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帮我准备件干净衣服”云析夜一边向外走,一边吩咐道。
池浩立马跟上去问道:“公子,你要做什么?”
看他这架势,好像是要换衣服去见谁似的。
云析夜轻描淡写地回答:“当然是去会会我那位好皇兄了。”
“啊?”池浩立马定住步子,出言劝阻道:“使不得!公子你的身体还很虚弱,现在去见他,不安全。”
云析夜好像是被逗笑,嘴角扯了一下,却没露出多少笑意:“我只是过去跟他聊两句,不是去打架的。”
也是哈,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还担心云析信能把他咋样吗?
可就是这样,池浩仍旧不放心。
“那属下陪公子一起过去吧。”现在云析夜身边,时刻都不能离开人。
禾业在照顾卫芷兰,那只能由他寸步不离地跟着了。
云析夜不明白池浩为什么要这么紧张,但想想他那个耿直的脾气,估计就算自己说不用,他也会坚持到底的。
“罢了,想跟就跟吧。”云析夜回去换了件干净的白袍,宽松长袖直拖到脚踝,一头紫发用发冠挽起,腕上的刺青褪去浅紫,变成了纯白的颜色,这意味着,他体内神力已经不复存在了。
随后,他在池浩的陪同下,来到了地牢。
先前这里只关押着欧阳宏一人,多少显得有些冷清,现在加上云析信,倒是热闹多了。
池浩屏退了门口看守的神卫,独自一人留下来保护云析夜。
隔着铁门上的小窗,云析夜冷眼观察了下里面的情况。
由于地牢中的地方有限,又为了防止云析信和欧阳宏串通口供,池浩命人将他们两个分开关押。
欧阳宏关在地牢另一头,云析信关在这一头,中间隔着黑漆漆的过道走廊,他们谁都不知道对方也在这里。
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云析夜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整个人站久了便会头昏脑涨。
他在池浩事先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下,轻轻抬了下手。
池浩上前一拉门旁边的机关,轰隆一声,铁门升起,露出后面的铁栅栏,以及昏死在稻草上的云析信。
“弄醒他。”云析夜语气冷若冰霜。
池浩蹲下来端起脚边的水盆,隔着栅栏,朝着云析信的脑袋,重重那么一泼。
哗——
伴随着水声,云析信腾一下坐起,口中怒而大喊:“哪个不要命的竟敢暗算于朕!”
“许久不见,陛下如今,是越来越意气风发了。”云析夜静静欣赏着云析信的狼狈模样,勾唇冷笑。
云析信抹了把脸上的水,定睛一看,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石头堆砌的屋子里面,脚边有铁链,身下有稻草,面前还有铁栏,空气中可以闻到淡淡的潮湿气息以及浓重的铁锈味。
“你是谁!”云析信踉跄爬起,隔着铁栏,怒瞪向被黑暗笼住半边脸的那个人。
云析夜不言不语,池浩站在他身后,也不说话。
云析信想要上前,往前一迈,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锁上了铁链,拖得他连道儿都走不动了。
“大胆贼人,还不赶紧放了朕!”云析信的脑袋已经全被怒火所占领,压根忘记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云析夜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冷哼:“皇兄,你都沦落到这般境地了,还是放不下你的帝王架子吗?”
这个声音……
“云析夜?”
怎么可能!那个小贱种不是死了吗?尸体他都是见到的了!
云析夜轻轻一抬手,走廊墙上的一盏盏油灯同时被点亮,他稍微往前倾了倾身,冷淡的目光锁定着云析信涨红的脸:“皇兄,别来无恙啊。”
他淡淡同云析信打着招呼,却把云析信吓得面无人色。
“你……你你你!”云析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住后退。
云析夜眸光变得愈发深沉难测:“皇兄这是怎么了,见到我,很惊讶吗?”
“你你你!”云析信指着他那一头紫发,睁大的瞳孔当中满是惊恐。
他记起来了,他带兵攻打南荣家,不想,却被困在火阵当中,还被一条突然窜出来的火龙给吓晕了。
那之后的事情,他就全不知道了。
等他在睁开眼,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这间牢房,和坐在牢房外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夜公子,就是这样一头紫发,白衣飘飘。
云析夜为什么会做着和夜公子一样的打扮?
这是什么地方?
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自己,怎么会被关起来?
一连串的疑问萦绕在云析信心头,他的表情已经完全失控。
“皇兄不是一向自负聪明吗?为什么不猜一猜呢?”云析夜靠回身后的椅背上,悠哉悠哉抬了下手,仿似挑衅,又带着浓重的讥讽。
云析信脑袋里面一团乱麻,不断盘旋着云析夜和夜公子两个人的脸。
突然,他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眼睛和嘴巴同时睁大。
“云析夜,夜公子……云析夜,夜公子……”难不成,云析夜就是夜公子?
看他好像已经猜到,云析夜索性也不继续卖关子了,直言证实了他的猜测:“皇兄,你早该派人去好好查查的,那样,你就会知道,我母亲贤妃的本命,叫做——南、荣、忆、安!”
南荣……
他竟真的是……
“怎么可能!”被真相所震惊到的云析信,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云析夜低笑出声:“怎么不可能?我的母妃,是南荣家唯一的大小姐,南荣家前任家主,我外公的独女。那么,作为她唯一儿子的我,继承南荣家家主的位子,不是顺理成章吗?”
云析信气得整个人都在不住发抖。
他千算万算,竟没有算到,云析夜就是那个数次折辱于他,傲慢清高的夜公子。
这么说,假死这件事,也是他一手策划的了?
就是为了摆脱王爷身份,回到南荣家来,做这个比皇帝更尊贵,更有地位的家主?
“你竟敢算计朕!”云析信气得原地跳起,张牙舞爪地想要往前冲。
奈何铁链束缚了他,他刚跑出去一步,就被绊得一个狗啃泥,直接大头朝下,摔了下去。
从云析夜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脸冲下,趴在地上,四肢像王八一样,不断地踢动挣扎。
今时今日,这种处境下,他还不懂得收敛和认输。
看样子,他这个皇帝,真的可以当到头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