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钊此前委婉向小安子下达“去元萏店里消费”这条命令之时，曾说过不可外传。
事实上，外传是不可能外传的，各个贵族、官员却在不经意之时充满暗示的将这个消息与当家主母共享，并在没有明言的情况下做出了决定：女方去化妆品店，男方去食物店。
他们收到的原本口谕是“去行远街后天开业的两家店铺消费”。
这个口谕说起来有些不好找。
幸好行远街的势力分布基本不会产生变动，当天只有元萏的这两家店铺开张，这才让他们确定了目标。
程家是京城一流世家之一，虽然近几十年展现出了些许颓势，但老牌世家的名头不是常人能够触及的。
在凤卿尘横空出世之前，程家大小姐一直都被父母当做下一任皇后培养，程家也有意识的训练她去争夺那个位置。
世家的人大多不执着于皇宫后位、妃位，他们比较喜欢用自己的实力去改变朝廷局势，享受自己做出的变化，而非用那些“婆婆妈妈的下三滥手段”。
——这是京城为首的五个世家默认的事情。
阴谋可以用，但借助女人就有点膈应了，毕竟自家的闺女自家疼惜，偏偏要被一个阵营里的猪队友连累了名声。
不过，虽然程家的脑回路跟其他世家相差甚远，但程家大小姐的脑回路却又是一种新的清奇。
她认为争夺皇后之位的前提是做好自己，将自己变得尽可能趋近于完美，这样就会有更大的胜算，就算败了，她也会有很好的出路。
而除此之外，程大小姐对“营销自己”有着独特的见解，这些年来她确实给自己打造出了一个好名头。
简而言之，程大小姐是一个清醒的、努力的、对自己的人生有明确规划的世家小姐。
所以她一般都不会花费时间在不必要的事情上，比如说……逛街。
但被程母拉着，程大小姐不得不屈服，只得搀着元母，边走边问。
“母亲，今天怎么想起来逛街了？”
“你闷在家里都快一个月了，再不出来走走，身上就要发霉了。”
程母用手拍了拍程大小姐的手，没有直说。
她带着程大小姐，四处闲逛了一圈，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假装不经意的朝化妆品店而去。
程大小姐敏锐的察觉了程母此次出行的目的性，颇具不明所以。
但她的第六感促使她揭过这个问题，继续与程母插科打诨：“就剩两个月的时间了，我有些紧张嘛。”
后一句话她是用气音在程母耳边说出来的，十足的小女儿家的娇俏。
程母赞许的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话茬说了下去：“不急。”
她对程大小姐有自信。
世家的小姐，什么都会尽可能的做到最好，程大小姐从小就对自己的人生有规划，更是对自己苛责到了极致。
别的世家不愿意家女入后宫，想来送去参选的也不是什么嫡系贵女，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脱颖而出，对程大小姐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只是程大小姐也有一个劣势，她……年纪有点大。
皇帝不过是刚成年的年纪，程大小姐却三十有二，足足比皇帝大了两岁。
谛朝大部分都是丈夫比妻子大些，虽然这并不是绝对的，但总归有些影响。
程母正待说什么，眉目一转，突然瞥见缓步而来的茗华公主，赶忙伸手在背后拽了一把程大小姐，一起请安。
“见过——”
“嘘！快起来！”茗华公主立刻小声呵止她们。
程母与程大小姐面面相觑，半蹲不蹲的停在原地，颇有些难言的尴尬。
“你们起来吧，别说见过我。”茗华公主小声叮嘱后，三两下钻进了人群之中，失去了影踪。
程母：“？？？”
程大小姐：“？？？”
两人缓缓起身，懵逼的看着不按套路来的茗华公主，不知该说什么。
她们自以为已经够低调了，出行之时不过是带了四个丫鬟而已，却没想到茗华公主更是洒脱。
不过……看她去的那个方向，与她们的目的地似乎有些微妙的重合。
程母眉头微蹙，立刻又舒展了开来，也不再兜圈子，带着程大小姐朝化妆品店去了。
距离化妆品店还有半条街的距离，程母看着人流量只能称作一般的化妆品店，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皇上这个命令不是下达给诸家的，不然贵族圈得有好大一阵子的尴尬期。
——他们在得知消息时没有想过共享，却同时出现在这里，如何能够不尴尬？
程母定了定心神，带着程大小姐直朝大门而去。
化妆品店是用不同的立式琉璃柜台隔离开来的。
那柜台高足有两米，双面皆可打开，中间用白板相隔，衬托所卖的商品。
食楼与化妆品店同为三层，但化妆品店的占地面积比之食楼还要大上些许，楼梯设置在楼内。
一楼进门的地方摆有一些装饰性的样品、与各个区域划分的介绍，是全店的概览，让人心头有底，想买什么就去什么地方。
因此，一楼正中的人并不多，程夫人心头一定，也不再慌神，开始仔细看了起来。
“护肤品区、化妆品区、首饰区……”
这样的品种划分她还是头一次见。
“母亲，我们先去护肤品区吧。”程大小姐看了看旁边候着的妆女，小声说道。
顾名思义，护肤品应该就是保护皮肤？怎么着都不会出错的。
她可以在私下不耻下问，但在外面，绝对要始终保持自己的才女格调，因此她并没有想过让妆女来介绍。
正是因为有很多人的想法如程大小姐一般，元萏培训妆女之时要求：在客人有需求时服务。
不冷淡，但也绝不过于热络。
妆女微笑着伸出手，为两人引路。
护肤品区在一楼左侧与二楼右侧，妆女先将二人引到了一楼左侧。
“这、这是？！”
程母一进来就震惊了。
大厅里明明只有小猫三两只，这一楼左侧却摩肩擦踵，人多的不可思议！
听到她的声音，几位距离她较近的夫人同时回首，而后展颜调笑：“呦，程夫人。”
“程夫人也来了？这下人就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