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包蜜饯是她下午和卫芷兰一起出去逛街时买回来的。
她想起池浩前两天刚刚不小心染上了风寒,这会子肯定嘴里发苦,吃什么东西都没味,就想说给他买点蜜饯放着,没事的时候嚼一颗,嘴里多少能有点滋味。
没想到池浩根本不领她的情。
“多谢将军好意,只是在下不喜欢吃甜食,将军留着自己享用就好了。”
对哈,她怎么忘了,池浩这木头饮食速来清淡,过咸过甜过酸的东西他都不爱。
蓝玉竹不无失望地放下手,垂头丧气地看看纸包里那些沁着果香的蜜饯,抬头时,又重新笑容满面起来:“那你喜欢吃什么,告诉我,我去给你买。”
池浩看都不看她,冷冷回绝道:“不必了,将军远道而来,乃是王爷和王妃的贵客,属下不敢劳您费心。”
他总是这样,说话冷冰冰的,表情冷冰冰的,连眼神也冷冰冰的,比云析夜还不近人情。
蓝玉竹提起长剑怼上池浩胸口,话中多少有些憋屈和不悦道:“我说池木头,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每次她都是一张热脸贴上他的冷屁股。
好歹她也是堂堂的将军,她这么低声下气的讨好他,取悦他,难道他就没有一丁点感动吗?
“属下不明白将军的意思。”池浩还在那里面无表情的装傻。
蓝玉竹气得直咬牙,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故意装傻。
“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温柔一点?”你看人家云析夜是怎么对待卫芷兰的。
她认识云析夜时间也不短了,就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这么体贴过的。
你说池浩天天跟在云析夜身边,怎么该学的没学会,不该学的,倒是全学着了。
“将军言重了,您是客人,属下自然是不敢冒犯的。”池浩每次都这样,蓝玉竹一跟他说点什么他接不上来的话了,他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含糊其辞,试图萌混过关。
蓝玉竹早把他的套路摸得透透的了。
“你……”蓝玉竹本来打算今天跟他把事情说清楚的,接不接受她,他给句准话。
若是接受,她立马将他抢回天建,即刻拜堂成亲,若是不接受……若是不接受……
那她就再接再厉,直到他愿意接受她为止。
反正只要他一日不娶妻,她就总是有机会的。
可池浩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将军,属下还有要事在身,如果将军没有别的事,属下便先行告退了。”池浩打断她后面的话,匆匆抱了下拳,转身便走了。
蓝玉竹想追上去,却被一直躲在柱子后面偷听的卫芷兰给拉住。
“行了,别追了,没用的。这家伙的性子,跟他主子一样,不想说的话,你就是把刀架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吐半个字出来的。”
卫芷兰早看透了,池浩呀,就是被云析夜传染了那个“死鸭子嘴硬病”,想撬开他的嘴,可得费一番功夫呢。
“那怎么办!”蓝玉竹心里急啊,再有七天,她就该离开天食,回国复命了。下次再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你说她也不小了,池浩耗得起,她可耗不起呀。
他们那个陛下,天天想着给她赐婚,她拒绝得了第一次,未必能拒绝得了第二次啊,若池浩还不肯给她一个承诺的话,下次再见面,说不定她就真成别人媳妇了。
有句古语怎么说来着?
对了,“罗敷有夫,使君有妇”,想想就凄凉啊。
她可不想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
卫芷兰可以真切感受到了蓝玉竹的焦急。
怎么说她也是闻名四国的玉竹将军,想娶她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她却愿意为了池浩,伏低身板,小心讨好,可见她是真的很喜欢池浩。
池浩这木头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珍惜眼前人”吗?
这么好的姑娘,再不抓紧,真被别人抢跑了,可有他后悔的!
如此想着,卫芷兰忽然心生一计,仔细思量一番后,揽住蓝玉竹,拍拍她肩膀道:“行了,这样吧,我答应你,在你走之前,一定让池浩那木头给你个说法,如何?”
蓝玉竹将信将疑地瞄了瞄她:“你?确定?”
“怎么着?看不起我呀?我跟你说,本姑娘撮合过得情侣,那可不是一对两对了,多大点事呀,看我的!”卫芷兰拍拍胸脯,将蓝玉竹拉过来一阵耳语。
听完她的“伟大计划”后,蓝玉竹忍不住挠头道:“这个……能行吗?”
卫芷兰分外自信和笃定地抄起手道:“当然行了,我告诉你啊,只要他心里有你,我保证,他肯定中招!”
那……要不就听她一次?
第二日,卫芷兰和蓝玉竹一大早便结伴出了门。
太子大婚,学院放假,卫芷兰有三天的假期,除了修炼和炼药之外,剩下的时间,她几乎都在陪着蓝玉竹到处瞎逛。
蓝玉竹这人也是个吃货,到了他们天食,简直就如同到了天堂一般,什么好吃的都要尝上一尝才肯满足,卫芷兰作为东道主,自然要将她招待好了。
这不,俩人又上街逛吃逛吃去了。
不巧的是,云析夜今日好不容易空闲了些,本来想说陪着卫芷兰一起吃午饭呢,差人去一兰阁一打听,说是她留了话,午饭跟蓝玉竹一起在外头用,叫厨房不必准备了。
一个人吃饭无聊的紧,云析夜又不讲究这些,就随便叫厨房准备了些,打算用了就回书房继续去处理事情。
正吃着,忽见卫芷兰急急忙忙跑了回来,满手鲜血,身上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迹。
云析夜以为出了什么事,忙丢下筷子跑了过去,还不等卫芷兰说话,他先开口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受伤了?”
一连串三个问题,让卫芷兰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了。
“不是……是……”卫芷兰跑的太急,光顾着喘气儿了,话也说不利索。
云析夜面露急色道:“说话啊!”
卫芷兰摆摆手,指着大门口的方向道:“不是我,是蓝将军,她……她受伤了!”
卫芷兰此话一出,池浩顿时脸色大变,拔腿便跑了出去,脚步有些微踉跄。
咱们素来以稳重沉着著称的池侍卫,何曾如此慌乱过?
卫芷兰低笑出身。
云析夜见她前一秒还紧张的满头大汗,这会突然就跟没事人儿似的,当下便觉得事有蹊跷。
不过看着她那一身血,他还是有些不大放心,便多问了一句:“你确定你没事?”
卫芷兰随便往身上抹了两下手,得意地抬起下巴道:“当然了,你看我像有事的吗?”
云析夜好像明白了什么,把手一背,表情又重归严肃道:“那想来,蓝将军也没什么事吧?”
被拆穿的卫芷兰悻悻摸了下鼻子道:“被你看出来了……”转而又拉着云析夜嘱咐他:“等一下你可千万别说话,要是坏了玉竹的好事,当心她拿剑劈了你!”
云析夜低头看着她留在自己袖子上的血手印,无奈摇头。
不用说了,这肯定又是她给蓝玉竹出的鬼主意。
罢了,蓝玉竹和池浩的事,迟早要有个结果,总这么拖下去,池浩耽误的起,人家女孩子也耽误不起啊。
再说了,他看的出来,池浩心里是有蓝玉竹的,只是顾及着彼此的门第身份,不敢表露自己的感情罢了。
若趁此机会,可以让他认清自己的内心,倒也不失为好事一桩。
俩人正说着,池浩抱着“昏迷”的蓝玉竹,急匆匆奔进了王府。
卫芷兰推开云析夜,哭天抹泪地扑了过去道:“玉竹,玉竹你没事吧?都怪我啊,怪我不好,我不该拉着你去看什么杂耍卖艺,谁能想到,那些人竟然是刺客假扮的。玉竹,玉竹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卫芷兰趴在蓝玉竹身上,嚎的跟哭丧似的。
蓝玉竹偷偷掐了她一把,偷偷睁开一只眼,示意她演的太过了。
卫芷兰赶紧抹掉眼泪,让池浩将蓝玉竹抱去了一兰阁。
安置好蓝玉竹,池浩看着自己身上沾到的那一大片血迹,一张脸白得吓人。
“你干什么去?”卫芷兰看池浩转身就往外走,赶忙上前拦住他。
主角走了,这戏还怎么演?
池浩极力平稳声音道:“属下去请大夫。”
卫芷兰将他挡回去,指着床上的蓝玉竹道:“不用了,你就在这里陪着玉竹。”然后转头唤了个丫鬟过来,让她往太医院跑一趟。
太医院离这里有点距离,小丫鬟又不会骑马,腿儿着去的话,一来一回,少说要小半个时辰,足够他们两个“互诉衷肠”的了。
小丫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去了。
她走后,卫芷兰将屋里伺候的其他人全都打发了出去,只剩下她、云析夜、池浩还有蓝玉竹四人。
云析夜见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演得还挺逼真,一口气正要叹出来,就被卫芷兰给瞪了回去。
好不容易演到这儿了,他要敢坏事,她第一个跟他没完!
咱们“妻管严”的六王爷没有办法,只好站在一边,安静看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