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的咖啡】
咖啡能够诉说很多事情,制作者的心情、状态,甚至是情感,今天阿莉萨的确,更专注于自己手头的工作。比起那晚,棕色的液体多了几分涩口和干烈,店内播放的晨曦之歌柔美温暖,与这份过浓的干苦碰撞着。
原本,幼琳计划,来到咖啡店之初的目的是道谢,感谢阿莉萨之前的帮助。坐在与那晚相同的位置上,看着紧皱眉头,不停翻动票据的阿莉萨,幼琳犹豫着。
“看来你的朋友今天心情可不太好。”岚影笑着,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嗯……”左思右想着,幼琳起身,来到阿莉萨身边。
“那晚,真是谢谢你。”尴尬的道谢,没有得到肢体上的回应。
“没什么客气的,”女孩没有抬头,像是憋着股气势,继续翻动着票子,“又不是为了你,靖伊的事就是我的事。”
对话似乎很难继续下去,也许,今天并不是适合道谢的好时机。不等幼琳转身,阿莉萨收起了票据,“有时间吗?马吉不在,人手不够,后院的香草还没有摘芽,帮帮忙,就算扯平了。”
幼琳回头看了看坐在窗边的岚影,依旧背身欣赏着风景。幼琳犹豫着,一旁的女孩已经走向岚影身边,幼琳赶快紧跟其后,“这位客人,麻烦你看一下店!”这是奇怪的音调,每个音节都被有意加强着重音。
岚影只是笑着,没有做任何回答,目光静静地投向窗外。对于阿莉萨,他的回答似乎没有任何意义,话未落地,女孩拍拍幼琳,径直向后门走去了。
【浅台的废墟】
穿过后门,幼琳才发现,原来咖啡店的后方,并非只有悬崖。大概是视觉的错差,衬着背景“宽厚”的大山,从某个角度看上去,悬崖竟感觉如此之近。
面前是一片精致的小园子,用木质的栅栏守护着。沿着整齐的陇曼,阿莉萨和幼琳来到了香草丛的边上,“叫你出来只是借口。”阿莉萨的直白依旧,“你的同伴可并不是什么受欢迎的客人,幼琳。”
“你认识他吗?”幼琳惊讶地半张着嘴。世事难料,有时,身边的一切都会被某种原因、某种力量连结在一起。
“在这里,律师并不受欢迎,靖伊的事应该由他自己和你说,但作为他的朋友,我还是要提醒你,律师可没对靖伊做过什么好事。”阿莉萨一边掐着香草嫩芽,一边说着,“要不是今天,你在那男人身边,我早就把他轰走了。”
“阿莉萨,你……,感觉,确实很了解靖伊。”幼琳的声音,努力做到明亮。
“温柔的孩子,一直都是这样,但我对靖伊的印象也就是十几年前,他再次回到这里开始。记不清是谁喊着,靖伊回来了,靖伊回来了,”阿莉萨指指不远处的小断崖,“到后院看时,他就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四周。”
应该,只是一片断崖……这样想着,幼琳向断崖处走去。逐渐靠近边缘,一层浅浅的平台从视线下方步入画面,像是地质交错诞生的一小片世外桃源。浅台与咖啡店所在的高度落差并不大,用石块垒起三层台阶,几步便可到达。
踩在平台之上,才能体会这浅台的神奇之处。
“什么都看不到,不是吗?”阿莉萨笑着说道。
什么都看不到啊……山崖耸立的位置刚好遮住了视野,站在天然的浅台上,很容易就会产生错觉,像站立在一座缓山山脚之下。
环视浅台,野草零散铺洒其上,一道道痕迹像被什么沉重的事物碾压而过,木桩和石块散落的形状,似乎能寻觅到一些规律,却忽然被拦腰折断在浅台边缘。
“以前,那里应该有房子的,我记得之前上面还堆着垃圾,不过现在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那房子所在之地,应该也是老爷子的地盘。”阿莉萨已经停下手中的活儿,向这边走来,“啊,老爷子就是这店的老店长。”
从这个角度判断,浅台应该就是那晚一片漆黑的所在地,但是……幼琳抬头看看天空,当时……好像也看不到深夜的天空。
“总之,幼琳,”阿莉萨拎着小篮,来回摩挲着篮子的把手,安静许多,她犹豫着,“和靖伊走近些……”话音未落,阿莉萨开始摇着脑袋,“好了好了,走吧,都采好了,也不能耽误你太长时间。”
“可我什么都还没做啊!”幼琳摊着手,说道。
“我早说过了,叫你出来就是借口,快走吧!”阿莉萨看看咖啡店,泛着白眼,“我可不放心把店交给那人照看。”
【谈话中的“错音”】
从咖啡店再次启程,岚影一如既往的安静,忽然,他笑笑,“那晚,你和何靖伊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
“嗯……”
“怪不得你要在那里跳车啊……”岚影看着反光镜,随后瞥了幼琳一眼。
“我没有跳车,只是在要求!”幼琳强调着。
“只是为了搭我的顺风车,到这里等他。下回啊,你直接告诉我目的地就好,不用那种暴力的方式,我又不会强迫你到哪里。”
不知该如何回答,车内一片安静。
“那个女孩,我认识……”沉寂之中,岚影低沉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显得格外清晰,“确实是个爽朗的姑娘!”
“这句话,你应该在进店之前告诉我,明明只是想来道谢的,”幼琳皱眉,并非是自己对万事缺少揣摩,只是万事碰撞的巧合,总是让人难以预料。她扭头,盯着岚影,“感觉,阿莉萨和咖啡店……”
“我在这里大概,不太受欢迎,哈哈!”岚影说着,“但是,没有想到,她们竟然把工作上的恩怨,带到了生活中,真是!”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你们这个职业的人一样,把道德准则、社会标准和主观情感分割得清清楚楚的!”
幼琳的发言让岚影感到略微的震惊,“你对律师的职业认知还真是有意思啊,谁给你讲的?”
幼琳喃喃自语着:“爸爸以前的朋友,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家伙……”幼琳活动着手指,别扭地来回按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