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析夜也是一时情急,忘了这茬,所以才不小心说错了话。
好在咱们这位南先生倒是大度的很,听到他认错认得这么及时,态度也不错,转脸就笑了:“当然了,我是谁啊。”
南先生拿出一只手,往旁边一抬,禾业立马主动自觉的将药方放到了他手上。
南先生大致扫了一眼,随便叠吧叠吧往怀里一塞:“既然药方已经到手,公子放心,三日后,我保证这些人一定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你面前。”
南先生这个人虽然平时吊儿郎当没个正型,但他说出口的话,从不反悔,而且绝对说到做到。
有了他的保证,云析夜就能放心了。
此时已过子夜,那些灵力者正经历着一天最痛苦的时候,药力攻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在,事先都已经用铁链将他们给锁好了,倒不至于害怕他们发狂伤人。
南先生过去大致检查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异状,遂转头问禾业:“小子,让你煎的药你煎好了吗?”
禾业这才想起,他火上还架着药呢。
“忘……忘了……”禾业愁眉苦脸往后缩了缩,以云析夜的身体作为遮挡物,让他帮忙掩护自己。
南先生既不动怒,也不生气,面带微笑地冲禾业勾勾手指道:“过来。”
禾业边摇头边往云析夜身后缩了缩:“我不!”
他现在过去铁定挨打,他才不要呢!
南先生眼睛一瞪,威胁他:“你过不过来?”
禾业抓着云析夜的胳膊,难得硬气一回:“就不!”
南先生不急不慌的竖起三根手指:“我数三下,一!二!”
随着手指一根根减少,在第三根手指即将收起的时候,禾业终于大喊一声:“别!我过去,我过去还不行嘛……”
然后磨磨蹭蹭挪到了南先生面前。
紧接着,就是一顿惨无人道的折磨啊。
南先生一手揪着他耳朵,一手捏着他脸蛋,胳膊肘还抵在禾业的肩胛骨上,稍微一用力,就疼得禾业嗷嗷直叫。
“你个臭小子,我说没说煎药的时候不能离人!你就这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是我拿不动刀了,还是你飘了!”
南先生声音不大,但劲儿却不小,眼瞅着快要把禾业的耳朵都给揪下来了,禾业只好哀哀求饶道:“师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同样的“家庭暴力”他从小到大没少挨。
每回他做错了事,这老头总是用这几招来对付他,他耳朵就是这么被揪大的!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南先生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下手更重了。
禾业嗷的一声惨叫,放声大喊:“我错了!”
南先生复又问他:“错哪儿了?”
禾业哭丧着脸回答:“不该不听师父的吩咐,不把师父的话放在心上。”
南先生满意点头:“嗯,这还差不多,那你现在该干嘛?”
禾业一张委屈的小脸,眼泪都快下来了:“重新抓药,重新煎。”
这回南先生终于高兴了,意犹未尽地放开他,拍拍手道:“那还不赶紧去?”
禾业揉了揉通红的耳朵,瞪着他大喊一声:“臭老头,你给我等着!”骂完不敢多待,一溜烟便跑没影了。
若是卫芷兰在这,一定会十分惊奇,天不怕地不怕的禾业居然也会有这么怂的时候,简直就跟兔子见了猫似的。
南先生既不去追,也不生气,只撇嘴骂一声:“臭小子。”回头见云析夜还在,无奈地道了句:“公子您回去等消息吧,留在这里也没用,等我弄得差不多了,再找人通知您,您到时再过来便是。”
云析夜却摇摇头:“不必了,本公子今夜便留在此,说不定还能帮上你们一些忙。”
他能帮什么?
他自己就是个药罐子,处处需要人照顾,那些粗重活,他可不敢使唤他。
不过,云析夜决定了的事情,谁劝也没用。
罢了,反正他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药,也认识了许多药材,帮忙配个药总是可以的吧。
于是南先生转身拿起笔墨,在纸上写下了几味药,交给云析夜:“如此,公子您便照着这方子帮我配两副药过来吧,对了,里面这位曼陀草,一般药店没有卖的,可能要麻烦您去宗兴阁那地方跑一趟了。”
宗兴阁?
听到这三个字,云析夜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这是要他去求宗三少那个家伙吗?
南先生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还特意嘱咐了一句:“对了,公子您去的时候千万当心些,宗三少那个家伙,可不好对付呢。”
云析夜脸色差的一批,看了看手上那张药方问说:“这个曼陀草非要不可吗?其他地方找不到?”
南先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摊手回答:“其他地方还真找不到,而且,这味药是最重要的药引,没有它,我可配不出解药。”
那就是说,他非去宗兴阁不可了?
罢了,救人要紧……
先生放心,天明之前,我一定帮您找回来。
说话,大步流星地就去了。
独留下南先生在他身后一脸懵逼。
其实……不需要那么急的……
云析夜一路快马加鞭来到宗兴阁。
这个地方他熟的很,十岁之前,他几乎年年来此。
那时候老阁主还在,宗三少也还没有接受宗兴阁的事务。
他跟那家伙偶尔打过两回照面,从那个时候就看得出来,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戴好面具,上前叩门。
一般宗兴阁的大门都很难敲开,今夜却好像专门在等谁似的,他刚敲两下,大门便打开了。
且不等他说话,开门的小厮便恭敬地欠了下身道:“敢问,阁下可是南荣家夜公子?”
其实这话就是明知故问,单看他那身行头,和那张面具就能猜到此人的身份了。
这貌似……是在等他啊。
云析夜不动声色答了句:“正是在下。”
小厮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来意都不问清楚,便不卑不亢地做了个“请”的动作道:“请公子随小的来吧,我们少主已经恭候多时了。”
果然是在等他。
云析夜跨进大门。
木制门扇在他身后吱呀关闭。
小厮领着他一路穿行过稀薄的夜色,很快便来到了宅子后面的一处小院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