔓延到了全身。
“夫人?”
我没有回答。因为那种颤抖已经到了口唇,无法自制。
那种深埋骨髓的痛楚,深深折磨着我,身子颤得如风里飘零的落叶,脸色苍白如雪。
我晃了一下,身体一瞬间失去了平衡,重重摔下。我急促地喘息,挣扎着想站起,却又重重地倒下。
“夫人?”曼姨惊呆了,“你到底怎么了?”
我还是没法说话,咬紧牙关,嘴角有白沫不断渗出,我整个人缩紧成了一团。曼姨紧紧的抱着我。
又发病了——从幼年开始,,我就被下了毒药。每月的十五都会发病,承受这世界最可怕的折磨。他要控制我,要我对他俯首称臣。
我的眼里渐渐露出了绝望的神色,在妇人的怀里颤抖着,不停地抽搐和痉挛。
不知过了好久,剧烈的发病后渐渐平静,重重呼吸着每一口新鲜的空气。
寂静里,只有急促的喘息声,回荡在华丽空旷的寝宫。
“夫人?”
“曼姨,这件事,你不要告诉憬溪。”我靠着冰冷的大理石壁上,虚弱的喃喃。
“夫人,你……”
“老毛病了,我不想让他担心。”我扯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你……”妇人怔怔地看着我,眼里流露出一丝的疼惜。
“曼姨,你扶我起来吧。”我虚弱的伸出手,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忽然,无声地倒在夫人的怀里。
妇人紧紧地抱住少女,悄然落下两行热泪。抬手擦去少女额头渗出的冷汗,“可怜的孩子,为什么非要经历怎么多的痛苦啊。”
……
“黎莎!醒醒!”一只手环抱在我的腰间。
睁开眼睛,看见熟悉的侧脸,晨曦撒下一缕缕光芒,落入少年深邃的眼眸。
昏暗的房间散着浓浓的檀香,有风飒然而至。
“啊啾!”
陆憬溪快速地伸过手,放在我的额头,试探温度。
“怎么回事?还感冒了。”
“没事。”我梦呓般的喃喃,把头侧向一边。他的手轻轻滑落到一旁温热的丝绒枕上。
陆憬溪的笑容陡然凝结,默不作声地牵起我冰冷的手,握紧在掌心,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侍女退出门外。
“黎莎!你到底怎么了?”
我闭上眼睛,恍恍惚惚想起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