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湖园林深处一片飘逸错落的木楼中,两个女子正在抱着香炉续话。
年长者扒拉几下放在木案上的小纸包狐疑地问道
“你说这东西真有那么神奇?要是真能连肺疮都治得好岂不是神仙的手段了?”
“您不信别的,小君汝总是没骗过您吧?”
年长妇人点点头,不知在想着什么。二人正是自画舫玩累了的卫国夫人和圣母皇太后。
说实话卫国夫人一开始也是不信的,这些粉末被小君汝夸得也太神乎其技了。不过又由不得她不信,西京城也有她的眼线,小猪崽儿是骗不了人的。
不过这么好的神药竟被他用在猪身上,说是这孩子聪明还是顽劣那?想到这卫国夫人摇头轻笑。
圣母皇太后一跳脚,夸张的叫道“如此说来这香炉真弊大于利?那我可不能再抱着喽,”
圣母皇太后竟生气的将香炉哐当一下放在木案上,卫国夫人看在眼里觉得更是好笑。
“娘,这小木楼里湿气重,还是抱上吧。”卫国夫人劝道,随后又说道
“何况咱们的香炉又没燃着,齐哥儿不是说了嘛,不烧着了又哪来的害人的烟雾。”
圣母皇太后一时竟失了计较,还早她还没老糊涂,要是真什么事都听了外孙的可能会伤了女儿的心,她可不想厚此薄彼。可一想到那孩子孤苦无依竟也有这样的出息又觉得老怀大慰。
卫国夫人露出小儿女之态,侍女都被屏退了,倒也不怕别人看见,何况是在母亲身前。
“娘就不怕齐哥儿吃了亏?”
“吃亏?谁吃过亏?你是肯吃亏的主?蔫坏蔫坏的,你大姐也是个泼辣要强的性子,就是拂英看似软弱又何尝不是......”
圣母皇太后的话音戛然而止,怒气冲冲的道
“别人不能是不能,可不代表不敢。不行,哀家要回宫。”
圣母皇太后站起来面色严肃。
卫国夫人可没再劝,母女二人平日里相谈随意的很,可只要母亲自称“哀家”的时候,那是九头牛也拉不回的。
说到底她们姐妹三个的性子又哪个不像母亲。
圣母皇太后走到木楼门口扭头问道“小君汝那丫头什么时候回来?也该疯够了。”
“小君汝说她马上就回来,您就别操心了。”
“说的什么昏话?我不操心谁操心?我不操心你们姐妹几个......”
圣母皇太后压住话头,果然卫国夫人低头咬着嘴唇。
“哀家就应该让小君汝将那负心汉从西京城给绑回来。”
卫国夫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泪眼婆娑。
“娘,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罢了罢了,你们姐妹几个一个比一个有主意,女大不由娘,去吧去吧。”圣母皇太后一时意兴阑珊,迈步走出去,侍女迎上来搀着,缓缓消失在卫国夫人的视线里。
与此同时,郭先生带着人也已经到了独孤将军府,恭敬的递上拜帖。
门房见是枢密右相府上的人求见,更加上郭先生自有一股气势,还哪敢阻拦。明知两府不和也没敢耽搁,急忙进去通报了。
接到消息的独孤信惊讶不已,这郭东阳不显山不漏水,可独孤信却门儿清,这郭东阳就是公孙或最重要的心腹,没有之一。
独孤信端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摸着下巴一只手在腿上哒哒敲着,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嗨,老子和一帮子臭酸儒比什么弯弯绕?真是自讨苦吃。”
可不是么,独孤信是沙场宿将,带兵风格是大开大合,要论起小算计来可不是强项。
“让老大他们接待去吧,就说我心念老妻病情,积忧成疾不便见客。”
下人得了令又退出门找四位少爷去了,独孤信不知道,就算是他不将这个差事推给四兄弟,四兄弟也要主动请缨,毕竟他们四个心里清楚,公孙府这是找上门来了,自己四兄弟可是孙叔齐的帮凶,公孙止落水可是有他门四兄弟功劳的,而且出力还不小。
其实自打郭东阳登门他们四兄弟就知道了,他们四兄弟正商量着如何来个瞒天过海别让他们老子知道。毕竟在他们四兄弟看来这一定是公孙止那个孬包告家长了。
四兄弟有模有样的吩咐了下人,郭东阳只身一人进了门,将其他手下留在了门外,郭东阳甚至此行的目的是来求人,不能争强好胜。
可一向智计百出的郭先生在四大天王面前却吃了瘪。
郭东阳本想着若有所求必礼下于人,可放在四兄弟眼里就像是公孙止应该屁事没有,郭东阳这是来要钱的、讹人的。
四兄弟一向都是光明磊落讲究的是兵对兵,将对将尼姑对和尚。
老大沉吟一会干脆的道
“咱们开门见山吧,你开个价。”
郭东阳心头一喜,只要对方肯开口子就好,就怕四兄弟和他打太极,对这件事顾左右言他。
“四位少将军觉得十万两如何?”
郭东阳说完耐心的等着四兄弟漫天要价,他再坐地还钱。这件事本来就是这样嘛,再说用十万两换止少爷活命的机会肯定不亏。
可四兄弟差点跳起来打人,十万两啊,还尼玛真敢要。公孙小儿的命是金子做的不成?何况就是泡一泡水,权当洗个澡就是了。
孙叔齐才要一千两四兄弟都觉得心在滴血,相比之下,就连老三都不得不夸孙叔齐那小娃娃是个心善的孩子,好人啊,独孤府全体人民的老朋友啊。
“姓郭的,不必再说了。此事万无商量的余地,逼急了咱们大不了鱼死网破。”
郭东阳可是心急如焚,你们四个贱命一条,就算是不鱼死网破也不一定哪天就死在战场上了,可止少爷的命可金贵着那。
郭东阳一咬牙,改口道“四位少将军不要咄咄逼人,二十万两。”
郭东阳说完心想,土包子我一下翻了一倍就不信你们四个还不动心?要知道二十万两就是公孙相公拿出来也颇为费力。
可哪知四兄弟像是被踩了尾巴,就连老三这样憨厚的人都掀了桌子。
“老王八蛋欺人太甚,二十万两?你把咱们四兄弟当成傻子了不成?打。”
老三喊完,率先轮着桌子重重拍在郭东阳肩头,郭东阳本就向前探着头有些低三下四的意思,如此一来本就重心没控制好,一个趔趄被打趴在地上。
“少将军且住手吧三十万两如何?”
这下可不止老三气愤,就连剩下的三兄弟也加入了战团。
用老四的话来说就是“你个老不休,公孙止那小王八蛋讹俺们二十万两也就算了,你这老王八蛋还敢加价?难不成打你一下要十万两不成?”
郭东阳捂着头蜷缩在地上,听见老四的骂声知道四兄弟是误会了,赶紧解释道
“四位将军,是在下给四位将军三十万两,不是在下要钱。”
四兄弟瞬间收住手,老大环视一眼“怎么说?”
老二灵机一动,小声嘀咕道
“大哥,这买卖干的过,打一下十万两,这比抢钱还容易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合该咱们四兄弟发财,先挣个一百万两再说。现在已经三十万两了,还差七下,大哥三下,我两下,老四两下。”
说完老大老四一点头同时扯下一条椅子腿,狠狠的招呼下去,大呼过瘾。
只一人一下郭东阳就翻着白眼晕死过去了。
老三撅着嘴极为不满“为啥又漏下俺?不行俺要挣钱。”说完又是一个暴击。
老大一个窝心脚将老三踹倒,骂道
“憨货,这老不休晕死过去了,你现在打有啥用?你不怕这老不休赖账?”
老三一想正是这个道理,自己白白亏了十万两。
“那大哥说咋办?”
“要我说咱们等着老不休醒过来,再打一下数一声。这帮读书人都坏的很,可别叫他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