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倾被扰了清静心情不太好。
小蝶跑到她身边,抱歉道,“洛姑娘,南部分支的二小姐鬼沫晴过来找鬼羽少爷,我拦不住。”
“哦?”
洛倾嘴角勾起淡淡笑意,若有所思,“哦,这么快就来了?!”
小蝶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提醒道,“洛姑娘,您看外面的沫晴小姐······”
竹寒院门口,此刻已经围了一大群人,站在最中间的,是一个身着淡粉色襦裙,满面凄惶的女子,一双杏眼哭的通红,俏美柔婉的脸上泪痕未干,梨花带雨,看着叫人我见犹怜。
旁边不断有人在小声安慰着,依旧止不住女子的眼泪。
后院花架下,洛倾躺在摇椅里,一派悠闲,听着前院传来的“呜呜”哭声,竟然还跟着打起了节奏。
小蝶站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了。
“洛姑娘,鬼沫晴毕竟是南部玄宗嫡出的二小姐,这样放着不管实在不好吧。”
“又不是我让她在那哭的,她自己要找弟弟,鬼羽有手有脚有思想,他自己不想走,跟我有什么关系。”洛倾抿了口茶,不以为意。
“可······”小蝶为难,“其他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单凭的沫晴小姐在那哭,玄宗的弟子们会误会您的。”
“误会,”洛倾挑了一缕黑发放在手中把玩,笑的不可思议,“你们玄宗对我的误会还小么,这就是蚊子多了不咬,帐多了不愁,误会多了,那就变成更大的误会呗,又掉不了一块肉,他们愿意误会就去误会吧。”
小蝶听完她这破罐子破摔的解释,干笑两声,不由得佩服,“嘿嘿,洛姑娘,你还真是洒脱啊。”
那边鬼羽自从知道鬼沫晴在门口哭,玩的心也没有了,就窝在旁边的摇椅里,双手抱膝两眼发直一动不动。
他明知道鬼沫晴就是在装可怜,但是又无法拆穿,她太会装模作样的,以前在南部玄宗的时候,就没少被她这张假脸给糊弄,每次做错什么事就往他身上推,她到时候抹两把眼泪谁都会觉得她的无辜的。
这种白莲花似的女人,他真的不想再多看一眼。
渐渐地,院子外面看热闹的人被鬼沫晴伪装出的柔软感带动的保护欲望空前强盛,有的人竟然开始为她站脚助威,一边大喊着一边往院子里丢东西打算把洛倾给逼出来。
鬼沫晴站在竹寒院门口,看着周围众人愤起的模样,借着抹泪的姿势,唇瓣扬起,勾出一抹满意的冷笑。
对于鬼羽,那是她的一只替罪羊,这么好的东西可不好找,弄丢了怎么行,更何况是落到了别人手里。
听到旁边人和声细语的安慰,她眨巴眨巴眼睛又挤出了两滴泪水,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登时激起了男人们的保护欲。
“洛倾,还不快把鬼羽少爷放了!”
“你在玄宗作威作福,如今竟敢公然扣押支系少爷,洛倾你罪该万死。”
本来这点罪过当然抵不上如此狠毒的诅咒,但当初洛倾杀了鬼方无涯这件事在整个玄宗都传开了,虽然后来鬼方倾漠以证据不足为借口,明令禁止再传此事,但是在玄宗众弟子的心中就是她杀了鬼方无涯。
一时间,整个竹寒院门口,群情激愤,看那架势好像要破门而入似的。
“咳咳······”紧闭的院门打开,洛倾站在门口清了清嗓,佯装震惊道,“人挺齐的嘛,鬼羽啊,我还真不知道你这背景这么厉害,整个玄宗连主带分八个门系全都有你的兄弟姐妹啊。”
门口群情激愤的玄宗弟子们听到这话,顿时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个个讪讪的闭上了嘴,知道自己是在多管闲事,又看不下去洛倾那副高人一等的样子,只能咬着后槽牙在那干瞪眼。
“嗯,”洛倾挑眉,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人群,“怎么不喊了,用不用我叫你们宗主给你们弄一个‘洛倾不得好死’的横幅,你们每个门系出两个人,换着班的在我门口举着?!”
人群里有几个脾气火爆的,被洛倾这没皮没脸的讽刺给弄急了,当时便大骂出声,“洛倾,别仗着有宗主给你撑腰,你就为所欲为,把我们逼急了没你好果子吃。”
“是么,你说这话我倒是挺好奇,你教教我怎么才能把你逼急了,我尝尝你的果子好不好吃!”
“你······”
那弟子被气的怒火中烧,手中长剑握紧,眼看着就要冲上去,突然一道温婉悦耳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鬼释少爷,您别激动,我今日来只是希望洛姑娘可以把弟弟还给我,洛姑娘,小羽年纪小,不懂事,那日在演武场帮您站脚助威纯属心性所至,如今洛姑娘这般肆意将小羽关在你的住处,对你和小羽的声名都不太好。”
鬼沫晴说着,微微低下头,做出一副恳求的样子,话里话外都在强调是洛倾强行扣押了鬼羽,甚至污蔑她对鬼羽有思晴,反倒成就了她一副担心弟弟的好姐姐形象。
此话一出,一时间,众人看向洛倾的目光满是刺探,一道道视线刀子一样扎在她身上。
“呵,沫晴姑娘说的真是可怜啊,声泪俱下的”洛倾笑了笑,看着鬼沫晴温光霞碧的脸,无奈的摊了摊手,“但随你怎么说,可是鬼羽毕竟是个人,他不愿意走,我也没办法逼他啊。”
“怎么会,”鬼沫晴立刻接话,“只要洛姑娘肯松口,鬼羽一定会回来的,还请洛姑娘放过鬼羽,不要再带着他走上歪路。”
这脏水泼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啊。
洛倾深吸一口气,勉强保持着笑容,“沫晴姑娘,咱们把话说清楚点,什么叫我带着鬼羽走歪路了?”
“不是么,我听说洛姑娘曾刺杀前宗主,虽然证据不足,但是像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我想也不是无缘无故往洛姑娘身上扣的,就算真的是栽赃,那么洛姑娘这人品也是可想而知,和你在一起,我很怕鬼羽会学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洛倾看着她,她活了这么久还真么见过一个道行这么高的,如此云淡风轻的一席话,把她给贬的一无是处一文不值。
这女人······
“呵呵,沫晴姑娘可真是伶牙俐齿啊,这泼脏水的本事,洛倾真的是佩服。”
鬼沫晴脸色微僵,接着快速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低着头瞬间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从眼角滑落,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洛倾,“洛······洛姑娘,我刚才说的话,你要是不爱听,就别要放在心上,我只是随口说的,只是希望你放了我弟弟。”
“够了吧。”
洛倾彻底不耐烦了,她慢慢走下台阶,一步一步逼近鬼沫晴,“你是不是觉得我让你两句,就是给你脸了,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一味的扮委屈装可怜,所有人就都会向着你,我陪你玩两下,就当看猴戏了,怎么你这猴还耍上瘾走不出来了么。”
“洛倾,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鬼沫晴瞪大双眼,十分委屈,哭的更凶了。
“你说,如果一个姐姐,做到叫弟弟胳膊肘往外拐,这个姐姐当的还称职么。”
“你说什么。”鬼沫晴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
“你在南部玄宗里是怎么对待鬼羽的,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吧,我说话当然不可信,若是你要在这样继续闹,那鬼羽出来,说点什么,鬼沫晴,你这张脸可能就保不住了。”
鬼沫晴的哭声戛然而止,冷冷的盯着洛倾,她想不到,短短的几天时间,鬼羽竟然对洛倾如此交心,如果到时候鬼羽真的被气急了跑出来说点什么,那她对外一直伪装的形象不就没了。
不行,他们南部玄宗本来就处于弱势,她只有装可怜才能稍微博得一些同情,如果被人发现她的真面目,那一切都完了。
“我······”
“够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从竹寒院门口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就见鬼羽不知何时站在了哪里,“鬼沫晴,你别再装模作样了,这么多年,我真的是看够了,你今天来找我应该是又做了什么错事,没人帮你顶罪了吧,”鬼羽自嘲的笑了两声,点了点头,“也是,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会想起我。”
“小羽,你说什么呢,”鬼沫晴瞪大双眼,那副无辜的样子和鬼羽十分像,但怎么看怎么是一副虚情假意的脸,“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姐姐,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你好啊,洛倾她坏事做尽,给我们玄宗带来的伤害还少么,你是玄宗的人,怎么向着她啊。”
鬼沫晴声泪俱下的控诉着,鬼羽不知所措,他看着众人一个个对他露出那副深恶痛绝的眼神,心里难过的不行。
“鬼沫晴,把话说清楚点,什么叫我坏事做绝,还有鬼羽怎么向着我了,他从出现在这说的第一句话,到现在,不过是说了些不为人知的事实而已,怎么他说的有那个字是在帮我了么?!”洛倾脸上一派和颜悦色,但口中的话语,字字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