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厉行……”
南悦兮沙哑的低低呢喃,下意识的勾住男人的脖颈,猛然回光返照一般的抬起头,瞪大了朦胧的湿润瞳孔。
可模糊的视线里,被上午的阳光映照下来的,是一张俊美得倾国倾城的容颜,她看不清他的五官,也没再继续看的就黯然而哀伤的垂下了眼眸。
“祸水,你也在啊……”
霍聿倾正站在海边的堤坝石阶上,被海水淹没到腰间,身上单薄的白色商务衬衣湿漉漉的紧贴着胸膛。
他应该是才从水里冒出来,满头的浅棕色发梢都在滴水,包括纤长的睫毛,水雾后的琥珀色眸子流光溢彩,却隐隐含着一种疼惜的情愫。
他低着头,看着满身是伤浑身是血的狼狈女孩,她总是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可是又那么无奈,一旦跟孟家沾上关系,就注定了血雨腥风。
“悦兮丫头,对不起……”
“没关系,”南悦兮疲惫的闭着眼,“谢谢你帮我寻找治病的良方,谢谢你霍聿倾,可是我要找言厉行……”
南悦兮不知道他低哑的一句“对不起”包涵了多少因素,只惦记着她的目标,她执着的想要找到那根救赎她的藤蔓,挣扎着“噗通”一声跳进了海水。
霍聿倾拧了拧疲惫的眉心,一手捞住她的腰阻止她想要往深海游去的动作,无奈道:“这里是深海,我刚才已经找过了,而且警察那么多人都找了也没找到……”
“所以我才要找啊!”南悦兮白着脸去扯被他拦住的手臂,谁知道后面有人过来又是一巴掌给她扇了下去。
荣美谣也下来了,脱掉了高跟鞋,踩在冰冷的海水里,精致妆容的脸上格外愤怒,“南悦兮!你要是不想厉行白白牺牲!就给你保重你的贵体!你是他拼了命也想要保护的人!你这么把自己糟蹋死了,对得起厉行吗?!”
荣美谣吼着就将南悦兮从霍聿倾怀里拽过去,瞪着南悦兮一张满是血污和泪水的麻木小脸,气得又想一巴掌扇过去,却被霍聿倾捏住手腕。
“够了!”霍聿倾丢开荣美谣僵硬的手臂,将南悦兮又带往怀里,放缓声音安抚着怀中人,“我们先回去。”
南悦兮没有再执拗,不过去推开了霍聿倾援助的手,看着茫茫穿流的海水,咬着牙转身主从走上石阶,一滴眼泪“啪嗒”一声融入脚下水流。
荣美谣说得对,也打得好,这里是深海,她手脚都有伤,下去就是送死,她是在糟蹋自己的被人苦苦珍惜的生命,白白的送死。
不,她不能送死,她要养足精神,发愤图强,她要报仇,涂山,闲……
南悦兮固执的自己爬上了堤坝,霍聿倾正要跟上去,看了眼还在海水里一动不动,脸色萎靡而哀伤的荣美谣,终是伸出手去,“发什么呆,走了。”
荣美谣缓缓的看向他的手,又缓缓的看向霍聿倾精致的俊颜,沉默了两秒,冷漠的转身,“我自己会走!”
霍聿倾:“……好,算我多管闲事,女人心,海底针啊……”
“……现在开玩笑合适吗?”荣美谣冷冷朝他看去,抿着红唇问:“你不是在国外吗?怎么突然回来了?回来得还真是时候!”
霍聿倾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反问:“你该不会是怀疑我?认为我跟厉行的死有关吧?”
“那不一定!知人知面不知心!”荣美谣说着,看了眼高高的堤坝,眯眼道:“我也不相信涂山。”
“那你相信悦兮丫头?”霍聿倾意外的挑眉。
荣美谣抿着唇没有说话,看着瘸着腿艰难爬上堤坝的纤瘦身影,半响才倏地笑了,“反正,我相信谁,也不会相信你。”
荣美谣又恢复了昔日风情万种的艳丽姿态,踩着湿透紧贴在腿上的肉色丝袜,一步步的登上石阶,为了方便动作,短裙都被她从边上开了一道口子,春光乍泄的。
霍聿倾在后面看着,绯色薄唇略微上扬,快步跟过去,将身上仅着的衬衣脱下来,态度强硬的给系在了抗拒的荣美谣腰间。
“你不介意走光,我还要替我的兄弟着想,不要在这个时候,勾起它风花雪月的本性。”
荣美谣:“……”
……
南悦兮去警察局做了笔录,有警车护送着,闲的人即使找到她,也暂时带不走她,在旁静观其变的伺机行动。
南悦兮已经做好了要回去金饵岛的准备,所以并未躲藏,本打算出警察局就跟他们走的,没想到还没走出警察局,就见到了盛良雍。
盛良雍穿着一身才参加过严肃会议的正统西服,外面罩着件藏蓝色名贵大衣,被局长亲自迎接着,热情的带到南悦兮面前。
“我正好在这边谈生意,言总的事我听说了,”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不待南悦兮开口,他就自动解释,“我特意来接你回去的,兮儿,节哀顺变。”
“节哀?节什么哀?”南悦兮反应很激烈,冷冷的瞪着他,“警方还在搜救,你凭什么认定他死了?!”
局长本来还在旁边递烟递火,见状老脸尴尬了,立刻带着几个还在场的警察全都溜了,将空间留给这个炸药味十足的办公室。
局长很识时务,还将房门给一并带上了,盛良雍风尘仆仆的赶过来,脸上的温柔笑容变得更温柔了,上前一步去捏南悦兮的下巴。
“兮儿,你这是在对盛哥哥发火吗?嗯?谁让你给盛哥哥这样说话的?”
盛良雍很薄很浅淡的嘴角含着笑,湛蓝的眸却眸色很沉,南悦兮知道,他在生气,她惹他生气了,可是那又怎么样?
她偏开头推开男人的手,他却不懈的又去捏,南悦兮秀气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被男人名贵的香水味逼得步步后退着,甚至有种恶心在胸腔内蔓延,难受的捂住了嘴。
山林别墅那晚,她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她只认为是她的姐姐给她下药,才导致了她和他****的睡在了一张床上。
但盛良雍不该当着言厉行的面说什么,她十八岁那晚就爬上了他的床,跟他就差最后一步没有做的丑陋往事。
南悦兮也很生气,以前她多在意这个男人,多痴迷他依赖他,即使后来他成了她姐夫还轻薄她,她也无法对他狠下心来,现在却无法不对他生气,生气到恶心。
她很恶心,很想吐,那一晚她就是在他的亲吻下呕吐,这次又来,还没碰她呢,她就做出这么恶心的样子。
盛良雍也被激怒了,在南悦兮退无可退的抵在墙壁,难受的低着头捂着嘴的时候,他一把强势的扯开她的手,脑袋压下去就要吻她,吓得南悦兮惊恐的瞪大了眼,简单处理过裹着纱布的手使劲去推他。
盛良雍一手抓住她的一双手腕举在头顶,南悦兮手腕被捏得钻心刺骨的疼,全身疲惫不堪,知道挣扎于事无补,于是红着眼睛直视向他,“盛哥哥,你知道我现在很难过,为什么你还要欺负我?”
她这次叫了他盛哥哥,很柔软很熟悉的三个字,让盛良雍停顿了下来,低眸看着面前满身狼狈的血污,到现在还穿着病号服的小女人。
最后,他冷凉的薄唇还是印了下去,不过却是落在她缠着纱布的额头位置,那里被她撞得鲜血淋漓的,纱布掩盖了伤痕,却掩盖不了她眼底的情伤。
盛良雍没有逼迫她,缓缓松开她僵硬的身体,在她头上宠溺的摸了摸,就如同她小时候,他也习惯性的这样摸一摸代表奖励。
只不过以前的南悦兮被他摸一下,绝对会高兴得跳起来,现在却僵硬着全身,视他如洪水猛兽一般的抗拒。
终于,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完完全全被另一个男人代替,言厉行,人死了,什么也都没了,孟家的权利没有了,女人,一样也没有了。
盛良雍摸了摸她眉梢的“y”图案纹身,温柔轻缓的道:“盛哥哥不是逼你,盛哥哥是喜欢你,兮儿,以后盛哥哥会照顾你,跟我回家。”
“……我要回金饵岛。”南悦兮很抗拒的偏开头,强忍着想要将额头上的纱布拆下来丢掉的冲动。
她知道,她越是抗拒,他越是想要侵占,男人都是这么强势而霸道,言厉行不在她身边,她必须学会隐忍,学会自保!
“回金饵岛做什么?”盛良雍微微的挑了挑眉,笑问:“那里是个不祥的伤心地,言厉行不在,你还要回去金饵岛?”
南悦兮:“……盛哥哥不知道吗?”
南悦兮迷惑,盛哥哥的表情却似乎更迷惑,反问:“知道什么?兮儿什么时候也学会打哑谜了?”
南悦兮不说话了,抿着唇沉默了两秒,才低着头道:“争家产,我老公的一切,我都不会拱手让给别人!”
盛良雍长长的“哦”了一声,似乎若有所思,却不屑的道:“你想要什么,是盛哥哥没有的?”
“我想要言厉行,盛哥哥你有吗?”南悦兮抬起头来,被咬破后的嘴唇肿得有些厚,却更为饱满,红红软软的像是一枚诱人采撷的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