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芷兰眸底泛起冷意,但因为她掩藏的极好,并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
她故作随意地对庆王妃笑笑:“哦,这样啊,那算了,反正我也只是随口一提,出个建议罢了。”说着,转头望向池塘四周。
风光旖旎,水秀山清,可真是颐神养性的好地方。
“话说,您这个院子打理的还是真挺好啊,就是不知道,你们府上,有没有修类似地库地窖这样的地方?”
庆王妃肉眼可见的紧张了一下:“六王妃……为什么要这么问?”
卫芷兰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腰间的香囊在把玩,四下望了望,道:“哦,没什么,这不嘛,我们府上最近也在准备翻修花园,我瞧着,您这儿的花园倒是设计的极好,就想跟您取取经,您也知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谁家里没个地库地窖,密室暗格啥的,我呀,就怕这地窖一修,破坏了整体美感,可是头疼死了呢。”
卫芷兰都这样说了,庆王妃要是还一口咬定说没有,倒显得好像是在故意糊弄她了。
搓搓手中帕子,庆王妃惴惴不安道:“确实修了那么一两处,不过平时也没啥用处,只拿来堆放些杂物什么的。”
闻听此话,卫芷兰眼睛一亮:“是吗?那庆王妃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
庆王妃额头上的汗当时就下来了:“看就算了吧,许久没有打扫过,难免脏乱,别再弄脏六王妃的衣服鞋袜什么的,你若喜欢这个园子,回头我找了工匠来,让他也帮你设计一下好了。”
“不必那么麻烦了,设计园子这事我也挺在行的,你只管带我去看看你家的地窖,哪怕不进去,在外头瞄两眼也成。”说着,卫芷兰伸长脖子,左看看,右瞧瞧,一点不见外地问:“那个,咱们往哪边走啊?”
庆王妃怕她乱走,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慌乱之下,一把拉住她:“还是别了吧。”原还想找个合适的理由,可心里一慌,脑袋也跟着懵了,什么理由都想不出来了。
卫芷兰挣开她的手,前一刻还笑容满面的,后一刻便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她:“庆王妃这样百般推脱,莫不是,那地窖里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她微微眯起的双眸,犹如一道携光带电的利箭,直直扎透庆王妃外表的那层伪装,戳到了她心上。
庆王妃的脸色迅速一白:“六王妃说什么呢,怎么会……”手里的帕子已经快被她揉成一团咸菜了。
还怎么会?
是怎么不会吧!
卫芷兰冰冷的面容忽而绽放出一丝欢快之意:“嗨,我开个玩笑的,庆王妃别介意啊。”
这变脸速度之快,彻底把庆王妃搞疯了,分不清楚她到底何时是真的,何时是假的,嘴上只能答应:“不……不介意。”然而心里早就慌得快揣不住了。
不是庆王妃胆子小,经不起激,实在是卫芷兰太过可怕。
不知为何,庆王妃总觉得卫芷兰在看着她的时候,那只紫色的眼睛,就像能射出一道利光,洞穿一切似的。
“那个,前头应该快开席了,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再这么跟卫芷兰单独待下去,庆王妃觉得自己迟早要露出马脚,便一个劲儿的埋头大步向前,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卫芷兰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目光微闪,声音猛地向下一沉:“庆王妃!”
庆王妃吓得一个激灵,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她,那躲闪的眼神,惨白的脸色,无一不显示着她的慌乱与心虚。
卫芷兰闲庭信步踱到她面前,明澈的眸光投射在她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我前两天,听说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不知道庆王妃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庆王妃貌似意识到什么,默默往后退了两步:“什……什么故事?”
卫芷兰歪过头,会心一笑:“前两天,我和我家王爷去逛街的时候,无意中听天明城的百姓说,这些年,天明城中,每隔一段时间,就陆陆续续有小孩失踪,而且失踪地点,全都是在城外的破庙。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
庆王妃心里一凉,不自然地装傻道:“我……我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知道。”
卫芷兰露出困惑的表情:“是吗?”抿了抿唇,笑容愈发灿烂:“我还听说,这些孩子失踪之后全都去向不明,找不到任何的踪迹与音讯,有人说,是因为他们触犯了神明,神明降罚,这才尸骨无存。王妃,您觉得,这些孩子,真的是被神明处罚了吗?”
“也……也许吧。”庆王妃躲避着卫芷兰澄澈的眼神,呼吸随着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这些孤儿从小就无父无母,无人教养,说不定做错了什么事,不小心触犯神明,也是很有可能的。”
卫芷兰眸光微动,眼底泛起一抹兴味:“我好像,没说他们是孤儿吧?”
庆王妃浑然一震,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想要找补,却被卫芷兰抢了白:“庆王妃,你这么清楚,该不会你了解什么内情吧?”
庆王妃猛地抬眼,在对上卫芷兰锐利的视线时,心里发虚,干脆背过身去,强颜欢笑道:“六……六王妃说笑了,我怎么会了解什么内情呢。”边说,边用力绞着手里头的帕子,恨不得把它撕成布条。
卫芷兰唇边挂起冷笑,语气却出奇的温和:“那庆王就没说找人调查一下这件事吗?”
庆王妃本来心里就慌,卫芷兰还不依不饶的,她当时就急了,涨红着脸转过头来怒瞪卫芷兰,言语中充满了不耐烦:“我家王爷日理万机,为什么要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