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事疑是梦中景
雪娘迷茫着双眼看着天赐,“真的吗?四儿刚才说,你吐血了。”
天赐说紧张了下,赶紧问,“他还说了什么?”
雪娘就说,“四儿说你吐血了,就赶着进来告诉我,让我找固先生来给哥哥看看。”
“就这些?”
雪娘不明白地说,“就这些?哥哥,你到底怎么啦?为什么会吐血?是不是身体还是不舒服呀?固先生就在外面,哥哥你赶紧让固先生给你看看吧。”说着,拉着天赐就往外走。
天赐拽住雪娘,再一次安慰地说,“不是吐血,是我心里想事情,不小心,碰了一下嘴,自己咬的。你看看,还有印子呢。”
雪娘就盯着天赐的嘴唇看,可是,天黑了,虽说有灯笼,但还是很朦胧,也就看不清楚,雪娘只好再一次问,“真的是咬的,不是吐血吗?爹爹和贵哥哥不在家里,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可不能生病倒下。更紧的是,雪娘不想哥哥生病难受,那样,雪娘会难过的。”
雪娘的话给了天赐安慰,也给了他灰暗,他知道,雪娘对他的感情只是妹妹对亲哥哥的感情,不是男女的感情,他不能再显示出任何状态来,给妹妹忧愁和着急了。只要妹妹快乐,自己的痛也就无所谓了。
天赐握住雪娘的手,肯定地说,“哥哥向你保证,没事的。”
雪娘这才笑了,然后拉住天赐的手,走出樟园。
固默言见俩人出来,就上前问,“天赐,怎么样?来,让我看看。”说着就要伸手诊脉。
天赐拦住了,笑着说,“谢谢先生,我没事,都是四儿乱说。”
固默言有点疑惑,看着雪娘。雪娘就把天赐刚才的话说了一遍。固默言就不再坚持了。然后天赐说,“妹妹,很晚了,该回去歇着了。哥哥还有点事情做,让先生送你好不好?”
雪娘看着天赐,她总觉得天赐有点反常,本想着送她回去的时候,再和他说说的,可他却又要做事情,失望地神情也就显示在脸上,“那好吧,哥哥,不过,明天一早,来我屋里接我,我们一起去饭厅。”
天赐笑着说,“好,哥哥答应你。”说完就又拜托了固默言一声,自己就先离开了。一转身,泪水潸然而下。
见哥哥走了,雪娘落寞地对着固默言笑了下。俩人就朝着后花厅方向走来。路上,俩人没有说话,直到进了后花厅。芸儿见雪娘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固默言,就对固默言行了礼,而后问,“小姐,要茶吗?”
雪娘就说,“给先生吧。我不喝了。”
然后带着固默言进了她的小书房。一进门,固默言就被墙上的画儿吸引住了。
芸儿端上茶后,见固默言看画,就说,“这是小姐画的,诗词是少爷写的。”
这就是上次天赐拿出去裱糊的那幅画。
固默言呢喃了一句,“姜嬊的《暗香》”
雪娘一怔,“先生,也喜欢这首词?”
固默言回过脸,凝视着雪娘,“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泪水慢慢滑落下来,挂在雪娘脸颊上,晶莹、剔透……
第二天一早,天赐来接雪娘,俩人高高兴兴地去了饭厅。见到等候在饭厅里的固默言,雪娘高兴地上去道早安,那神情和快乐直接印在天赐的眼眸里。
芙蓉似乎也看出了一丝端倪,心情压抑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毕竟固默言是客人,泰逸走的时候安嘱过一定要照顾好,不能失礼。可是……
天赐为了不见雪娘,每天做事到很晚,就连午饭和晚饭也都不在家里吃了,只有早饭,他去后花厅接上雪娘,高高兴兴地陪着她一起吃。
雪娘每天都去等天赐回来,可是,有时候等到睡觉,也不见天赐回来。
初五这天,家里终于接到云泰逸的电报,说是姑奶奶的病情已经稳定,让家里人不要担心。这天,天赐没有出去,陪着雪娘呆了一天,下棋,弹琴,逛园子,把个雪娘高兴的好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哥哥,永远这样该有多好。”
“妹妹,你真的喜欢哥哥永远这样陪着你?”
“难道哥哥不愿意,不喜欢吗?”说完,表情就又落寞下去,“哥哥,是想未过门的嫂嫂了是吗?”
天赐赶紧说,“妹妹误会了,哥哥想永远这样的,陪着妹妹,就怕妹妹有一天烦了,不想让哥哥陪了。”
雪娘这才笑起来,妩媚地看着天赐,柔声说,“才不会呢,雪娘怎么会烦哥哥,难道哥哥不记得,妹妹可是一直都想这样的,都说过,不想让哥哥成亲了,因为哥哥成亲了,就没有时间陪雪娘了,你忘了吗?只是,哥哥不能不成亲,欧阳家还等着哥哥开枝散叶呢,雪娘不能太自私了。”说道此处,不由地就又幽暗起来。
见雪娘这样说,天赐的心又活了起来,也许,是自己误会妹妹了,也许,那天看到的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这样一想,天赐就又快乐起来,拉住雪娘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只要妹妹不烦哥哥,哥哥向妹妹发誓,一辈子会这样陪着妹妹。”
“哥哥已经发誓,可不许赖皮啊。”
“哥哥不赖皮。”
“兄妹俩说什么呢?什么赖皮不赖皮的。”固默言进来说。
一见固默言,天赐不由地心里紧张,但还是笑着说,“在跟妹妹说笑呢。”
雪娘就生气了,“哥哥原来说的不是真的,是笑话。”
天赐赶紧又说,“不是,当然是真的。”
固默言笑了,“真是好哥哥。”
三人就都笑了。
原以为云泰逸会在元宵节前回来,谁知,在十二这天却又接到电报,说姑奶奶病情又严重了,芙蓉脸色马上就幽暗了,这一病,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连同电报来的还有固默言的一封信。固默言看信后,脸色突变。见他如此,雪娘担心地问了句,“先生,怎么啦?”
固默言镇静了下,笑着说,“都城有个同学,想见我,催我过去呢。”
芙蓉放下自己的心事,赶紧吩咐下人们准备行装。和芙蓉和天赐话别完后,固默言不舍的眼神落在雪娘身上,看着雪娘,柔情中带有遗憾与痛苦,“谢谢你雪娘,祝你快乐!”
雪娘粲然一笑,“谢谢先生,欢迎先生再来。”
固默言满含深意地说,“如有机会,一定再见。”
一家人在忧愁中等到了元宵节,没有等到云泰逸,却又等到了固默言。当门上下人来报时,芙蓉和天赐的心重重地晃了下。
站在宅门口,固默言的心却跳的异常,他知道再次踏入欧阳府邸,将会是怎样的心境。见到芙蓉后,他很难为情地说,“对不起夫人,默言再次打扰府上了。”
芙蓉赶紧说,“先生别客气,欧阳府永远欢迎先生的到来。”
雪娘也高兴地说,“欢迎先生。”
天赐吩咐下人把固默言的行装拿进固默言上次住的园子里后,赶紧又吩咐饭厅开饭。吃过午饭后,固默言提议到街上转转,说进来的时候,街上特别热闹,不知道天赐和雪娘是否也去。天赐说还有点事情要忙,就不去了。雪娘看看芙蓉。芙蓉本想拒绝,可见雪娘的眼神似乎想去,就又不忍心拒绝了,长这么大,雪娘本就很少出府门的,难得她有出去的心思,所以,笑着同意了,只是拜托固默言多多照顾。
雪娘高兴地谢着母亲。待俩人走后,芙蓉的心思沉重起来,她总觉得有一种不安,这份不安越来越重横在心头,只是,这不安到底是什么?丈夫走时,安嘱她,尽量不让固默言出府去,这话里似乎隐藏着什么,可是,人家要出去,自己又怎么能阻止呢?
固默言的再次到来,天赐虽说紧张了些,但他并没有再往坏处想,可父亲和天贵没有回来却让天赐更忙碌了,天天是早出晚归的,很少能够见到雪娘的面。雪娘几乎就是和固默言在一起,而这段日子,雪娘对固默言有了新的了解,他的学识,他的思想,他的志向,他的才华,都让雪娘惊叹而崇拜着。
二月二晚上,雪娘去固默言房间看他,因为第二天他就要离开云家了。进了房间,见他桌上摆了几个小菜,还有一小壶酒,就问,“先生您是不是没有吃饱呀?对不起,一直也没有问过您?”
固默言就不好意思地说,“不是没有吃饱,是今天……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就准备了这些,自己给自己庆祝一下。其实也是在想念母亲了。”
雪娘就有些责怪地说,“先生,您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然后对着芸儿说,“芸儿,你赶快去找东富,跟他说,让厨房再准备一些精致的小菜来,还有……”
没等雪娘说完,固默言就拦住了雪娘的话,“千万不要这样,如果想要那样,刚才在饭桌上我就会说的。如果雪娘小姐不介意的话,就请雪娘小姐一起坐坐可好?我明天就要走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来这儿,能不能再见到你。”
“看先生说的,怎么可能来不了呢?您只要想来就可以来呀,云家什么时候都欢迎您。”
固默言听了眼睛里湿润润的有了泪光。他把酒倒进杯里,端起一杯递给雪娘,自己也端起杯,“雪娘,谢谢你能够这样说,我这一生最为快乐的日子就是在云家的这些时光,这一生已经足以。”
俩人举起杯,互相点了一下,固默言仰起头一口干了。
雪娘也慢慢地把杯里的酒喝完了。
雪娘长这么大也没有喝过几次酒,所以,这酒一进肚,脸色没一会儿就绯红了,脸蛋红扑扑的雪娘更显得妩媚可人。俩人就这样说着话,喝着酒,不知不觉中就醉了。
雪娘喊芸儿准备要回房了,可是屋里没有芸儿,屋里就剩他和她俩个人了。
于是固默言就说,“雪娘,我送你回去。”
雪娘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固默言扶住她,俩人就出了房间往雪娘屋里走。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亏的园子里有灯笼照着。到了雪娘的房间,进了屋里,固默言把雪娘扶进最里面的床上,安置雪娘坐下来。
雪娘说,“劳累您了,芸儿这个丫头,看我一会责罚她。”
固默言就笑了,“芸儿那丫头很不错,是个好孩子。”
雪娘听了就也笑了起来,“芸儿是家生丫头,就比我小几个月,我们一起长大,就象亲姐妹俩。我还从来没责罚她呢。”
喝了酒的雪娘笑起来真的是太美了,酒醉中的雪娘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诱惑。
固默言看着面前的雪娘身体里已经不能自控,他慢慢地坐到雪娘身边,看着雪娘,满眼的柔情和满身的欲望。
雪娘也看着固默言,看见了他眼睛里燃烧起来的火焰,这火焰也慢慢燃烧起了雪娘身上的火焰。
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雪娘,你的美丽夺去了我的魂魄,夺去了我的心,离开你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够继续活在这个世上。雪娘,我爱你,我爱你,我请求你也来爱我吧,我用我的生命来证明我对你爱情,我这一生唯一的爱情。”
雪娘看着固默言,喃喃地说,“爱情,爱情就是先生这样的吗?就是先生说的这样的吗?”
固默言一把抱住雪娘流下泪来,“是的,就是我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雪娘不由地也伸出双手环抱住固默言,俩人就紧紧地抱在一起了。
雪娘的衣服一件件地从身体上退下来,一个美丽洁白的身体就呈现在一个男人面前,于是,一切就都发生了。
芸儿回来时已经是深夜了,她看见了站在屋门口的天赐少爷。
天赐一看见芸儿,什么都没说,一个巴掌抡在芸儿的脸上后就跑走了。
芸儿愣怔着竟不知道疼,也不知道哭,一句话说不出来,就在那儿站着。
在她的记忆中,天赐少爷没有过这样的,他永远都是个好哥哥一样对待着她和任何一个家里的女孩子。
过了许久,她才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她委屈地流着眼泪,捂着脸进了小姐的卧室,于是,她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要挨打了——先生和小姐躺在一起睡着了。芸儿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哭起来。
芸儿刚叫过第一声嘴就被捂住了,是天赐。
“芸儿,你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是不是?”
惊恐万状的芸儿看着眼泪从天赐少爷的眼睛里缓缓滑落……
雪娘这一觉睡的可真够长的,快到傍晚时分才醒来,睁开眼睛后,看了看,又把眼睛闭上了;突然地,她猛地坐起来,看看旁边,没有别人,又拉开被子,见自己身上穿着衣服呢,就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脸就红了,原来是自己做的梦。怎么会?自己怎么会做了那样的……梦呢?这要是让人知道了,一个还没出阁的姑娘家竟然梦见自己光着身子和男人缠绕在一起,还有脸活吗?她坐在床上两眼痴呆呆的。
芸儿进来了,站在床边,等了一会见小姐不说话,就小声地说,“小姐,你起来吧,夫人一直在等你呢。”
雪娘听到月儿说话就转过头来,看着芸儿,看的芸儿身上发毛,眼睛赶紧低下来,浑身打着哆嗦。
见芸儿这样,雪娘问,“芸儿,你怎么了,病了吗?浑身打摆子。”
芸儿赶紧说,“小姐,芸儿没有病。”说完又赶紧低下头。
雪娘觉得头很疼,大概是昨晚上喝酒的缘故,想到喝酒就又想到了昨晚上的事。
“我昨晚上是怎么回来的,是你扶回来的吗?我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记得昨晚上我去看先生,先生说是他的生日,我就陪着他喝酒,边喝边说话,再后来的事情就记不得了。芸儿,先生也喝醉了是不是?对了,先生今天走,已经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