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尘继续嘴欠:“因为你懒?”
别看凤国舅平时道貌岸然的,其实他一向不是一个耐心的人。
养孩子这种事情吧,如果只是让他偶尔做一下还可以,但如果让他长久的坚持,那是相当的困难。
凤卿尘深谙他的本性,又没有给他遮掩的意思,问的问题毫不客气。
凤国舅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你、还、听、不、听?”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温柔”发问。
凤卿尘汗毛倒竖,下意识的坐直身体:“听听听!您讲!”
凤国舅嘴角保持同样的弧度,开始了长篇大论:“我凤家之所以能够以‘凤’为姓,是因为凤家有些特殊的存在意义,血脉也颇为奇特。每隔几代,凤家必然会出一个皇后,母仪天下,为天下女子的表率。”
凤卿尘张了张嘴,又想开口,但凤国舅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凤国舅紧接着说道:“当今圣上的母后,也就是先太后,她便是凤家女,是你的表姑,与本家联系极为紧密。”
“等等等等!”凤卿尘不顾他的讲述,直接插话:“我表姑?难道先太后不是我亲姑姑吗?!”
“……不是。”
被打断了话头,凤国舅偷偷瞪了凤卿尘一眼,不情不愿的解释。
“那为啥你是国舅啊?不应该封表姑姑的亲兄长吗?!”
“封我是因为我们家是本家!”凤国舅不耐烦的解释:“你问题怎么这么多,闭嘴,安静听我说。”
凤卿尘:“……”
嘁。
凤国舅对他撅的可以挂油壶的嘴巴视若无睹:“按照正常情况,先太后与先帝结琴瑟之好后,接下来的几代,凤家女儿的血脉之力就会变得微弱,当不得皇后之位……”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凤家除了先太后外,直到今日都没有再出过血脉之力浓厚的女孩。
这也是天地之间的一种平衡——哪怕凤家血脉特殊,也不能让每一任凤星都出自凤家。
毕竟若真是这样,必然会出现让人不乐见的事件。
可问题又来了:那些不出自凤家的凤星,在其显露出锋芒之前,没有任何可以辨别的特征。
若先太后与先帝没有遇到那场意外失去踪迹,先太后身上的凤星之力还可庇护谛朝百年,介时下一届凤星早就与皇帝相逢相遇,相知相爱。
但先太后突兀的离去,凤星还没冒泡出头,又恰巧遇上了如此多事之秋,也甚是让人为难。
“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凤卿尘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的反问。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凤国舅拍了拍他的肩膀:“咱家虽然没有血脉之力浓厚的女孩,但出了个返祖程度前所未有的男孩!”
“哈?”
“那就是你!”
凤国舅激动的快速解释:“凤者有五色,多赤者凤,多青者鸾,多黄者鵷雏,多紫者鸑鷟,多白者鸿鸪,其中以火凤为尊,你就是返祖的火凤啊!”
“哈??”
“而且你的本体与老祖宗别无二致,就连能力也比族里其他人强上很多!”
“哈???”凤卿尘掏了掏耳朵:“所以呢?”
“所以我与皇上商议了一下,让你暂代皇后一位,你血脉之力强大,可勉强代替凤星镇压气运。”
“不是,你这样做考虑过你儿子我的感受吗?!”
“凤星估计也快出现了,反正你很快就能诈死离开,又花不了多长时间。”
“这不是时间的问题吧?!”凤卿尘跳脚。
凤国舅老神神在在的摸了摸自己的衣袖,装作不经意的开口:“蔺家的那个丫头也在后宫。”
“蔺、蔺——她、她也在?”凤卿尘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
怎么可能,这老头儿该不会是在驴他吧。
“大名鼎鼎的蔺贵妃就是她。”
凤卿尘唰的一下站起来:“她什么时候进去的?!”
蔺贵妃不是那丫头的大姐吗?!
“放心放心,她进去的目的与你一样,别着急,”凤国舅慢悠悠的示意凤卿尘坐下:“那丫头的大姐血脉之力不够,甚至不能化形,就让她入宫了。”
“……”
“所以你去不去?”
“……去。”
凤卿尘憋屈的回答。
“早答应不就完事儿了。”凤国舅笑的像只老狐狸,一点都没有凤族贯有的矜贵傲娇。
“……”
凤卿尘父子二人经过这一晚上的谈话,达成了统一意见。
凤卿尘乖乖的进宫,不再试图反抗逃跑,之前他做的一系列利于在成婚当天逃跑的准备也一并撤除了。
凤国舅也省心了不少,不必再担忧这个二百五的儿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情。
与此同时,凤卿尘反复的确认了“凤星归来即可诈死”这个消息,又搜集了“关于蔺贵妃的一百零八个小道消息”,为进(见)宫(蔺)为(贵)后(妃)做了充分准备。
若是元萏知道这件事情中的种种详情,说不定会哀嚎出声,大叹《凤后传》误人。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眨眼之间,便到了凤卿尘“出嫁”之时。
帝后成婚,其威势自然非同小可,几乎可以称得上举国同庆。
事实上,并不是每个皇帝都能赶上大婚这种风光体面事儿的,登基前已经成年娶妻的皇帝,当上皇帝后,只举行册立皇后大典,不会再补办婚礼。
但太子太子妃的大婚规模与帝后大婚的规模能够相提并论吗?当然不能。
凤卿尘作为这难得一见的大场面的主角之一,却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他——凤·尼古拉斯·卿·原形酷炫没朋友·尘,从来没有这么的不自在过!
天空中月亮还高高悬挂之时,他就被人叫起,一堆人在他身上、脑袋上、脸上捣鼓着一些乱七八糟、不明所以的东西。
凤卿尘强撑着一双睡眠不足的死鱼眼,觉得自己一歪头就能睡过去,却偏偏不能如愿。
收拾打扮之时还算是好的,等他身上穿戴整齐,金冠按在头上之时……啊,凤卿尘觉得自己恍惚听到了脖子断裂的声音。
看着模糊的铜镜,凤卿尘心情沉重:他这到底是带的金冠,还是带的自杀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