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云析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假夜公子漫不经心地摆摆手:“玩笑罢了,陛下不要介意。”
云析信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这位夜公子,总觉的他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还不等他瞧出个所以然来,假夜公子往身后的椅子里闲闲一靠,继续先前的话题道:“陛下应该知道,现如今天行国内分为庆王和大公主两派,正为了继承皇位一事,争得不可开交。贵国的六王爷对大公主多番维护,处处相帮,搞的庆王焦头烂额,你说庆王他能甘心吗?只好想出这种下作的手段,报复六王爷之余,顺便分散他的注意力,好斩除大公主的助力。”
云析信越听越糊涂。
怎么个意思?这咋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刺客一事,明明是他自导自演,如何就跟庆王扯上关系了?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云析信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斥责对方胡说八道。
但从“夜公子”的嘴里说出,就让他不禁开始怀疑。
要么,就是这南荣家的情报网出了差错,要么,就是夜公子故意将事情都推到庆王头上,好帮云析夜开脱。
第一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南荣家的情报网庞大且隐蔽,加上又有专门的人负责管理,几百年来,从未出过半点差错。
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第二种了。
夜公子故意将黑锅扣到庆王头上。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将庆王抓来质问,就可以顺理成章将六王府给摘干净。
可恶!
他身为南荣家家主,过去连公开露面都很少,却多次主动相帮云析夜,到底什么意思?
莫不是真看中了他?想扶植他上位?
云析信越想心里头越慌。
倒是云析平,从开始的惊诧、怀疑再到安心。
不论这个假冒他六哥的人是谁,总归是来帮他们的。
嗯,暂且再观望观望
“看样子,陛下是不信在下的话了?”见云析信低着头半天没有说话,假夜公子忽的声音一沉。
云析信铁青着一张脸,强颜欢笑道:“不敢,公子之言,朕怎敢质疑?只是朕不明白,若想叫六弟分心,何不就近挑他身边人下手,千里迢迢将主意打到朕身上,不是有点太舍近求远了吗?”
云析信也不是个好对付的,虽然他不敢明面上驳夜公子,但转眼就从假夜公子的说辞当中找到了漏洞。
假夜公子四两拨千斤地笑笑道:“所以才说这个庆王蠢嘛,也难怪他会一败涂地。”
听得旁边的云析平是不住摇头。
这个语气!
就是这个语气!
这个语气一点都不像他六哥!
这个人学得虽然不错,但细节上还是差点意思。
云析信却抓到了他话里的另一个重点。
一败涂地?
“公子的意思是说……”
假夜公子拂了拂曳地的宽袖,轻描淡写道:“五日前,天行的大公主已经登基称帝了。”
“什么?”云析信腾一下站起,一副完全没有想到的样子。
他的确没有想到。
明明,欧阳宏明明答应他,只要他将云析夜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告诉他,他就可以推庆王上位。
跟随云析夜同去的那些宫女侍卫,几乎全是他的人,按理说,有他们给欧阳宏通风报信,应该十拿九稳才是。
可是……
庆王居然输了!
“那庆王呢?”云析信现在只想知道庆王那边怎么样,欧阳宏有没有把自己供出来。
假夜公子挑挑眉毛,似笑非笑:“陛下觉得呢?”从来争夺皇位都是你死我活,输家的下场,拿脚趾头想想都应该能猜到了吧?
云析信颓坐回龙椅上,一只手扶着椅臂上的龙头,神情怨毒。
假夜公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半讥讽半得意地勾了下唇角,出声打断他思绪:“陛下,此事既已有了定论,那么,六王府的嫌疑,是否可以解除了?”
云析信抬起头来,迎着假夜公子冷淡的视线,紧咬后槽牙道:“既然公子都发话了,朕自当照做,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朕便命人撤去六王府的封条,六王府的一干人等,就可以返回府中了。”
这么痛快?
假夜公子和云析平似乎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转念一想,南荣家家主都亲自出面了,云析信心中饶是再不甘,也不敢违背不是。
这样想着,他们便都没有太多去怀疑。
从乾安殿出来,假夜公子与云析平一前一后上了同一辆马车。
假夜公子看着闯进自己马车,如同到了自己家般自在的云析平,兴味盎然地偏了下头,道:“七王爷这莫不是打算蹭车不成?”
蹭车这词儿听着新鲜,倒有点像她那个不靠谱的六嫂经常爱说的。
云析平大大咧咧把腿往座位上一架,斜着个身子,全无正形道:“本王的马崴着了,反正公子也顺路,就有劳公子送本王一程了,多谢。”边说边翘起二郎腿,抓过一个青果就啃了起来。
他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假夜公子不以为意地笑笑,吩咐外头车夫:“无妨,走吧。”
等出了皇宫,马车并没有拐去七王府所在的那条大街上,而是径直驶出城外,一路奔宗兴阁的方向而去。
宗三少取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随手脱掉那件累赘的白色长袍,往旁边一扔:“七王爷果真好眼力,天下第一圣手的易容术都没骗过你。”
云析平嘴里嘎吱嘎吱地嚼着果子,下巴往起一扬:“那是。”
虽说宗三少该换了模样和装扮,就连说话声音也学得跟夜公子一模一样,可还是只学了个形儿,不得其神。
要是这样他都看不出来,除非他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