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在饱经风雪被白色倾覆的木屋之间,我问道:“雪族与人马族同在此间多少年?”
小白莲走在我前头,一面带路一面不时扭头看我,听我这么问不难解读我问这话的意思,他又摸了摸含羞带怯的小花骨朵,道:“大人,虽然人马族跟我们家都做了邻居不知道多少年,大家的关系也不错,但是……但是现在地方这么紧张,我们也是被迫无奈,只能对邻近的族落下手……人马族性子好,若是其他的种族我还不敢去……”
说的振振有词,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他的声音弱了下去,直到越来越没底气,最后噤了声。
良久无言,小白莲小声道:“我希望这个世界再大一点,能装下我们所有种族,不用再为地盘的事情伤了和气。”
我心中一动,一时分辨不出小白莲是不是在抱怨着创造这世界的人没有给他们一个安稳的家,我在这刻想了很多。
我问道:“你多大了?”
小白莲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答道:“五百岁了。”
比霖加要大上许多,霖加不知道的,他兴许会知道。
我又问道:“你可知遗疆是从何时变成如今这样的?”
“这个……”小白莲摸了摸头,边想着边道,“以前遗疆也会时不时有新种族被驱逐而来,只是近年有些凶狠……外界该不会想把所有异族都赶尽了吧。”
他说的是赶尽,我却默默地在心里补上了杀绝二字。
小白莲又猛地捂住嘴,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我疑惑地看他。
小白莲颤声道:“大、大人是人族……是、是我失言了。”
我无奈失笑:“无妨。”
我既然对遗疆这么上心,必定不只是这些天在人马族听霖加所说才对这地方生出的向往,我的过去是与这遗疆绑在一起的也未可知。
我转移了话题,继续问他:“抢你们地盘的是哪一种族?”
听我问到这个,小白莲立即又变成了愤怒神色:“就是来我们这片雪域没多久的鲛人族,不过他们跟其他的鲛人族长得不太一样,脸上身上全是鳞片,身上还有腥味,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品种……又丑又臭,我们那地真是被糟蹋了!”
小白莲又觉得疑惑:“不过好好的鲛人族不放在东方水域待着,圣会怎么会把鲛人族安排来这儿!”
我若有所思,这事确实奇怪。
我道:“每个区域都会有圣教旗会,你为何不将此事告知旗会?”
小白莲大眼睛里蓄着泪水,晶莹剔透掉在地面:“大人,你以为我们没有去告吗?我足足去告了七次,他们却毫无动静,不知道是不是……是不是他们在其中有人……旗会没有理会我们,我们如今这境况也打不过鲛人族……”
我顿住步子蹲下身去摸了摸他软软的脸颊,轻声问道:“怎么哭了?”
小白莲用力甩了甩脑袋,控制着眼泪流出,抓着我的一根手指认真道:“没有,大人一定要帮我们讨回公道!”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在意了,为何雪族会让他一个圣子独自出来,他那样理直气壮地带着雪人与人马族对峙,俨然不像是孩子偷跑出来玩闹。雪族的其他人呢?
我捏了捏他的小脸,看着前路:“还有多久?”
小白莲缓和了情绪,道:“快、快到了。”
我拉着小白莲的小手向前走去,才几步路而已,我便已经闻到了浓重的鱼腥味儿,鲛人族一向高雅,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分支?
小白莲扯住我的黑袍子,小声说:“大人,前方有结界。”
雪域这偏僻之地不过都是些弱势的种族,又何至于设立结界。
我低头看着小白莲,眼底浮现笑意:“叫。”
“啊?”小白莲先是不解地张大嘴巴,待反应过来后,花骨朵儿害羞地颤了颤,他走到了结界前,权杖往地上一敲,气势汹汹地冲结界叫嚷起来,“喂!鲛人族的傻鱼!有本事出来见见本圣子!一个个身上臭成那样,根本不配在我们这块地上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