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临川边策马飞奔,边回头张望,她今天偷骑出来的可是阿爹的夸父,是大周最好的战马,哪匹马来都可以赢得轻松,可是天竟绝人之路,后面风驰电掣,拿出杀敌架势追她的阿爹竟然借了阿娘的逐日来缉拿她“归案”。
她手心冒汗,赶紧俯身,凑在夸父耳边训话:“夸父,今天我带你吃的草这么新鲜,你要知恩图报。万不可见色忘义,被逐日给追上了。”
临川本以为夸父听了她这番教导,必是要策马奔腾,潇潇洒洒,结果这马当真似乎是通了人性,竟然自己调转马头,朝逐日欢脱地奔了过去。
临川差点从马上栽下来,只得死死拽着缰绳,“吁,吁,吁”的像个结巴一样喊个不停,可是一直“吁”到了皇甫镇国的旁边,夸父都没有被她降服,反而乖顺得像只猫一样伏在了地上。
临川的小脸可怜巴巴地皱了起来,用她毕生从阿娘那里学来绝学,嗲着说道“爹,夸父欺负我。”
皇甫镇国被她吓了一跳,要不是自家姑娘刚才策马身影太过矫健,他差点以为她病了,“你怎么不说,是夸父把你骗走的?你怎么不说,你不想走,是夸父硬拉着你走的?”皇甫镇国居高临下,手执马鞭,丝毫不为所动,指着她一顿训斥!
还没等他展开长篇大论,跟她大谈治学严谨之事,只听北边传来一阵盔甲碰撞之声。皇甫家父女皆是一惊,临川赶紧下马,凑在地上细细一听,“阿爹,来人50人上下,步伐整齐,应是蛮夷城邦来的军队,脚步掷地有力,所穿并非草履,却是皮靴,断是呼延族的人。”
大周疆土并非辽阔,但胜在富庶,纵然是北地,也是春暖花开,土地肥沃,耕地务农,自可丰衣足食。
蛮夷虽是两字之邦,却分为五地,五个部落家族分占一处,其中当属与大周接壤最多的呼延族最为强盛。其次是义渠,须卜,乌洛兰和虚连鞮。大周建国最初,五地内战不断,自损三千。
可到了这一代,却平息了内乱,不再有任何部落想要统一五地,反而结盟成友,利刃朝向了大周沃土,这十几年来,侵犯大周虽然未果,但从未放弃念想,这其中的功劳当属呼延一族,呼延七世单于善战恋战,武器精良,士兵训练有素,几次都差点突破大周边界。
但好在大周国,一方水土一方人,虽是富庶,但也尚文崇武,除了林侯爷家世代为将,守边卫国,当今皇帝唯一胞弟皇甫镇国又和林侯爷的独女联了亲,弃了皇城闲散,竟然以皇族之身镇守边疆十五年,打得呼延一败不起,不然这战事不知会连绵到何处。
皇甫镇国今日气急,只想着把临川带回去好生教训,未料还有如此偶遇,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虽然带兵无数,现在却单枪匹马,虽然无惧蛮夷,可临川却未曾见过厮杀。这么一想,竟然也一时没有拿捏主意。
临川环视了一下燕子桥,燕子桥虽地势平坦,但靠南是一处高地,高地上稀稀落落有几棵大树,若站在山峰处,视野极佳,若来人在下坡,便无法望其项背。
“阿爹,你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日来人,可会犯我大周?”
“临川,来人50有余,如何犯我大周?”
“阿爹以一敌百自当不惧,可未带兵刃,当真起了厮杀,怕是并不在上风。”
“不在上风又当如何?”盔甲声渐渐明晰了起来,皇甫镇国却想沉下心来听临川一议。
临川也不急不燥,单手遥遥一指那处高地:“不在上风,便去上风。”
皇甫镇国顺势看去,心中了然。好一个似退实进,“甚好。”
临川喊了那尚未离开的绿衣小厮,三人纵马往高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