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花溪守军严防死守,重伤百余人,轻伤也不在少数,箭矢果然告急,兵器卷刃,都不敢随意丢弃,赶紧送到军匠那里去回炉,看看能不能补救一二。
入了夜,视野不清,呼延的联军这才退后了十里,在燕子桥扎了营。
林必臣顾不上回军帐部署明日的军务,首要去巡查了军库的兵器储备,从入到出,直直叹了十口气。“绍周,今日临川说的投石器,你可有信心可以做成?”
“侯爷,本来是给临川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虽然只是投食打鸟,但这里面机簧零件也极为复杂,我这就即刻回去仔细去把部件分制图纸。”魏绍周不敢全部应承下来,一是时间隔了久了,细节已经不甚记得,二是皇甫临川为了玩得顺手,她自己都不知道在里面加了什么机关,图纸还得找她来合计。
林必臣点了点头,望向城门塔楼,淡淡的血腥气飘在空中,让他心神不宁。
林冉这头,按照临川的计划,集合了花溪城内使得上力气的百姓,打着火把入了千嶂里采石,整个花溪的工匠和军匠都聚在了一道,铁匠们拉着风箱,把火烧的旺旺的,木匠们刨刀、凿刀先把大块的树干收整起来。原本热热闹闹的军匠处,在此刻只有工具与材料碰撞的声音,所有匠人都极有默契地时不时地看向门口,期待着出现一个拿着图纸的兵士。
敲更的人,一连从门口经过三次,众人从亥时熬到了丑时。这才看见魏大人背着一个竹筒骑着马直接入了厅,“老袁头,成了!”他喊得正是军匠处的管事,只见一个花白了头发的跛子,从人堆里走了出来,赶忙接过图纸,细细地看了又看,众人慢慢聚拢过来,都不敢作声。
半晌,老袁头的眉头终是舒展了开来,顾不得恭维,沉声到:“这里大部分的物件,我等都能实现,可是军师大人,这弹簧是何物?”
魏绍周听罢,苦笑了一声:“我也是道听途说,弹簧是个蓄能器,它有储存能量的功能,而且可以急速把能量释放出来,我们用的弓和弩也属于弹簧。这个螺旋压缩弹簧的尺寸,必须严格按照尺寸来打造,尤其在铁柱上绕的过程和淬火要格外小心。”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之时,魏绍周拿出了一个小巧的打鸟器,他三下五除二把那个玩意儿卸了下来,从一堆零件里,挑出了一个细巧的金属物件,食指和拇指一捏一放,让众人传阅了看。
老袁头捏了捏,感受着其中不小的弹力,眼睛蓦然发光,“魏大人,果真奇才。我们得赶在巳时,把这个大东西做出来。”
魏绍周老脸一红,看着老袁头欲言又止:“改日我们再说”。他又交代了其中机巧,这才遣散了匠人,让他们赶紧动作。
这一夜,是花溪度过的几年来最忙的一夜。车轮滚滚,把千嶂里的石头往城门处运;铁锤铮铮,机簧巧件的废品也堆了一个角落;吆喝声声,一根根巨大的木器慢慢成型。
林烽火在运石队里,一整夜都没睡,眼睛布满血丝,刚在城门处放下石头,就看到林凤鸣和临川两个人在角落处给将士和百姓在分粥和馒头。他也排在队伍最后,慢慢往前走,还差三个身位,便听到塔楼上传来了集合的军号。
临川和凤鸣猛地抬起头,这会儿天色刚亮,前途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