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来人界这事,你知道吗?”白泽躺在榻上,头枕着瑶韶的腿,他捻起瑶韶的一束头发把玩道,“天界不是你在盯着吗?”放下发丝,他伸手捧着瑶韶的脸,盯着对方的眼睛。
瑶韶放下白泽的手笑着反问:“你又不是不知道帝俊盯我有多紧,我现在能在人界弄个分身不被发现已经很不错了。你这小子还想让我干什么?”
抽出自己的手,白泽转身抱住那纤细的腰不做声,他觉得自己最近有些累,只有现在在瑶韶的怀里稍微好受些。看着怀里的人,瑶韶也没有说话,她抬头看向窗外幽蓝的天空突然想起什么问:“听说你找了个新伙计?一般没有作用,你是不会要的。怎么,看上人家哪呢?”
说到钟馗,白泽一下子窜起来兴奋回道:“神,妖族下一个神!”他眼里都泛着光。
而听到这消息的瑶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否定:“不可能!妖族出现能成神者为什么我会不知道呢?十一,你在做些什么?!”
“是,他现在只是个鬼族,但是游鬼变成妖族不是很简单的吗?只要净化后给一颗妖丹就可以了!”白泽见瑶韶不信自己便抓住她的肩膀激动道。
“那妖丹呢?隔族转变是需要上妖的妖丹,你从哪里找来这个?!”
知道瑶韶只是担心这个,白泽松一口气将人抱入怀里,他将头搁在瑶韶的肩膀上轻声笑道:“用我的不就行了吗?一千年了,皓轩啊,你叫我怎能放过这个机会?!而且你放心,没了妖丹的我只是变回原形,到时候再重新修炼不就得了。”
推开白泽,瑶韶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她垂眼道:“这事还带商讨,你不能贸然行动。要不然那里出了错,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就都白费了。”
坐在卧榻上白泽看着瑶韶的背影突然喊了她的真名:“启明。”见瑶韶顿了一下,他笑道,“怎么,怕被帝俊发现?说起来,你可是他的老师呢,有什么好怕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难道你忘了当年大战是怎么输的吗?”
听到瑶韶的话,白泽躺下去翻个身长叹一声:“啊啊啊啊,好难啊!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啊!”
瑶韶转身朝白泽的头劈了一下,她一脚将人踹下自己的卧榻开始赶人:“发牢骚到别处去!帝俊他差不多要来我宫上了,下次再来找我。”
“嘁!下脚这么狠!”白泽噘着嘴从地上爬起来,他朝瑶韶做了个鬼脸后赶紧跑出去。
见人离开后,原本神情淡淡的瑶韶像是灵魂抽离般呆站在原地,她坐回窗边望着大街,过了许久如梦初醒般的猛地站起来。
元神从瑶韶身上抽回,启明迅速起身在身上披上一件外衣朝外走,果然大门刚打开就看见那个人站在庭下盯着自己。
“您怎么来了?”启明穿了个下裤,上衣就那样直直的敞开着,他化出一条桃色的发带抬手正准备束发,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帝俊接过。
捧起那如瀑的黑发,帝俊慢慢将发带缠绕上一圈两圈:“我为什么不能来?老师今天的心情很好?这发带的颜色都很明朗。”启明是个静心寡欲的人,平时穿着都很素,与花里胡哨的白泽正好相反。
“是吗?这到桃花开的时候,我身为万花神也应该应景。”帝俊绕到前面将上衣系好,启明也很配合的抬胳膊,额前发丝被束上去,眼角的泪痣随着他的垂眼显得非常妩媚,“殿下,我想要一个小仙来帮我来打理宫里的事务。”
帝俊顿了一下后笑道:“可以啊,明天我派人送来一个,只要老师能高兴。”他低头看着那张清心寡欲的脸,想要说的话全都咽到肚子里。“十日后的万神日,老师若不想去便不去。”
启明向后微微移开几步与帝俊拉开距离,盯着对方说:“万神日怎可不去?时辰也不早了,殿下您移步回去吧,我也不送了。”
攥紧手掌,见启明那一脸赶客的表情,帝俊忍住怒气,笑着道别离开万花宫。
“就你一个人?”从翡翠楼回来时,君莫回已经打烊了,白泽看到在坐在桌子旁嗑瓜子的元照昂,“其他人都去哪呢?”
“他们都在后院教那个钟馗运气。”
“运气?在后院?”白泽坐到他的旁边捻起一粒瓜子,还未放到嘴里便猛地起身,“在后院运气?!疯了?!”
白泽赶紧跑到后院,门还未跨出一阵强力劈过来,他手一伸将那道气给挡下来了。紧接着又飞过来几道,白泽灵活的跳到一边迅速冲到后院,一掌将失控的钟馗劈晕,任人倒在地上不管。
再转身看到自己那玉桌被劈成两半,他惊恐的尖叫起来:“咿呀!我的宝贝啊!你们这群混......啊啊啊啊!”
白泽堆放在后院角落了的几个白瓷酒坛全都化为碎片散落一地,捂着自己的心口,他弯着身子疾步到缩在一边的三个人面前,朝每个人的头上就是一巴掌。
“我这才走几个时辰?嗯?你们就把我后院弄成这样。即使我活的时间长,但也不能这样来折我的寿啊!”被训斥的三个人没有反驳,白泽心生奇怪,果然一转身他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到地上。
院落角落的两株蓝烟花,现在只剩两支光杆立在那。
蓝烟蝶是由蓝烟花所释放的花粉所形成,而这花开于极寒之渊。当年为了这几株植物,白泽差点被冰封在深渊之下,带回到君莫回时,他用昆仑的不化之冰细心培养,最终也只有两株活下来。现在好了,看着死了一地的蓝烟蝶,白泽仿佛随着他们一起死了般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掌柜子,我们也是好意去教正南运气,谁知道他会失控呢?”江姝清一脸没错的表情道,“而且掌柜你知道嘛,正南他不是人,是鬼族!”
躺在地上白泽斜眼看向江姝清,语气淡淡的回道:“一开始我就知道啊,所以你想说什么?罢了罢了,说什么我那些宝贝都回不来了。”说着他在地上滚几圈到钟馗的身边,气不过的给了昏迷中的人一脚,然后单手一撑整个人轻松的跳起来。
白泽蹲在钟馗旁边在他身上点了几个穴道,原本昏迷的人猛然醒来,入眼的便是白泽那张充满怒气的脸。
“掌柜?”钟馗坐起来发现自己浑身酸痛,而且丹田那块一阵阵的刺痛,他捂着肚子看向白泽问,“我怎么在这?”
感觉到钟馗丹田的亏虚,白泽扶额气的想要揍人,他手一拿开脸上的怒气荡然无存,突然出来的笑容让所有人都瘆得慌,之间他转身走到三人面前笑道:“呐!你们弄坏的东西,你们的薪水来抵!”
“我拒绝!”一直沉默不语的鏖古突然说话,他攒了很久的钱打算给元照昂添些东西,如果急着要让白泽扣,肯定不会剩些什么!
听到这话,白泽的表情顿时僵了下来,他一脸不屑的指着鏖古的胸口:“你们三个现在没有资格拒绝,劳资是掌柜,你能奈我何?!”白泽现在表情可所谓嚣张至极,他哼了一声继续道,“你们三负责把弄坏的物品重新添置回来,而钟馗......”他转身瞪着那个还云里来雾里去的人,“你就和我去极寒之渊取蓝烟花。”
后院白泽训斥着四人,而在大堂内元照昂喝了一口茶后打了个饱嗝,他知道肯定会出事所以很明智的选择不加入。听到后面没有声音后,他才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白泽带着钟馗出门了,元照昂看着在收拾残局的三人,跑到江姝清身边捂着嘴嘲笑:“喔嚯嚯,真是自作自受!”在江姝清要打自己时,便迅速地溜到鏖古身后陪他一起收拾东西。
跟着白泽出来的钟馗不吭声的跟在后面,他捂住丹田处脸色发白额头布满了细汗。白泽知道丹田亏虚会感到无力和刺痛,但他选择沉默的走在前面,因为这正好是锻炼钟馗丹田的机会。
朱雀大街离城郊未名湖的距离正好能够消耗完钟馗丹田里最后一丝气,然后利用月之华来修复,等桃花节后白泽带他去极寒之渊拿冰莲重塑丹田,只要丹田坚固其他的都好说。
果不其然,刚到未名湖钟馗就撑不住跪在地上,丹田处犹如被利剑割刮般刺痛。而此时白泽也停下脚步,他转身蹲在钟馗面前问:“感觉自己的丹田如何?”
“疼。”
“除了疼以外呢?”
见钟馗摇了摇头,白泽疑惑了。一般人气虚在这种距离下丹田早就耗尽了才对,但是现在钟馗却只感觉道疼。他伸手覆上钟馗的丹田处,在感觉到还尚有一丝的气时惊呆了。这家伙不仅命又神数,这丹田还比一般人的大。
钟馗也顾不得白泽的动作,他实在忍受不住直直倒下去却被接住。
“我......感觉自己使不上力气。”整个人靠在白泽的怀里,钟馗费力的开口,剧烈的疼痛让声音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就在他又要开口时,白泽将他拦腰抱起轻功一跃两人落在湖心亭顶上。
清风抚来,推动亭边的睡莲,撩拨湖边的柳条。高月印在白泽的眼中,白皙的皮肤泛着些许冷光,那嘴角的浅笑不禁让钟馗愣了一下。一股暖意涌入自己的丹田之中,紧接着白泽那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走神,给我好好感受丹田的变化!”
被拉回神,钟馗闭上眼感受着,此时的丹田仿佛干涸很久的河道在贪婪的汲取雨露。待丹田重新聚满气,他睁开眼时发现守在一旁的人不知何时睡着了。只见白泽坐在边缘,单手撑着脑袋身体一晃一动的,随时都会掉下去的样子。
钟馗沉默的坐到白泽的身边等待,他偏过头盯着那张脸,当看到那嘴角挂着的一丝口水时忍不住笑出声。猛地住嘴,钟馗发现一边的白泽睁开了眼。
“对不起,吵醒了你!”待仔细看,钟馗发现白泽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而是远处树林里,他的修为很低根本察觉不到周围的变化,而在白泽的眼里周围的环境全变成了红色。
将腰间的扇子拿出,白泽起身提高警惕的盯着前方。不明所以的钟馗想要跟着起身时却被一把提起扔到湖心亭里,他再起身时发现亭子四周被设了结界。
“掌柜!发生了什么?!”
“别说话!给我安静点!”
被白泽这么训斥后,钟馗乖乖的闭嘴站在亭子里,眯起眼睛想要看清前方到底有什么东西。在亭顶上的白泽开扇做好迎接不速之客的准备,只见他手一抬猛落便挡下一个东西。兵器相撞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钟馗转身突然发现亭子下面突然出现一个人。
遮住月亮的云被吹散,银光投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钟馗心里一惊!这不是早上刁难自己的人吗?想到早上那人的恶言相告,他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白泽从上面跳下举扇对着苍语冷冷道:“我们与你无冤无仇,找我们干甚?!”
“想请你帮个忙。”苍语声音一出,周围的温度猛降。身为鬼的钟馗这是他死后第一次感受到寒冷,这冷好似从心底滋生引得一阵心悸。
注意到钟馗的不对劲,白泽向结界里注入灵力将那妖力消散后朝苍语狠道:“不论是谁,要我君莫回的帮忙必须摘牌!”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身后那个小子?”苍语双手环在胸前大笑,“他的心魔可比我现在附的这人强啊!只要附到身上,要杀死他那可是很简单哩。我想白掌柜你也不可能一直守在一边,总会有疏忽的时候。”
被这般威胁,白泽微皱起眉头,他不知道眼前这只妖何来的勇气来和自己谈判,还对钟馗有意图。
眼前的人慢慢放下扇子,就在苍语以为白泽妥协时一阵疾风过,白泽突然出现在身后,而那扇子就横在自己的脖子前。
“我最讨厌不听话的人了,而且这么长时间来你是第一个敢威胁我的。”白泽凑到苍语的耳边底语,他偏头看着那张被吓着的脸突然收手跳到一边,用非常娇嗔的语气道:“呐呐呐,还是那句话,想要找我们帮忙要来摘牌子哟,走啦!”
说完,白泽转身拉着钟馗快速的离开。看着那只拉着自己的手,钟馗又抬头看向白泽,因为他发现前面这个人的手在抖。
不好了,不好了,果然要命!
回到君莫回白泽就将自己一个人关进卧室里,在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他抱着一坛酒跑到屋顶上喝起来,只不过喝的没有那么从心。
月落西处,东日升。
早起准备一天食材的鏖古轻手轻脚的走出后室,他从井边提一桶水给自己种的菜浇水,然后转身对睡在屋顶上的白泽喊道:“先生,后天的桃花节今年还做桃饼吗?”
“做。”白泽将遮光的胳膊拿下,他翻个身看向鏖古,眼睛红肿道:“来贵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