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咖啡香】
“你是应该道歉,要不是你,小罗曼也不会认识那女的,不会和那毒贩子交往,更不会被迫沾那些东西,你是该道歉啊!”此刻,老菲尼斯内心的波浪,一定远比屋外的海浪还要汹涌澎湃得多……
“也许该死的不光是那个安娜,”菲尼斯低语着:“明明你应该是个好孩子的……”菲尼斯说着,“本来就是个好孩子的……”老爷子攥紧的双手倏然松开了。
“菲尼斯……”
老菲尼斯慢慢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幼琳身旁的箱子。他确实老了,扶着一旁垒起的大大小小的东西,费劲地弯着腰,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幼琳,我知道……你是为什么来的……”菲尼斯长叹一口气,“都活到这把年纪了,还是被那女孩在罗曼葬礼上的表现激怒了……”老爷子双手撑在膝盖上,抬头看着幼琳,静悄悄的菲尼斯咖啡店,海风穿过窗户,轻抚着即将消散的咖啡香。
沙滩和海浪淹没着屋外所有的动静,幼琳和老菲尼斯坐在那里,低着头,逐渐退去的潮汐放慢了节奏,余晖移动的速度,通过洒落在木质地板上那片金色移动的快慢来判断。
“幼琳,其实你今天来是很危险的……”许久许久,菲尼斯说着,“幼琳,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相信我,”老菲尼斯费劲地站起身来,向吧台走去,“有的时候你应该多想想......将你置于此地的,一定是过于自负的人……”
他回身,在吧台墙上某格柜橱的角落,拿出一包豆子,“总归没有哪家的咖啡能够超过我们菲尼斯,”老爷子自豪地说着:“喝完这杯,你去找你该找的人,我去我该去的地方。”
豆子磨到一半,菲尼斯忽然抬起头,“听,”他侧头,像雕塑一样锁眉片刻,随后笑着说:“看来,该找的人,自己送上门了。”海水滋养的耳朵果然格外灵敏。
话音未落,菲尼斯咖啡店的木门就被缓缓推开了,男孩带着警惕的神情,缓缓地、安静地走进了咖啡店。
“小伊——”幼琳两步并作一步,开心地扑入了男孩的怀中,熟悉的甜橙香,温暖……安心。抱着女孩,靖伊的神情并未松懈下来,他依旧警惕,直视着菲尼斯。
“不用紧张,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菲尼斯笑着说道:“我猜,你应该是那个巧克力人?”
靖伊并没有做出回应,只是依旧警觉地护着幼琳,向店内走去,这里只有地板和一些箱子。
菲尼斯大概全当他是默认了,“之前在医院见到你时,我就猜到了,请坐吧!豆子够我们三人的量,”菲尼斯挑高了声音,“只够我们三个人的量!”
这是一场最为安静,且最为安心的咖啡品鉴会……
【漠然的身影】
“幼琳,自负对爱人来说,永远不是件好事。”菲尼斯一边清洗着杯子,一边说着,“不过这话是罗曼母亲离开时说的,所以也不算我的什么至理名言……”
“嗯……”幼琳点点头,起身准备跟上靖伊,“菲尼斯,谢谢你!”女孩说着:“你的咖啡永远是最棒的!”
老爷子开心地笑了:“从一开始,我就想过,最后的最后,怎么能请你喝彭特家的咖啡豆,他的咖啡,玷污了杯子,也只配被摔在地上……”
“那我走了,菲尼斯。”什么都最好听不到,什么都最好看不到,靖伊一语不发,安静地护在幼琳的身后。已是夜晚的沙滩,层层海浪推动的节奏已经趋于平稳,月光如期而至。
将幼琳收拢在怀中,两人安静地走着,一边是浓密的黑色,另一边是月光照亮的海面。
浓密中,几个身影从他们一侧匆匆经过,直奔菲尼斯而去。
那是间丛林里的小屋,像是童话中的丛林小屋。几天前,在夜色笼罩之下,窗户一度被红色侵染。如今,一切都已恢复明亮,但屋外夜色的浓密却依旧让一切带着阴沉的色调。
隐约间,幼琳能够感受到,在那黑色中,仍有一双眼睛注视着她,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我觉得,应该在这里等等……”曾经,有人这样说着。
【夜语可以诉说】
沿着海岸,就这这样走下去,可以走到很远很远,夜晚的海岸线本来就没有尽头。
手掌的力度随着心情,时而加大,时而减弱,蜷缩着,夜晚的海风带着缕缕寒意,不等女孩放下袖口,翩然的衣衫就已“飘”至她的肩头,“和你说过……不要独自到菲尼斯的……”
恐惧早已在男孩步入咖啡店内的瞬间,被海风吹得无影无踪。这一路,唯有怦然的心跳,血液加快流动,却丝毫没有加快幼琳大脑运转的速度,和电话另一头的他安静地走着,一股股奇怪的激流上涌,开心、激动、愉悦和幸福,像盘根错节的红色丝线,找不到如何像男孩表达的“线头”。
“嗯……”该如何说呢?靖伊帮幼琳整理着套在身上的衣服。
海风袭过,带着夜晚海岸特有的凉意。身体的温度却在逐渐升高,手掌微微渗出的薄汗,清楚地表达着这一点;神经带动着紧绷的肌肉纤维,血液流动,局促在太阳穴附近,一股一股,跳动并刺激着神经;每一粒细胞都在躁动着,说吧!说出来,所有的细胞都能得到解脱!一粒细胞这样说着。
“喜欢你……想你,一直以来……很久很久……”
对,喜欢你……幼琳睁大了眼睛,看着男孩清晰的面庞,尽管是海岸的黑夜,月光却很执着,这是自己想说的话,却被男孩“复制”了出来。
“一直,一直……想你!”扽着刚穿到女孩身上的夹克衣领,靖伊小心地笼住了倒入怀中的幼琳。
“小伊,喜欢你!”声音微弱,双臂紧紧收拢着,男孩听到了。在夜晚浪花澎湃之际,柔弱的五个字携带着无尽的力量,直击着男孩的耳膜,震动着血液和脉搏,一路传到了心中。
夜晚的海岸,没有尽头,可以一直,一直这样,走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