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芷兰神智微微飘荡,却奇异的没有晕去,痛感随着她昏沉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清晰,
田老二一看就是干惯粗活的,一个拳头能有沙包那么大,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下手丝毫没留情。
耳边突然听到衣料撕裂的声响,随即便觉胳膊一凉。
田老二狞笑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放大再放大,可怕的回响不断敲打她脆弱的意识。
她脑中紧绷的那根弦忽然断裂。
不!她不可以就这么认输!不可以就这么屈服!更加不可以这样任人侵犯!
她哪怕是死,也要拼到最后一刻,拉着想要害她的人一起去死,不然,她对不起自己!
溃不成堤的神智终于再次聚拢,胸腔那股躁动的力量疯狂上涌,卫芷兰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站起,细细凉风自头顶铁窗吹到她身上,单薄的衣衫沾满血污,犹如破败的旌旗,在风中徐徐飘荡。
天好像黑了……
卫芷兰仰头,渐渐变暗的视线中,一口鲜血猝然喷出,如漫天花雨,撒了田老二一头一身。
“该死!”田老二抹了把喷到脸上的血渍,往地上啐了一口:“看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是不行了!”说罢,撸起袖子,握着拳头,又欲上前。
卫芷兰猛地抬头,明眸下的紫色幽瞳盯住了田老二,森冷而灼热的目光仿佛携带着地狱之气。
田老二霍然逼出一声冷汗,下意识连退三步,心里害怕的恨不能夺门而逃,却发现自己双脚如同灌了铅般,一步也迈不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明明此时的卫芷兰已经灵力全无且身受重伤,根本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可一接触到她的目光,那种一个眼神便能叫人粉身碎骨的目光,田老二便觉自己似被利剑劈中,这样可怕的眼神,他从未在一个年轻女子身上看到过。
“你想杀我?”卫芷兰一只眼充着血,另一只眼犹如现世妖魔,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幽光。
“妖……妖怪!”田老二大喊一声,拔腿想跑,却不想一步还没迈出去,便脚下一软,踉跄着栽倒在地。
“是你想杀我吗?”卫芷兰孤冷的声音自空旷幽暗的石室中响起,轻飘飘的,遥远而缥缈,有些听不真切。
墙上那些带血的铁链都随之哗啦作响,整间刑房瞬间化身成为人间地狱,而她,则是那朵化魔的绝世之花。
“没有没有!”田老二瘫坐地上,连连否认。
“呵!”卫芷兰发出一声毫无情绪的冷笑,俯下身,掐住田老二的脖子将他提起。
田老二也不知道她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明明她中了迷烟,还挨了自己那么多拳,正常人早该昏死过去才是,她却徒手将他一个彪形大汉高高举起。
“你刚才不是想勒死我吗?不如,你也尝尝这种滋味如何?”卫芷兰的嗓音逐渐变得沙哑,紫色瞳孔散发出不同于往常的浓丽色彩。
“不……不要!”死亡的恐惧朝田老二袭来,他下意识朝卫芷兰哀哀求饶道:“王妃娘娘,您饶了我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卫芷兰手上用力,望着田老二逐渐发紫的脸发出阴森瘆人的冷笑:“可是怎么办呢,我不相信你了,你的这些话就溜到地下去跟阎罗王解释吧!”说着,手上越来越用力。
逐渐艰难的呼吸激发出了田老二身体里面那种本能的求生欲。
他抓住卫芷兰的手,连掰带抠,拼了命的挣扎,可惜,根本就没有起到斑点作用。
卫芷兰牢牢钳制着他的脖子,同时也钳制住了他的小命。
只消再多用上一分力,他的脖子就会分分钟被她扭断。
就在田老二以为自己死定了时,卫芷兰突然松了松劲,歪头看着他,像看着一只好玩的布娃娃:“等一下!就这么让你死了,岂不是可惜?不如,把你体内的灵力借来给我使使吧。”说着,她引动体内那股蠢蠢欲动的力量,往田老二体内一打。
田老二只觉得自己胸口好像挨了一闷拳,还来不及喊痛,体内灵力仿佛受到了一股莫名力量的吸引,不断向外流失,他越想留住,灵力流失的越快。
再看紧紧扣住他脖颈的卫芷兰,殷红唇角勾起冷酷微笑,暗紫瞳孔忽明忽灭,在黑暗中微微缩起。
难不成……卫芷兰在吸他体内的灵力?
这个恐怖的想法令田老二彻底慌乱起来,脚不停蹬着,想要摆脱卫芷兰的桎梏,可她那双看似瘦弱的手却如同铁爪一般,任凭他如何抠如何掰,都不松动分毫。
卫芷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感觉身体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渴求更多的力量将这口枯井填满。
因此,尽管她潜意识里拒绝田老二的灵力进入自己的身体,可最终,她还是将田老二体内的灵力吸得一滴不剩。
咚——
被吸走全部灵力的田老二如一具死尸般直挺挺躺倒在地,若不是他的胸膛仍旧一起一伏地支撑着他微弱的呼吸,乍一眼看上去,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卫芷兰手扶着栏杆,长发半散,嘴角还残留着血迹,雪白的玉臂暴露在空气中,朦胧的视野在摇晃,所有的景物都如浸在水波之中,叠加幻化,层层摇曳,那些歪斜的景物里,有黑暗的石室,有稀薄的阳光,还有倒在地上,面无血色,一动不动的男子。
好累啊,她真想好好睡一觉……
卫芷兰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却猝不及防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迷蒙着双眼抬头望去,是熟悉的轮廓,却看不清眉眼。
“你终于来了……”卫芷兰勾起唇角,勉力一笑。
宗三少看着怀中几乎脱力的人儿,鲜血将她身上的衣裙染透,凌乱长发被风拂起,美的令人心惊,也美的令人心疼。
“你怎么样?是哪里受伤了吗?说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