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凌在硬板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她习惯了家里软绵绵的被褥,粗糙的被褥蹭得她皮肤痛。再加上刚刚那相当吓人的梦,弄得她睡意全无,她急切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
索性翻身下床,还没点燃油灯,就听到了远处细微的急促的马蹄声。稍稍舒缓的神经,又再次绷紧。刚刚的记忆还在脑海中萦绕,她没忘记,远在皇城宰相家的主母是心心念念想要除掉的她俩母女的。
墨羽凌将睡在隔壁房间的母亲唤醒。母女俩准备先到后山躲避一下,还没打开门,马蹄声就在门外停下来。
母女俩的神经瞬间绷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现在心头。大门被粗暴的踢开,一群提刀的黑衣大汉迅速将母女俩围住。
“贱婢,当初忽悠你去做祭品,竟然如此命大不死,害得大爷我白白受罚。”为首的黑衣大汉一脸煞气道:“还等什么,赶紧做掉,回去交差。”齐刷刷的拔出腰间大刀。
挥刀的一瞬间。
“不要伤害我女儿”来自母亲本能的保护反应,母亲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壮汉的刀下,下一秒,鲜血飞溅。
一切都来得太快,墨羽凌只来得及接住母亲受伤的身体,可是壮汉还没就此收手,再给奄奄一息的母亲一刀贯穿心脏。而这刀,也正正刺穿了墨羽凌的身体,她感觉了心脏处一痛,血液在心脏处不断往外喷洒,呼吸变得艰难而急速,四肢逐渐失去了心脏的供血,慢慢僵直无法收缩。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的凋零,灵魂像是被死神的镰刀一点一点地勾走,可是她不甘心啊,她才24岁啊,大好青春年华就此终结。尽管刚到这个陌生的时空,但是她还没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就算再不甘心,她还是无力抱着母亲的身体,倒在血泊中,无能为力地感受着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的凋零。
“点火,就算没死透,放把火怎么也可以烧死她们。”转头用恶狠狠的眼光扫视地上的尸体,“这次一定不能再失误。”
许是天干气躁,茅草堆砌的房子,一点就烧起来,一眨眼的功夫整个房子就被大火吞噬。
“你俩留下来,等烧完再离开,其他人先跟我回去跟主母复命。”黑衣人齐刷刷上马,消失在黑夜中,只剩下熊熊的火光。
锦衣卫中,为首的男子突然感觉到心脏位置被刀刺进去的疼痛。他拉开手腕的衣服,原本在手腕处的鸢尾花图案,突然消失不见。男子大惊,在马的身上连抽几鞭,马儿原本因疲惫而减速的脚步,又再次加速。
队伍在村口处,就看到村尾的房子仍带有点点火光。
“看来,还是来晚了一步。”为首的黑衣男子自然自语,语气中带着丝丝悔意。脸被黑布蒙着,看不到脸上的哀伤神情,可那双恰似三月桃花的眼睛,掩盖不住悲伤,一滴眼泪,悄然无声的落下。
很好,宰相家的姚氏,我的羽儿真死了,你就准备来陪葬吧。
“轩爷,房屋里面发现一具尸体。已经被大火烧变形,难辨男女。”
“一具?”被唤作轩爷的男子眉头一皱,“到后山去搜,说不定是逃出去了。”
一位入职年限尚浅的男子不解的问,“轩爷怎知还有一人呢?”
“嘻嘻,你这小子。”年长的男子意味深长的笑着说:“轩爷可是姜太师的嫡亲血脉,要知道,轩爷要不是当了咱们的首领,钦天监的位置,又怎会被那个黄毛小子坐上。哼!”
姜轩挥挥手,示意大家动身,四散寻找。他独自一人来到烧透了的房屋前,由稻草跟木头搭建而成的房子,已经被大火烧得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出当初的房屋结构,只剩下地上一堆厚重的冷灰,还有零星没燃尽的木头。
门口的位置,有一个供起来的小灰堆。一具已经烧焦变形的尸体被掩埋在冷灰堆中,四肢已经扭曲变形,辨不出男女,但是可以看得出,死前一瞬间肯是在保护什么重要东西。
姜轩在冷灰堆中怎么找都找不到另外一具尸体。原本因悲伤而减慢的心跳,开始慢慢复苏。他拉开衣袖的位置,刚才已经消失了的鸢尾花图案,竟然再次出现,尽管只是淡淡的轮廓。
当第一缕阳光冲破黑夜的枷锁,被派去搜索了一晚上的锦衣卫纷纷前来汇报情况,均表示没有寻到任何人。
姜轩眉毛一挑,心中狂跳,寻不到,那就是还活着!压抑着心头的躁动,尽量平静的道:“留下一队人员继续寻找,其余的跟我回去。”
脚步才刚迈出,就踩到了一个紫色的束口锦囊袋,袋面的印花,与姜轩手臂上的鸢尾花一般无二。
小心翼翼地将锦囊袋捡起来,收入怀中,嘴角上扬,声音中掩盖不住兴奋:“都随我回去吧。记住!钦天监所说的灾星只有一人,大家到来的时候,发现已被天降神火所吞噬。大家记住了吗?”
“记住了,轩爷。”
这些都是自己亲自培养的兄弟,大家都知道锦衣卫是效忠皇帝的,但是效忠皇帝的前提是,一定要对自己忠心耿耿。他完全不担心今天的事会被暴露出去。现在他只需要好好想一想如何找宰相家主母姚氏问罪。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