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岛?
原来这个人就是艾拉口中常常提到的水岛姐姐。
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嗯...果然比起艾拉,要成熟有味得不少。
“艾拉,这件事不是你的事。”
水岛转身默默向着苦行僧的恶灵走去。
“大师,我回来了。”
水岛的一句话,让苦行僧的恶灵停止了变大,它仅剩的头颅睁大眼睛盯着水岛,忽然流出眼泪。
“是你...你终于回来了。”
我跟周沫均是一惊,原来苦行僧苦苦等待了一百多年的人,竟然就是水岛?
“你为什么要骗我。”苦行僧显得十分伤心。
“我并不是骗你,而是...”说着,水岛面露无奈,“只是死神界一年,人间已过百年。”
“呵呵...你这么多说辞,到头来,还不是骗了我。”恶灵再度咆哮起来,它的头颅又开始变大,布满了蚯蚓一般的血管,眼看就要爆炸。
“哎~既然你冥顽不灵。”水岛幽幽地一句,突然双眼之中闪烁着寒光,手中结印,念念有词。
嗖嗖嗖---
连续三支金色的长枪从天而降,瞬间射穿了恶灵。那长枪之上缓缓流动着蓝色的符咒纹路,把恶灵禁锢在地上。
噗嗤~
苦行僧变大的头颅瞬间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最终只剩下一副皮囊。水岛手指‘噌’地冒出一团火焰,将那皮囊烧毁殆尽。
“水岛姐姐,你没必要杀了他,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可怜人。”艾拉忧伤道。
水岛回过身来,她冰冷的脸庞仿佛一座冰山,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伸出手,突然摸了一下艾拉的头。
“艾拉,死神因夺取人类寿命而存在,你若是违背了这一点,就会灰飞烟灭。希望你记住。”说完,水岛慢慢走到我的面前,冰冷地看着我,让我毛骨悚然。
她突然对我鞠了一躬,十分认真的样子,说道:“我先提前感谢你帮助艾拉完成考核,希望你能不遗余力,别让她为难。”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见我答应,她好像轻松了很多,身形一晃,消失不见了。
我干咽了口吐沫,看着背对我一言不发的艾拉。
“那个...你说水岛杀了他是什么意思?恶灵本来不就是死的么?”
周沫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道:“恶灵可以度化,消除邪念,得以转世投胎。可是水岛姐姐直接将她抹除,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啊?”我惊讶得捂住了嘴巴。脑海中浮现出水岛美丽至极的脸庞,却不曾想到,她竟是如此心狠手辣。
“你以后见到水岛,一定要迅速离开。”周沫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我又不是恶灵。”我问道。
“少啰嗦。”我看见周沫的肩膀在轻微地发抖,“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别问那么多。”
“哦...”
月山恢复了平静,我们回到营地的时候,那几个家伙还在呼呼大睡。他们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惊心动魄的事。
月山露营应该我整个平静无聊的暑假里最精彩的一次了吧,哦不,应该说还有另外一件事。
苏远住院了。
杨建国在群里说了一句:“苏远痔疮开刀,已经推进手术室,速来!”
我们学习小组的几个慌慌张张地往医院赶。由于我看见得比较晚,最后一个才到。
十八岁的我们对痔疮开刀没有什么概念,只是一听到手术室、开刀几个关键词就弄得神经紧张。我到医院的时候,杨建国傻傻地站在手术室门外。
我大声问道:“苏远呢?”
他手上捧着一个玻璃器皿,眼泪汪汪地拿到我的眼前。
我吓了一跳,脱口而出道:“什么意思?痔疮保住了,人没了?”
这时候张圆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周一你也太夸张了,痔疮开刀就是个小手术,苏远好着呢。”
我这才松了口气,又问:“那老干部眼泪汪汪的干什么,吓我一跳。”
杨建国讷讷道:“我们...看到了兰姐。”
“兰姐怎么了?”我问。
闻言,张圆圆也是面露悲伤,缓缓道:“我们看到兰姐被推进了手术室,医生说,是宫颈癌...”
“宫颈癌?”我皱了皱眉,“是不是跟痔疮一样的病?”
闻言,张圆圆露出一抹苦笑。
之后,兰姐被推出了手术室,医生说她暂时还不能见人,要好好休息。我们见到了苏远,便商量着几天之后再来看望兰姐。
看望兰姐?
哼,我可是一秒都不想多看。兰姐一直瞧不上我,从来也不给我好脸色。我回家上网查了查宫颈癌,知道这是一种恶性肿瘤,心中竟然闪过一丝窃喜。
哈哈,恶有恶报,老女人坏事做尽,可算得到报应了。我开心得,哦不,伤心得差点从床上崩起来。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在想着有一天能亲手收走兰姐的灵魂。
嗯,她的灵魂应该不能收吧,应该是丑陋罪恶的。
虽然不想看她,几天后还是被老干部拉着一起来了。
进入病房的时候,兰姐看上去很是虚弱,脸色苍白无力,嘴唇干涩。见到我们几个,她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我别别扭扭地站在老干部他们身后,侧着脸,听着老干部他们语重心长地劝道:“老师您一定要好好休息,班级的事儿有我呢!你别担心,知道不?好好养好身体,同学们可都等着您呐!”
我听得全身发麻,恨不得上去撬开老干部的嘴,看他是不是铁齿铜牙。竟然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兰姐话不多,就是微笑着点头。我们聊了一会儿,护士说她该休息了。
老干部问护士兰姐的病情究竟怎么样了。
护士说:“你们真幸福,能有这么好的老师。其实她半年前就查出来问题了,但是一直拖到暑假,她说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班级同学。好在手术还算成功,但是以后不能过度操劳了,而且要修养很久。”
听到这话,我直接楞在了原地,身子轻微地发抖。
休养很久!?
哈哈!我差点笑出来了声。强忍着心中的喜悦,我配合着老干部他们几个人的表情,作出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这时候,病房里幽幽地传来兰姐的声音。
“周一啊,你进来。”
我一愣神,心想这老妖婆,我在病房外开小差她都知道?
但出于本能,恐惧使我无法反驳她的话,讷讷地走了进去。
兰姐看到我,完全没有先前与老干部他们说话时的笑脸。她对我,永远是一副臭脸。
“坐。”
我赶紧在她身旁坐下。
兰姐看着我说道:“你学习又不好,又不肯走艺术,你说你以后出路在哪儿?马上就要高三了,这是最重要的一年,你一定要努力呀。高一高二成绩差没关系,很多孩子都是在高三一年突飞猛进的。考不上一本,咱就考二本,考不上二本,咱就三本,再不行考个大专,有一技之长,将来走上社会,总不至于饿死。”
说着,兰姐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而我,不知道为什么。
竟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