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男子好像没有攻击她的意思。
他托起那团硕大的石球,将其举过头顶,低头时,莫名地对她笑了笑。
卫芷兰心底蓦地升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想要上前去阻止,然而已经晚了。
男子将石球往上一抛,轻飘飘喊了声:“破!”
石球自半空砰然炸开,碎石子散落各处,与此同时,他们脚下的地面裂开一条巨缝,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在剧烈震荡,仿佛末日降临。
他这是准备毁了虚空之境跟她同归于尽?
靠,这人疯了吧!
然而,她很快发现,她想的太简单了。
“丫头,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你便自己想办法出去吧,我先走了,山高水长,咱们来日再见。”男子得意地冲她扬起眉角,随即展开斗篷,纵身后退。
卫芷兰想要上前去追,奈何被晃得根本站立不住,情急之下,她抡起手中银簪,使出全力,朝男子掷了过去。
锋利的银簪划破空气,照着男子面门呼啸而去,快要到他近前时,一道黑色的气盾凭空弹出,阻挡了它的冲势。
锋利的银簪狠狠撞到那道气盾上,嘡的一声巨响,银簪直接自中间断开,一分为二,当啷落地,而男子已飞身至石桥上,站在桥头,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眸底的笑意愈发浓烈。
这货笑这么荡漾是想干啥?
卫芷兰一脸的莫名其妙,恨不得上去抡他几拳。
而下一秒,男子的操作更让她大呼什么鬼。
男子竟然纵身跳下石桥,一头扎进了河中!
我去,自杀啊?
卫芷兰顾不上许多,跌跌撞撞地冲到桥上,往下探头一看,已经瞧不见人了,只有那泛着腥臭气的河水在汹涌地奔腾着,不断有黑气顺着河水冲上来,差点给她顶一大跟头。
该死!居然让他跑了!
卫芷兰恨恨地跺了跺脚。
她可不相信那家伙会自杀,他不是说了吗,这里,他说了算。
这样想来,这家伙定是寻机会跑了!
妈的!
卫芷兰暗暗骂了句脏话,此时虚空之境已经开始坍塌,头顶不断有碎石落下来,砸在她脚边,若是不赶紧跑,迟早要被砸死在这里。
可是她往哪儿跑啊?
四周一条路都没有,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她就像被困在缸子里的鱼,除了四处碰壁,毫无办法。
这下可真没人能救她了。
好在卫芷兰从来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认输的性格。
没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轻言放弃!
她极力稳住心神,开始思考对策。
她观察了一圈之后发现,周围都已经坍塌,唯独她脚下的石桥还安然无恙,或许她可以躲在桥下?
可是桥下便是黑乎乎的河水,卫芷兰怎么想怎么不放心,就地捡起一颗石子投入河中。
石子瞬间被腐蚀殆尽,连点渣渣都没剩。
这要是人进去了,那还不得当场玩完啊……
这个主意不好,再想!
往下走不成,那就只能往上走了。
卫芷兰抬头寻找出路。
说来也奇怪,刚才还黑蒙蒙一片的天幕上裂开一道缝隙,朦胧天光钻过那缝隙涌了进来,就像是剥了壳的熟鸡蛋,露出乳白色的身体。
卫芷兰脑中忽然冒出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
或许,这就是她唯一的生机了。
如此想着,卫芷兰咬咬牙,心一横,倾尽全力向上跃起,纵身朝着那道裂缝飞袭而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在这里努力寻找出路的时候,外面守着他的禾业也跟着吓了个半死。
他好好地煎了药回来,却发现卫芷兰如受火烤般,整张脸毫无血色,额头上大颗大颗往下淌着冷汗,身体时而滚烫如火,时而寒冷如冰,
他赶紧给卫芷兰把脉,发现她体内灵力紊乱,还有两股强大的力量在互相搏斗。
再这么下去,她的身体很有可能因为承受不住这两股力量的缠斗而爆血而亡。
这可怎么是好?
禾业急得团团转,心急如焚的同时却又毫无对策。
眼看卫芷兰开始不断抽搐发抖,呓语盗汗,情急之下,禾业跑去药柜下面翻出一包银针,刚淬过火准备往她头上下针,卫芷兰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睁开了眼。
“我去!”禾业吓得一个趔趄差点从榻边摔下来。
卫芷兰睁大了眼,直勾勾地望着屋顶,笔挺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禾业收起手上银针,一头雾水地看着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呈呆滞状的卫芷兰,小心捅捅她道:“喂!喂!你没事吧?”
卫芷兰终于有所反应,转过头来盯着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直把禾业盯得心里发毛。
“你……你要干嘛?”禾业小心翼翼地抱住自己,自榻边站起,慢慢往后挪着步子。
卫芷兰满头大汗地看着他,一开口,声音哑的像在沙子地上碾过:“我……这是在哪里?”
禾业长舒口气。
知道问这个问题,说明她脑子还是清醒的。
禾业放下担心,重新坐回榻边,俯身端过煎好的那碗药,盛起一勺,吹了吹,送到卫芷兰嘴边道:“你在天牢遭人暗算,小命都差点没了,幸好我家公子及时赶到,把你救了下来,然后送到了这里。这个地方是我师父的药庐,平时除了他老人家之外,无人敢进,所以你只管放心好了,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的。”
暗算?药庐?
卫芷兰脑袋疼得几乎要炸开,一些模糊而又凌乱的回忆涌了上来。
是了,云析信买通了一个叫做田老二的江湖混混,想要她的命,她拼死反抗,那个田老二就对她起了色心,想要轻薄她。
再然后……再然后……
再然后就怎么样了来着?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禾业见她托着脑袋,一脸痛苦,便把盛着汤药的勺子往她嘴边又送了送,耐心劝道:“赶紧把药喝了吧,你的外伤虽说不是特别重,但也要将养一段时间才能完全痊愈,公子说了,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好好养伤,外面的事情,自有他去摆平。”
卫芷兰好像没有听到禾业说话似的,脑袋里面各种纷繁复杂的思绪搅成了一团浆糊。
突然,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噌一下坐起,当啷将禾业手里的药碗撞翻。
对,虚空之境,她刚刚明明在虚空之境的!
她出来了?还是说那只是她做的一场可怕的梦?
就在卫芷兰不敢确定方才的一切究竟是一场虚假的梦还是真实的经历时,白龙的声音蓦地在她耳边响起:“太好了主人,你体内的邪术,成功被压制住了!”
“所以……我真的感染了一种可以吸走别人灵力的邪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