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街面上孙鹏飞遇刺
云泰逸笑了,“那你心里是有了喜欢的人了?”
天赐就赶紧说,“没有没有。”
雪娘看着天赐,“哥哥,你心里真的没有吗?”
天赐举起手发誓,“真的没有,我发誓。”
雪娘挽住芙蓉的胳膊说,“娘,你是不知道,学校里那些女孩儿们有事没事地总是围在哥哥身边,她们都喜欢着哥哥,因为喜欢哥哥全来对我好,想着我这个未来的小姑子给她们美言几句。”
天赐哼了一声,“还说呢,那些少爷们不也一样,喜欢妹妹,就来巴结我和贵哥哥,想着我们两位未来的舅哥给他们美言几句,不要在关键时刻反对他们。”
雪娘跑到天赐跟前,伸手就打,“坏哥哥,你说什么呢,看我以后还理你不?”
天赐一边躲一边说,“好妹妹,绕了哥哥,哥哥以后再不说了。”
芸儿说,“小姐不讲理。”
雪娘停下手,“我怎么不讲理了?”
芸儿撅着嘴说,“是小姐你先说少爷的嘛。”
云泰逸笑了,“芸儿说的对。”
雪娘气呼呼地说,“好啊芸儿,你竟敢背叛本小姐。”
芸儿就说,“圣人说,要讲理的嘛,就算做丫头的,也要分是非的,是不是老爷?”
雪娘眼睛一转,眉眼立刻温软起来,脸上挂着粲然的笑,“娘,是不是该给芸儿找人家出嫁了?”
芸儿一听,软了,赶紧说,“小姐小姐,别,是芸儿错了,芸儿不敢了,不管小姐以后错的有多大,芸儿一定站在小姐一边,再不说了。求求你,小姐。”
雪娘说,“好啊,求饶的时候还不忘说我一句啊。”
芸儿睁大眼睛说,“没有啊,芸儿只是求饶,怎么还敢说小姐呢?是不是少爷?”
天赐就说,“妹妹,就绕过芸儿把,哥哥也请你饶恕,好不好?一会儿,哥哥给你吹箫听。”
“看在哥哥求情的份上,饶过你这个小蹄子。”
耍笑了一会儿,大家静下来,宛仲辉说,“伯父伯母,仲辉要出去一趟。中午就不回来了。”
云泰逸说,“去吧,该是出去转一转的,不过,现在的境况不像以前安稳了,晚上要早点回来。”
“仲辉听伯父的,会早点回来。”
“要人陪你吗?你刚回来,有些地方不熟悉。”
“谢谢伯父,不用啦,仲辉也只是在附近看一看,不会迷路的。”
“那你去吧。”
“仲辉,别走太远了。”芙蓉说。
“谢谢伯母。仲辉知道。”
宛仲辉主仆出去后,天赐说,“爹,娘,今个儿不去上学了,成吗?”
云泰逸脸色一震,“为何?”
天赐见父亲严肃起来,心里怦怦直跳,“孩儿想,想在家里陪陪妹妹。她一个人怪闷的。再说,学校里的课业都上过了,不想再去了。”
“怎么?自认为学的很好了吗?”
天赐赶紧说,“孩儿不敢这样想,只是,孩儿一般大小的同学有好些个都去都城,还有北京上大学去了。如今学校里没有几个孩儿这般大小的学生了。贵哥哥这几日忙着不去,就孩儿一个人,实在是觉得没意思。”
云泰逸想了想,说,“天儿的话又让我想起来以往。其实,我一直都有这样的想法,贵儿和天儿,还有雪儿,都应该出去走走的,天下之大,不能窝在这里,出去看一看世界才不枉此生。”
雪娘看着父亲,轻声问,“真的要去吗?”
芙蓉不知道女儿为什么不喜欢出去,别人家的孩子很希望出去的,自己当初也很想出去读书,可因为父母不同意才蜗居在家里的,她试探地问着,“雪儿,为什么不想去呢?”
雪娘歪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不一会儿,摇摇头,神情有些恍惚,“雪儿也说不上来。不过,爹爹要让去的话,雪儿就去吧。”
天赐说,“爹,那贵哥哥呢,再过些日子,他就要成亲了。”
云泰逸就说,“你们四个人一起去。”
天赐一听,高兴起来,“太好啦。”
雪娘突然说,“爹,娘,雪儿有个办法,我们三人蒙上眼睛,伸石头,剪刀,布;如果伸出的都一样的话,就去,如果有一个不一样,就不去了,好吗?”
所有人都愣怔了,想不到雪娘会出这样的办法,真是一个孩子。
芙蓉笑起来,“你这丫头,竟想这些个古怪的想法。念书是很郑重严肃的大事情,你倒好,却当成了游戏。”
天赐说,“可是贵哥哥和玉姐姐不在,怎么猜拳?”
雪娘想了想,“让爹代替贵哥哥,贵哥哥若是去了,玉姐姐自然是去的。兰荷,找三块绢子来,蒙在我和爹爹还有哥哥眼睛上。”
天赐兴奋起来,拉住雪娘的手,急急地说,“好妹妹,咱可说好啦,不许耍赖的。”
雪娘说,“见哥哥这样高兴,雪娘不耍赖。”
兰荷把绢子蒙在三个人眼睛上,雪娘说,“爹,哥哥,我们开始伸手,娘,你要看好了。来,一,二,三。”
三个人一起伸出了手。
“不许动,芸儿,把娟子拿下来吧。”当三人的娟子拿下来后,雪娘就看见了结果,雪娘是剪刀,天赐是布,云泰逸却是石头。
雪娘说,“都不一样。对不起,哥哥,不是妹妹不想你去,是老天爷不同意我们去外面上学的。”
云泰逸摇摇头说,“一场革命就让她这样给简单掉了。”于是屋里的人又都笑起来。
天赐沮丧着,雪娘高兴地笑着说,“哥哥,你是布,我是剪刀,剪刀剪布,哥哥输了,怎么样吧?”
天赐就说,“那妹妹想怎么样?”
雪娘仰起头想了想,然后眨巴着眼睛说,“现在还没想好呢,等想好呢在告诉哥哥,到时候不许赖账的。”
小红在门外说,“老爷夫人,玉婷小姐来了,还有张家表少爷。”
云泰逸赶紧说,“快请进来。”
张玉婷和她的表哥进来了。这是张玉婷第一次来云家,芙蓉也是第一次见。今个儿,张玉婷换下了学校的制服,穿了一件大清女子装,典雅高贵般地在云泰逸和芙蓉前盈盈拜了下去。
喜得芙蓉赶紧扶起来,仔细瞧着,嘴里不时发出赞叹来,“真真一个妙人,贵儿好福气。”
张玉婷满脸羞涩地回敬道,“玉婷不敢当。”
雪娘上前拉住张玉婷的手,“玉姐姐,娘说的极好,玉姐姐真的很漂亮,贵哥哥此时若看见了玉姐姐,不知会怎么欢喜呢。”
张玉婷脸色更加绯红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玉婷表哥上前给云泰逸和芙蓉行礼,“晚辈博均见过伯父伯母。”
云泰逸和芙蓉赶紧拦住,“都是自己人了,不必行此礼数。”
大家一起坐下后,云泰逸看着张玉婷表哥,这孩子也是一表人才,眉眼上显露着大气和稳妥。但比起宛仲辉来,还是多少有些逊色的。云泰逸笑了笑,问道,“世侄,来过这水月镇吗?”
博均说,“接表妹那年,随母亲来过,后来就不曾来了。今天冒昧上府,是为玉婷表妹,舅舅说说表妹一人来,怕不妥,所以才让博均陪着来,打扰之处,还望俩位长辈原谅。”
云泰逸笑了,“伯义兄弟多礼了,如今都是民国了,很多大清的礼数已经不在了,再说,玉婷和小女本就是同学,经常来访没有什么不妥。回去告诉你舅舅,无妨,玉婷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谢谢伯父。”
博均坐了一会儿后,就先离开了,张玉婷留了下来。雪娘带着参观园子,走一处,玉婷惊讶一处,满眼的欣喜,“雪娘,你家真好,尤其是这梅花。真想快点到冬天,看看这梅花盛开的样子。”
雪娘笑着说,“快了。”随后又一问,“看过红楼梦吗?”
“看过。”
“那里面你喜欢谁?”
“我喜欢尤三姐。”
雪娘稍稍惊了一下,“为什么喜欢她?”
张玉婷停了一下,而后说,“我欣赏她用生命表白爱情的那份决绝。”
雪娘幽怨了一下,“那里面,怕只有她和黛玉能够体会爱情是什么?”
张玉婷也幽怨了,“也许,女子的爱情只有用死才能够明白起来,永恒在心里。”
那日到云府邸道歉时,虽说云泰逸并不曾为难他,但孙至诚还是感受到了云泰逸内心那厚重的疏离,客客气气的暗示着一份拒绝。回来后,见儿子望着他的那份期盼,他难受的都想杀了自己,他这才明白当年爷爷的心情了。孙至诚走进父亲曾经住过的房间,一件一件抚摸着。
父亲说,“是爹爹害死了你的爷爷,若不是为了爹爹,你爷爷不会死的。”
父亲年轻的时候,竟然喜欢上了云泰逸的姑姑,谁都知道,云家的姑娘是皇家的,民间俗人是碰不得的。可是,父亲还是让爷爷亲自上门提亲了,结果当然是可想而知。假若云泰逸的姑姑进宫了,也就罢了,可谁知,皇家放弃了遴选,云泰逸的爷爷并没有来询问孙家的意思,而是把女儿嫁到了天津,那一家是高门大户,孙家是无法攀比的。事后,孙家才得知,皇家放弃遴选是因为云泰逸爷爷请的旨意。可见,云家根本就看不起孙家。为此,爷爷心情一直不好,半年后忧愤而死。
父亲在爷爷百日祭奠后,去了都城,再也没有踏进水月镇半步。父亲在临终之时才把这一段姻缘告诉了孙至诚。孙至诚明白父亲的意思,他一定是想着孙家能够回到水月镇上,震起孙家的威风,不再让别人瞧不起。积蓄这些年的力量,孙至诚认为自己是可以和云家一较高低了,他能够为爷爷和父亲报了此仇,一雪前耻。所以,回来后,明里暗里和云家过不去。可是,当儿子从水月庵回来后,说喜欢上了云家的小姐,孙至诚脑子一转,改变了思路。
当年你云家不愿意和我孙家联姻,不就是嫌弃我孙家出身低微吗?可现在不同了,我孙至诚此时的身价不比你云泰逸差,虽说水月镇上你老大,可我孙至诚在都城的势力要强过你,两下一比较,我们旗鼓相当。想你云泰逸应该是掂得出分量的。你的女儿嫁进我孙家,也是替爷爷和父亲报仇了。可没想到,事情的结果仍旧和当年的状况一样,云泰逸使得是冷招儿,让孙至诚自己无法开口说话。
孙鹏飞见父亲迟迟谈不下婚事,恼恨地说,“爹,我要去都城找吴大帅,让他来治云家,看他还这么嚣张。”
孙至诚沉了沉了说,“前一些日子,吴正元已经给了云家颜色了,目前怕是不会再动手,毕竟,大清朝的根子还在,吴正元还要给云家面子的。还有,你喜欢云家女儿这件事千万不可让吴家知道,否则你再也别想了。”
孙鹏飞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孙至诚说,“当年,吴正元好像也对云家的女儿有过想法,只是后来因为袁世凯的关系,他消失了一段时间,这一次回来,紧接着像催命符一样再一次催讨粮款,想必就是给云家施加压力的,到最后,云家若是抗拒不了,就的乖乖把女儿送上去。”
孙鹏飞着急了,“那我怎么办?若是我们强要了云雪娘,吴家会不会对我下毒手啊。”
孙至诚冷笑了一声,“若是提前让他知道我们也要云雪娘,定然不行,若是我们已经要了,再告诉他,他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在都城,他还是要仰仗我们孙家经济上的帮助呢。”
孙鹏飞有些泄气了,“还想着让吴家帮忙呢,想不到,竟会是一只也想吃的狼。早知道,我就不和天赐那么厉害了,还打伤了天贵。弄成这样,怕是没指望了。”
见儿子这样消沉,孙至诚心疼的要命,“还不到绝望的时刻,爹会想办法的,一定会把云雪娘给你娶进门。如若不然,就让他们云家永远消失掉。”
一听父亲这样说,孙鹏飞又精神起来,两眼放光地说,“爹,你是不是想到好办法了?”
孙至诚笑了,“这你就别管了,耐心等着吧。”
孙鹏飞高兴地出去了。儿子一出去,孙至诚的脸色马上就灰暗了,刚才的话连他自己也不敢确信。如果说前些日子还有信心的话,那么,知道了吴正元与云家的这一段事情后,就更不敢确信了。自己就是势力再大,无非就是经济上的势力,商人岂敢和军队抗衡。唯一的做法就是,他必须抢在吴正元和云家正面交锋前动手,不管是要人,还是要财产,甚至不惜毁掉云家,否则,没有脸面去见地下的爷爷和父亲。
孙鹏飞因为父亲的承诺,便又喜形于色地去学校找雪娘,接连几天见不到,心情就灰败下来,这天,他又等到没有学生了,才离开学校。因为烦闷,生气地把身边的小厮打发开,自己一个人逛。此时天色已晚,当他走到一处避静处,突然听到后面有声响,他觉得不对,正待回头看,后背已经刺进一把刀子。他张张嘴,倒在了地上。
孙鹏飞的小厮并没有离开,他一直跟在孙鹏飞后面。行凶者刚离开,他也到了孙鹏飞跟前。幸好行凶者并没有刺中要害,看样子只是想吓吓他。警察公署立刻来人调查,孙鹏飞没有见到人,无法描绘。倒是他的小厮说,在孙鹏飞后面一直跟着一个跛脚的男人,大概五十来岁的样子,衣着是穷人。可找遍水月镇上所有的人,也没有见过一个跛脚的人。
孙至诚听到儿子受伤的消息第一个念头就是:一定是云家干的,为天贵报仇的。不过,虽说他这样想,却不能公然去告状,因为没有人证物证指明是云家。这样的状况下,没有谁敢去搜云府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慢慢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