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氏带人踹开卫芷兰房门的时候,她正趴在床上啃一本艰涩的药经。
繁体字看上去复杂,好在卫芷兰辨认起来毫无压力,要不然,这么厚一本药经读下来,世界和她,总要先疯一个。
白龙本来正趴在戒指里面接着口水睡大觉,听到外头有动静,一个激灵咕噜起来,用心语向卫芷兰示警道:“有人来了。”
卫芷兰眼睛不离开手中书本,闲闲地翻过旧的一页:“来人就来人呗,大惊小怪做什么?”
来的要是一般人,他当然不会这么紧张啊:“来者不善,我感觉到有很强的杀气!”
杀气?
中二漫画看多了吧……
卫芷兰撇撇嘴没有当回事,下一秒就碰见嘭的一声,门被人大力踹开。
卫芷兰从书中抬起头,就看到洪氏带着十多名家丁堵在门口,每人手上都有一根手腕粗的木头棍子,怎么看怎么像是高利贷来要债的。
卫芷兰就不懂了,怎么这年头,寻仇都吆五喝六,搞得像打群架一样。
电视剧里那些高门大户不是都特有教养,特有规矩的吗?
“你这个后娘看上去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啊,你当心点哦。”白龙相信这种小场面卫芷兰应付起来游刃有余,不过这个洪氏看上去就恶毒刻薄又难缠,肯定不怎么好对付,作为她的灵童,白龙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她一下。
卫芷兰合上手里的药经,慢悠悠坐起来,同时用心语传话安抚白龙:“放心,你就老实回去睡你的美容觉吧,哎,别忘了把口水接上啊,千万别浪费。”
这个时候她还惦记他的口水?自己简直多余提醒这句!
白龙气呼呼地收声回去继续睡大觉了。
卫芷兰把书扔到一边,大咧咧盘腿往床上一坐,稳得跟尊弥勒佛似的,完全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呦,今儿这是刮十级台风了吗,居然把母亲您都给吹来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洪氏眼中冒火,二话不说指着她便道:“把这小贱蹄子给我拖出来,打!”
“等等!”卫芷兰抬手制止住那些闻风欲动的家丁,不急不慌地撑头微笑道:“母亲,女儿如果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您不高兴了,您得告诉我啊,这样我才能明知故犯 ,不是,是知错就改呀。这话都不说清楚就动手打人,是不是有点不太讲道理啊?”
洪氏鼻子里面发出一声冷哼,端出主母架子,居高临下睨着她道:“我这个当母亲的要教训女儿,还要什么道理吗?”
卫芷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自然是不用的,不过……”卫芷兰转手从屁股底下掏出一卷明黄绢布,举到半空晃了晃:“您现在要教训的,可是未来的六王妃,也就是皇亲国戚。您确定,这大不敬的罪名,您担的起吗?”
哼,有什么担不起的。
洪氏不屑冷嗤。
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什么六王妃?不过就是皇上用来打击云析夜的工具罢了,
她手中的圣旨根本就是她的催命符,若不是怕落人话柄,云析夜怎会应下这门婚事,只有她自己,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攀上高枝了。
果然废物就是废物,迟早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母亲,您还愣着做什么,见圣旨如见陛下,赶紧跪下行礼呀!”卫芷兰晃着手里的圣旨,大摇大摆冲洪氏挑衅。
洪氏一动不动,嘴角不住抽搐,看起来气得不轻。
卫芷兰啧啧啧边摇头边咂嘴:“怎么,母亲,别是叫我说中了吧,您真的一点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以至于,在圣旨面前都敢如此无礼?”
洪氏眼珠子一瞪:“你少血口喷人!我是怀疑你拿假圣旨出来滥竽充数!”
“是吗?”卫芷兰挑眉,不慌不忙从腰间摸出个火折子,呼呼两口吹着了,就要往那黄绢上点:“既然母亲觉得这是假的,那我干脆烧了好了,回头陛下和太后那边若是问起来,我就说,是母亲您说的,这圣旨是假的,烧了也没事。”
“你要干什么!住手!”眼看着绢布要被点着,洪氏急忙出身阻止。
焚毁圣旨,等同谋逆。
那日卫芷兰在门口一通闹腾,现在外面已经有传言说,卫家生了大不敬之心。
若是赐婚的圣旨再被焚毁,只会让人觉得是卫家不满这门婚事,云析信那个人又生性多疑,所以这圣旨,千千万万不能被烧!
“住手?为什么,母亲您不是说这圣旨是假的吗?那就烧了呗,假的东西还留着,回头被人发现,说我们卫家假造圣旨,那可了不得呦!”卫芷兰把手里的火折子往圣旨上又凑近一些。
洪氏一边在心里暗骂这小蹄子故意同她作对,一边又不想让卫芷兰得意,故而咬牙掩饰紧张道:“行啊,有本事你就烧,这圣旨在你手上除了岔子,你以为,陛下能饶过你吗?”
卫芷兰却不以为意道:“陛下饶不饶得过我,那是我的事,反正,你也逃不了就是了。再说了,圣旨是你要烧的,而我,因为拼命保护圣旨还受了伤,你觉得,陛下和太后娘娘会怎么想呢?他们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说着,她突然把火折子往自己胳膊上挪了挪,同时似笑非笑地看着洪氏:“你们谁再敢上前试试看?”
她还就不信了,治不了他们了?
洪氏被卫芷兰的眼神看的心里直发毛。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了?
心里虽然叫嚣着别管她,她不敢,可脚下却不敢迈动一步。
半天没出声的白龙看不下去了,心语传话道:“喂,臭丫头,你可别犯傻啊,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这种蠢事,咱可不能干。”
卫芷兰一个白眼差点翻上天:“废话,你还真以为我会对自己怎么样啊?本姑娘的身体金贵的呢,才不会轻易让自己受伤呢。我就是吓唬吓唬她罢了,你不觉得她现在的表情,很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