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这是你昨天说的花么?看起来和咱们家花园里种的没什么两样啊?”
“是啊,是没什么两样。”
父女两在那边聊天完全不管孙子楚的尴尬,孙子楚深吸一口气,将花搬到赵老板的面前,二人有些冷漠的看着他。
“外表虽然没什么两样,可是您看,”孙子楚伸出手轻轻拨开一朵花的花芯,瞬间吸引了赵老板的目光。
玫瑰花一般都是还没绽放就剪下,这朵玫瑰还没完全展开,最外层的花瓣红得普通,拨开一看,从第三层开始,花瓣的边缘竟然慢慢变白,直到花芯的花瓣,完全变白,花芯一点红色,更像是美人面的一点红唇。
“这里面洒了水么?”
“不是,这些花的花芯露水是自己从空气中吸收的,这样可以保住花的鲜度,而且这花只在黎明时分开的最好,现在都有些收缩了,我为了让赵老板看清楚才拨开的。”
“这难道不是杂交染的么?”
“这有一朵花苞,赵老板,你看,”孙子楚摘下这一个花苞,指尖切开这花的包衣,竟是和刚刚的花没什么区别。
“爸爸,这一朵花怎么是白色的啊?”阿宝有些好奇的看着红玫瑰对面那朵白玫瑰,轻轻拨开,竟是从边缘慢慢变红,直到花芯的一点白蕊。
“双生花,孙老板好本事,不靠杂交种出来的奇花!”
“父亲说,万物有灵,只要有心,就能如心所愿。”
“阿宝可还满意?”
“爸爸,这好有意思,咱们留下它吧!妈妈肯定喜欢!”
“好的,阿宝说什么就是什么!”赵老板笑着揉揉阿宝的头发,示意不久要和孙子楚的父亲谈谈生意。孙子楚点点头,看了阿宝一眼,阿宝像是陌生人一样,没有任何感情,甚至不想看自己一眼。
走到房门处,再回头,阿宝只是围着那一棵花满心欢喜,眼里根本没有自己的位置。
“原来我,还不如一棵花。”
孙子楚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这里,漫天白云,微风和煦,却抵不过心里的悲寒。
孙子楚到家便窝在了床上蒙着被头不想说话,母亲以为他累了,也就没叫他干活,任由他睡着了。
闷热的被窝里让孙子楚喘不出气,眯开一条缝隙,看着一丝光亮照进眼里,就像是阿宝一样,突然闯入到自己的视线里,宛如这一束阳光,照亮了自己的世界。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是看到了阿宝。阿宝坐在草地上看着面前的玫瑰花,笑靥如花,美得竟是那般的摄魂夺魄。孙子楚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像是被什么重物压在了身上,虽然有点难以呼吸,但是为了能够看到阿宝,竟觉得很舒服,沉沉的睡去。
阿宝看着这棵花如此神奇,迫不及待的将所有的花苞全部拆开,想要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像孙子楚说的一样。半人高的玫瑰花结了十几朵花全部被阿宝拿着剪刀全部剪下,撕开花衣,摆在面前。大大小小的白色花朵,红色花朵,竟摆出了一副奇怪的图案。
“阿宝……”
“谁?”阿宝听到空中传来自己的名字,看着四周,并无一人,只有一只柯基在地上跑来跑去,也许是自己幻听了吧……
“阿宝……”
“谁在喊我?谁?!”
一声声像是从远处传来的魔咒,将自己绑着无法动弹。阿宝有些害怕的拿着剪刀,并没有看见身边孙子楚的影子。
“我是,孙子楚啊。”
“孙子楚?是谁?我并不认识什么孙子楚!”
“我们前几天明明见过,我还帮你洗眼睛来着。”
“不可能!这几天我一直就在屋里待着和小瓜玩,根本没有出去,你骗人!”
“……”
孙子楚看着阿宝有些害怕的面孔,没有出去?不可能,自己不可能见得是假人,可是看阿宝的神情并不像是在撒谎,难道只是自己做的一个黄粱美梦?
“子楚?子楚?”
母亲的喊声在耳边一声声的回荡,孙子楚仿佛被一股无名的力量强行拉走,可是自己死死的坚持着,不想回去。争持之下,孙子楚竟然继续留在了阿宝的身边,只是脸颊一阵疼痛,他竟并不在乎,继续呆在阿宝的身边。没一会,人中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伸出手抹了,竟是一指尖的血,接着又听到低沉冗长的低吟声,硬生生将自己拉走了。
“没事!就是小孩子被这大日头晒着了,有些中暑。”
邻家奶奶拿着绣花针重新插进发中,看着慢慢睁开眼的孙子楚,笑眼盈盈。
“哎呦,我的儿啊!这么大日头可别到外面瞎逛了,都中暑了!”母亲拿着一块毛巾便往自己额头上搭去,孙子楚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一阵困意袭来,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接着休息。
“阿婆,你说是中暑,可是子楚他睡梦中嘴里嘟嘟囔囔的,还说着什么什么宝?”
“嗨,这些事你就别管太多了,孩子么,就喜欢到处野,以后这大热天别让他到处跑了,当心些不干净的东西!等他醒来熬点绿豆汤,加点薄荷,败败这无名的火。”阿婆说完就杵着拐杖走出了院子,走到不远处,便化身成为一个绿衣少女,少女举着伞看着还在门外发呆的孙母,伸出手看着手心的黑气。
“你这样的小妖,还想吞噬孩子的魂魄,看我不把你放进冥界的油锅里炸个稀碎!”
说来也奇怪,自从这之后,孙子楚足足在床上躺了三日才能下地,也不能吃些大鱼大肉,只能喝些稀粥,脸色苍白,唇无血色。
等到阿宝一家走后,孙子楚的病便慢慢好了,活蹦乱跳的,这让无聊的妇女同志们又找到了一条可以八卦的话头。
就在那个夏天,孙子楚好像封存了这段只属于夏天的记忆,他的记忆里少了一段他人生至关重要的印记,白月有心让他过着安稳的日子,谁料,有的缘分,就是如此微妙。
“高一转学也没事,反正咱们家子楚的成绩好着呢!”
“子楚,今天去学校,一切还顺利吧?”
“挺好的,老师和同学都很好。”
“那就行。”
“嗯。”
孙子楚高一那年,因为家庭原因,搬来城里住着,也因此转了学。
“新来的,你叫孙子楚是吧?”
“嗯,是啊。”
“你这个名字文绉绉的,倒像是个书生的名字。”
“我排子字辈,楚也是我们家那的地名。”
“快看,阿宝来了!”班里的男生全部都聚集了起来,孙子楚也有些好奇的顺着大家的方向看去,记忆轰然被打开,那个夏天,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