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以为,这个公主绝对不可能有此才能,她最近和丞相、国师都走的近,保不齐是哪位指点了她,好叫她在皇上面前得意。”
白琳身后一个粉衣的侍女,躬身说道。
“嗯,有理,本宫说那丫头怎么突然开窍了呢?”
“喜雅,你说说,本宫该拿这个不上进的公主如何是好?”
“禀告娘娘,娘娘可以把公主招进宫中,言语试探,那公主如何,言语中自有破绽!”喜雅低着头,连皇后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皇后沉吟了片刻,“你说的也是,喜雅,本宫都舍不得将你放出去了!”
喜雅闻听此言,立刻跪倒在地:“奴婢愿意终身侍奉娘娘!”
皇后白琳脸上露出了莫测的笑容,就是喜素也看了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完全不似皇后平素那般温文模样,说不清的阴森。
“摆下午膳,请公主来宫叙话!”皇后玩弄这尾指上的护甲,脸色恢复往日。
“是,娘娘!”喜雅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喜素,你看水月无心有何感觉?”皇后似漫不经意,只有喜素才知道她的真实意图。
当即喜素低声说道:“奴婢观那公主似乎丞相走的更近些,那丞相还未表明态度,现下不知道站在那方。”
皇后点点头,“来日方长,这个准备我们要做万全,切不可马虎。”
“是——”
公主府
“公主殿下,皇后娘娘口谕,招公主殿下进宫用午膳,母女叙叙话!”一个陌生的紫袍太监,脸上白净无须,声音好似公鸭。
水月无心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可是每次听见都忍不住想笑。“谨遵皇后娘娘口谕。”
“那公主殿下,跟着咱家走吧?”公鸭嗓子公式化的态度叫水月无心极为的不喜。
“苏公公,请稍等。”水月无心转头唤了“浅儿,把那盒子百花蜜脂拿来。”
“是——公主。”浅儿一阵小跑,拿来一个小盒子放在水月无心的手上,有些担忧的看向她的公主:“要不要浅儿陪您一起进宫?”
水月无心头疼的看了一眼浅儿,她跟着进宫干什么?她又不是去高山火海。“你给本宫好好守着家门。”
“是——”
“走吧,”水月无心率先走到了苏公公的前方,那紫衣太监,挥了一下手里的拂尘,迈着小碎步的跟在了后面。
“母后——”看见皇后娘娘似笑非笑的脸,水月无心就一阵厌恶,还是笑着行礼,脸上带着撒娇的神情,“心儿,怎么这般开心?”
“今天闲的没处可以去玩,就缠着父皇说要帮他破案,戏曲里不是唱的,端坐高堂,惊堂木一拍,高喝一声‘带人犯-’今天儿臣就过了一把瘾。”
“哦?说说,你怎么破的案子,叫本宫也听听”皇后嘴角扬起微笑,做出仔细倾听的样子。
“儿臣哪里会破案?母后真是高抬我了,那宝金放在国库里,儿臣之前见都没有见过,当真是瞎蒙的,”皇后朝她招手,“心儿,过来——”水月无心走了皇后的身边。
白琳把水月无心的手执在手里,“心儿一看就是个福气人。”
皇后满脸是慈祥可亲的笑容,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的脸,以为能看出来什么。
“母后——”水月无心摸摸自己的脸:“可是儿臣脸上有甚么?”
皇后轻轻的摇头,脸上笑容依旧:“再过几年就要议亲了,给本宫说说,看上谁家的好儿郎?”眼神中的犀利一闪而过。
“儿、儿臣还小呢,之前都是不懂事胡闹,婚姻大事还不是母后和父皇做主?”说出来的话她自己都觉得恶心,可是看见皇后的脸上神色明显的舒缓,知道自己说到了她的心里去。
帝王家的子女婚姻都是可以用来做交易,就是稍微有身份的人家俱是如此,她熟读历史,对这些早就而莫能祥。
“好心儿,也不枉本宫疼爱你一场,”皇后松开了她,指指了旁边的绣櫈。
“坐下,和本宫好好叙叙话。”
“哎——”水月无心应了一声,心里却是心念电转,她要和自己说什么?还是已经给自己看好了婆家?
心里这么想,她就想起了夜苍蓝,那个妖异的美男,还有他身上温文娴雅的气质,水月无心的脸上不由得一红。
皇后瞥见水月无心脸上的微红,就知道她误会自己的意图,当即也没有说破,略微思忖,便开口说道:“你父皇的意思是还要留你几年,本宫当然也不会违背。”
“唔,母后,许久没有见到大皇兄了?”在一个母亲面前提她最得意的孩儿,那是永恒不变的话题,果然她的话一出口,皇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无牙那孩儿被你父皇派出去历练,好几年了,也该回来了。”
“心儿都快想不起大皇兄的样子,”水月无心根本就没有水月无牙的记忆,叫什么破名字,无牙,怎么不叫乌鸦?她在心里暗暗腹诽。
连续装嗲她都快被自己恶心死了,“哦,对了。”水月无心做恍然大悟状:“母后,您看儿臣糊涂的,”她从袖子中取出一精致小盒子,献宝似地呈给皇后:“母后,这个是百花蜜脂,润肤有奇效,护手特别的好。”
“哦?”果然见皇后大感兴趣,她用下巴指了一下,身旁的粉衣丫鬟立刻上前接过,并打开给皇后验看,皇后伸出手指勾了一丁点,抹在了手背:“果然不俗,我儿就是玲珑心思。”
“母后喜欢,儿臣便多备些,”水月无心欠欠身,“母后,今日儿臣去那刑部大堂是不是惹您不快了?若是,儿臣下回再也不敢胡闹了。”话说的是诚恳无比,皇后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淡淡的道:“下不为例、”
“儿臣遵命!”水月无心跪在地上,说实在话,她跪来跪去都跪烦了。现下她跪在地上,那皇后也不发话叫她起身。
“起来吧,也没有叫你跪着——”皇后的手微抬,水月无心又坐回了绣櫈之上。手里无聊的揪扯起绣帕,“心儿,这绣工可是你自己亲手所做?”皇后似无意问起她的刺绣。得了皇帝的谕旨,她根本半点没有学习。
“禀告母后,并非儿臣所为。”水月无心也没有觉得羞赧,索性直言相告。面前这老女人不是那么好糊弄,不如直言。
“女孩儿无才便是德,这德呢,含义就深了,”皇后把宫廷女子和古代女子的守的礼制和修习的功课的必要性,说了一个大概,说完话音便一转:
“今儿,本宫着御膳房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多谢母后!”耐下性子听完,见已是午膳时分,听皇后如此安排也无从拒绝,便谢过。
国师北羽铭几日没有见到水月无心,便想着如何和公主意外见面,北羽岚见她哥哥这般模样,也是无奈。
她是知道水月无心现在已经对自家哥哥没有半分念想,倒是现在哥哥对人家念念不忘。
当时公主那般追逐在他的身后,他都不稀罕看人家一眼,以至于公主寻死觅活之后性情大变。
“哥哥,你就别想了,那水月无心和夜苍蓝现在走的很近,你们 又不对盘。”北羽岚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只好叫他打消念头。
这样的兄妹对话也不知道进行了几番,那北羽铭就是死活听不进去。
这里兄妹两个讨论公主水月无心。
那厢,水月无心的午膳吃的是无比的煎熬,皇后似乎不知道疲倦,动辄就拿她的形容举止来说教,一顿饭时光,下腹的没有几筷子,倒是耳朵生了茧子。
见水月无心局促不安的模样,白琳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冷笑,不用专门在本宫这里学习礼仪,本宫想要你怎么学,你都少不了。
水月无心那里还不明白皇后在向自己示威,心里虽然不耐,可脸上依旧就是那一副笑容,前世白领的竞争也不是没有,公式化的笑容她比谁都会,当下就维持着不变的笑容,随便皇后怎么折腾,她只管左耳进右耳出。
罢了,还恭敬有加的对皇后笑眯眯的说道:“多谢母后教诲,听母后的一席话,胜过儿臣读十年书,儿臣今日收益良多,就先行告退,正好人在宫中,向父皇请个安,儿臣就出宫去了,就不专程向母后辞行!”
“去吧——”
看着水月无心的背影,皇后就想起了当年的贤妃,她恨贤妃,也恨和她一般摸样的水月无心,现在她不得不留下水月无心,还不得不对她好,为了无牙的大计。
“喜雅——”
“奴婢在!”粉衣的侍女一直伺候在皇后身侧,二人的对话她听的清楚。
“水月无心可会成为太子的绊脚石?”
“皇后,虽然无心公主,现在看来无害,但是奴婢认为,公主的影响不可小觑,朝中还是有些人,是贤妃那一边的。”
听见那个叫自己切齿痛恨的名字,皇后的脸上闪过一色厉芒:“招太子回返,”也没有多话,她也怕夜长梦多。
好在儿子是自己的亲骨血,还不是对自己言听计从。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写信一封!”
走出皇后的宫殿,水月无心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御花园的一株开的正盛的玉兰树下,水月无心抱住树干,喃喃自语:“树啊,树啊,还是你好-”
“嗤——”没有说两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一个白衣的男子依靠在另一株玉兰上:“小皇妹的感慨还真是与众不同。”
水月无心知道这个就是一直不待见自己的三皇子水月无邪:“三皇兄,好雅致,偷听妹妹说话。”
“哦?就许你在此自言自语,不许我在这里乘凉,再说,本皇子可是先你之前来于此地,不过是你看那株玉兰太投入,未曾发现罢了。”
从听说小皇妹破了国库失窃一案,水月无邪便觉得她不是那么讨厌了。
“三皇兄一向不待见妹妹,今日妹妹受宠若惊啊。”水月无心的口无遮拦,三皇子脸上微微红了一下,“你啊,还是口舌不留情,我可是你亲皇兄。”痛一个爹,肯定都是亲的,只不过,水月无心可不会以为宫廷里的人简单。
只怕这个兄长还有别样的心思,不管猜错与否,小心驶得万年船。
她还要在这里,不知道呆多久,或许就是一生,那里——已经再也没有知道她留恋的人和事了。
母亲离世,墨言殇的背叛,她对那里世界已经心若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