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晓柔绽放一个大笑容,说道:“最近功课比较忙。我跟同学说这里是盼儿家摆的馄饨摊,并且告诉她很好吃,她就憋不住馋了,硬要过来尝尝阿姨做的馄饨。”
林惜雨这才仔细打量起一旁的女生来,一身淡黄色的公主裙,柔顺的秀发披散着,脸蛋长得标致可人,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扑闪着,美丽绝不亚于顾盼儿。
此人正是周碧园。她甜甜地和林惜云两人打了招呼,然后和许晓柔随意选了一个位置坐下。
林惜云煮馄饨,林惜雨则把煮好的馄饨给她们送去。
周碧园用舌头舔着那些馄饨,一副没胃口的嫌弃样,根本不像许晓柔所说的是“憋不住馋”,浑身上下散发的大小姐气质让林惜云不禁皱了皱眉。
结果没吃几个,周碧园就拉着许晓柔要走了。许晓柔没法,过来付钱,林惜雨却硬是不肯收,说道:“都是盼儿的朋友,而且难得来一趟,就不要跟阿姨客气。”许晓柔听到朋友二字略有些尴尬,但还是将钱收了起来。
两人一离开,林惜云就去收拾桌子,突然发现地上掉落了一张照片,想必是许晓柔她们掉落的,捡起来一看,立刻气血冲天,险些晕了过去,颤抖着手不敢相信地又反复看了几遍。
林惜雨发现林惜云脸色很难看,便好奇地凑过来观看,脸色也顿时苍白了,不可置信地说道:“不可能。”
照片上一男一女依偎在一起,身后是大片池塘与柳树荫,虽然距离得有点远,可是自家孩子就算是化成灰也认得的,而另外一个一脸阳光笑容的男生,林惜雨记得这是那个为保护顾盼儿而骨折的小伙子。
两人正看着照片发呆之际,许晓柔又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来了,一把夺过那张照片说道:“阿姨,上面那个不是顾盼儿。”突然想到自己这是欲盖弥彰,而且显然林惜云并不相信,又低声地补了一句:“我劝过她的。”便一溜烟跑了。
林惜云脸色铁黑,心里充满了失望的怒火,生意也做不下去了,立刻就想冲回去将顾盼儿痛打一遍。
林惜雨忙宽劝她道:“姐,我们现在没有证据,万一要是冤枉了顾盼儿就不好了。”
“证据?刚才那还不算证据吗?都不要脸地躺人家怀里了。”林惜云厉声吼道。
“姐,你消消气,我听说现在的照片是可以合成的,说不定是别人的恶作剧呢?而且盼儿那么乖巧,你又时常告诫她,她怎么还敢早恋辜负你的期望呢?”林惜雨尽量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
“那你说怎么办?要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呢?难道我们什么都不用管吗?难道放任她走上和我一样的道路吗?”
“当然不是,我们要有确凿的证据啊,如果她是被冤枉的,而你却伤害她,那该给她留下多少阴影啊。”林惜雨握着林惜云的手,想要借此平息她的怒气。
林惜云终于还是听从地点了点头。她也想到顾盼儿现在已是高二的学生,学习压力那么大,不能再让她莫名其妙地吃苦头了。
盼儿,希望你没有令我失望。林惜云在心里感叹道。
林惜云回到家,看到高兴地迎出来的女儿,脸上异常的平静,看在林惜雨眼里禁不住浑身发冷。不过顾盼儿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第二天,待顾盼儿去了学校,林惜云便来到顾盼儿的房间,翻找证据,很快的,她找出了那本日记。
林惜雨走进来的时候,林惜云正目不转睛地翻看着那本日记,脸色宛如一片死灰。林惜雨小心翼翼地唤了她好几声,她才缓缓将头抬起来,眼睛里尽是呆滞的茫然,她无力地甩了甩手上的日记:“惜雨,证据确凿了。”
林惜雨吃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不可置信地抢过那本日记,看着看着,脸色越发难看。
晚上顾盼儿回到家,推开门被静静地坐在昏暗的客厅里的林惜云吓了一跳,林惜雨站在她旁边,脸上满是不安。
“妈妈,小姨,你们在啊?怎么也不开灯呢?”顾盼儿敏感地察觉到屋里的气氛不对,小心翼翼地说道。
林惜雨看了看林惜云,又看了看顾盼儿,欲言又止。
顾盼儿轻轻地放下书包,观察着林惜云的表情,继续说道:“今天不用摆摊子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又遇到城管了吗?”
“摆摊子干什么?养白眼狼吗?”林惜云冷冷道。
顾盼儿一愣,一时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林惜云看了一眼林惜雨,说道:“惜雨,你看着这白眼狼在给我装糊涂呢。”话语里尽是嘲讽之意。
顾盼儿虽然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清楚地感觉到了不安,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妈。
结果林惜云像谁把什么恶心的东西丢到了她身上一样,一蹦而起,走上前来狠狠地扇了顾盼儿一巴掌,吼道:“谁是你妈?”
清脆的巴掌下去后,顾盼儿彻底懵了,脸立刻像被开水烫过一般,又痛又热,脑袋也晕乎乎的,踉跄了几下才能站稳。
林惜雨吓得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有惊呼出来。她现在什么也不敢做了,因为在之前林惜云已经狠狠地警告了她。
“我曾告诉你什么?如果早恋的话就怎样?啊?说啊。”林惜云扯过她又是一巴掌。
顾盼儿虽然连挨了两巴掌,有些发晕,头脑却还是保持清醒的,她有非常不好的预感,吃力地答道:“如果我早恋,或是跟哪个男生走得很近的话,就打断我的腿。”
“很好,很好,很好。”林惜云咬牙切齿地连连说着很好。突然一把抓过顾盼儿的手,将她拉到房间里。顾盼儿痛得下意识挣扎起来,好几次险些跌倒在地上,手腕处仿佛要断了一般。
林惜雨乞求地叫道:“姐姐,有话好好说。”
林惜云却置若罔闻,将顾盼儿拖到房间后,捡起地上的日记狠狠地砸过去,日记的角正中顾盼儿的额角,那边瞬间红了一片,所幸日记本不够厚,书皮也不是硬纸皮,否则顾盼儿肯定要流血了。
可是她此时已经顾不上疼痛了,无比吃惊地盯着自己的日记本,恐惧慢慢爬上了她的脸。
“很熟悉吧?里面的秘密可真多啊。”林惜云逼近她,此刻她的表情阴沉得让人不寒而栗,“要不要我读给你听啊?”说完捡起日记本,阴阳怪气地读道:“‘嘉瑞已经好久不理我了,我的心好痛,我好希望他能多看我一眼。’哦,还有这个,‘嘉瑞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喜欢我,我的心像被涂过蜂蜜一般,幸福无比。’呀,还有呢。”
“不要再读了,求求你不要再读了。”顾盼儿痛苦地乞求道。
“干嘛不读?多不要脸的句子啊?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虐,生出你这种不要脸地贱货,还没长大就开始想男人。”说着用手用力拧着顾盼儿的脸颊。
“姐,不要这样,她是你女儿啊。”林惜雨上来拉住她的手,她实在无法再袖手旁观了。
谁知,林惜云一下子挥手甩开她,力道之大让她一下子摔倒在地,并且撞到了床脚,脑袋顿时一阵眩晕。
“她是我女儿,那我教训她关你什么事?都是你,要不是你处处护着她,她也不会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顾盼儿无声地淌着泪,“妈妈,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我没有不要脸。”
“喜欢?我呸,你恶心不恶心?”说着脱下脚下的拖鞋,一拖鞋拍在顾盼儿的嘴上,顾盼儿嘴里顿时翻涌起了血腥,她疼得呻吟一声,向后挣扎地躲开身体。嘴巴的疼痛让她无法开口说话,只是求饶一般地摇着头。
“你知道,你明明知道我是如何落到这样的下场的,怎么?很惊险刺激是不是?想要效仿吗?”林惜云一把扯过她的头发,疯了一般地用力摇晃着她的头,“下一步要干什么?离家出走?私奔?”
顾盼儿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她没力反抗,也不敢反抗,只是无力地摇着头。
突然,林惜云一下子窜出门去,不一会竟然拿着绳子和扫把进来。林惜雨隐约感觉到她要做什么,惊恐地抱住她的腿,求道:“姐,不要这样,你会后悔的。”
林惜云二话不说,拎起林惜雨便丢出了门外,然后将门从里面反锁起来。
接着里面传来了顾盼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有棍子打在肉上的恐怖声音,隔着门板,林惜雨的心都要碎了,她边哭喊边不住地敲打着门,却无济于事。
到最后,顾盼儿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屋内只剩下了棍子毫不留情落下的声音依然不变地继续着。
林惜雨浑身发软地瘫倒在地上,泪如泉涌。隐约中似乎听到史温恒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促。林惜雨像遇到救星一样,连滚带爬地跑出去打开大门。
史温恒站在门口,看到满脸泪痕的林惜雨,非常吃惊。他本来休假结束了,后天就要启程回美国,便打算过来跟林惜云她们告个别,谁知敲了半天门都没人来开,可是他又好像听到林惜雨的哭声,便焦急起来,边敲门边大声地喊,最终让林惜雨听到了他的声音。
林惜雨一下子抱着他,焦急地乞求道:“恒哥,快点救救盼儿吧,快点阻止姐姐吧。”
史温恒脸色顿变,随着林惜雨一起冲到屋内,站在门前,听到里面的棍棒声,还有顾盼儿虚弱地呻吟的声音,林惜雨简略地跟他说了事情的经过,他知道大事不好,一边拍打着门,一边说道:“惜云,你别冲动,先把门打开,咱们有话好好说,惜云。”
里面的声音有短暂的停顿,突然听到林惜云喊道:“你走,不关你的事。”接着又是棍肉相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