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坠落过程中,苏木紧紧把萧星月护在怀里,萧星月也是闭着眼紧紧抓住苏木衣襟,整个人缩在苏木怀里,萧星月原本长大就是小家碧玉般的,娃娃脸,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眼睛大的适中,平时水汪汪的,笑起来像是弯弯的月牙,嘴是典型的樱桃小嘴,此时却咬着下嘴唇,害怕极了。
两人不知坠落了多久,等苏木感觉脚下已是实地时,轻轻拍拍萧星月的肩,语气有些温和说道:“好了,已经没事了。”
萧星月颤巍巍的睁开眼,对上苏木的双眼,委屈的说道:“我的灵力好像用不了了。”
刚刚下落的过程中,萧星月就莫名的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灵力被一股不知是什么的力量压制,现在身体软如棉花,一点力气都没有。
苏木为立即为萧星月把脉,眉头一皱,萧星月的灵力的确被压制了,而且好像还中了软筋散,苏木深深看了眼萧星月,越发觉得自己上辈子欠了她的,就目前来看,两人逃出去的几率已经是微乎其微,而且对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冲萧星月来的。
苏木吐了一口气道:“没事,有我在。”
苏木说完后就开始观察四周,周围藤蔓缠绕,就像是一个荒废很久的地窖,看看上面,发现并没有出口,上面是结结实实的石壁,这就很明显,刚刚是被传送阵传送进来的,苏木起身,拔出逍遥剑,把逍遥剑抵压在石壁上,苏木沿着石壁走了一圈,这个过程中,石壁上的藤蔓相应断掉,露出石壁的本来面目。
苏木又看了一圈才说道:“这些石壁都是实心的。”
“那怎么办?”萧星月不由得委屈道,现在她用不了灵力,已经极为没有安全感,更加上青葙是冲着自己的心头血来的,不由的更加害怕,若是有灵力,大不了同归于尽,可现在想想自己平白无故死了,还帮了人家,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哎。”苏木小叹了口气,心道:说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平时耀武扬威,一只活脱脱的小野猫样,没了灵力也就没了安全感,还是会害怕。
苏木走上前蹲下,安抚道:“这个洞里面有光亮,说不定有机关,我再找找,你别急。”
萧星月扭头看着苏木,思虑了良久才说道:“为什么我觉得你戴上面具和你不戴面具是两个人?”
没有戴面具不仅胆小怕事,而且还畏畏缩缩,这戴上面具遇见困难也不慌乱,还稳定自若,实在是让人觉得不是同一个人。
苏木被这么一问也是僵住了,总不能告诉她,我不喜欢你,所以在你们白鹭湾扮丑装孙子的吧,苏木一时也不知如何对答了,自己明明是想和萧星月保持距离,躺着次浑水不过是觉得逃婚欠了萧星月的,却没想萧星月问了这么一个古怪问题。
苏木起身背对萧星月说道:“哦,这个呀,你知道的,我长得不好看。”
萧星月听苏木话语中有几丝落寞,想想那日在河边见到的苏木,以为自己提到了别人的伤心事,有许些愧疚,说道:“对不起,不过你一定会找到不会嫌弃你,真心爱你的女子。”
苏木点点头,一言不发,用手直接在石壁上慢慢摸索,刚刚已经用逍遥剑试探过了,逍遥剑没有异常,这就说明这个石壁上并没有毒之类的东西。
不嫌弃?苏木想想自己画的那张脸自己都嫌弃到想吐,那张人皮面具的威力自是不用说,不过苏木现在想想当时在金马河的情景,才想起来萧星月好像对那张人皮面具并不是很厌恶,最起码在她的眼睛里并没有看见讨厌。
苏木问道:“那你呢?我记得你那日看见我时眼神里好像并没有厌恶的神色。”
萧星月想了想苏木那张脸,摇摇头:“说实话我其实也被吓了一跳,但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管你长成什么样子,那都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去评论别人的样貌如何。”
苏木触摸石壁的手一顿,自己并未发觉自己的嘴角已经逐渐上扬。
萧星月又说道:“其实你人也是不错的,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不会嫁给一个我不喜欢,同时也不喜欢我的人,所以我选择了逃婚,你现在救了我两次,你想怎样罚我都可以,但唯独我是不会嫁给你,更不会喜欢你。”
苏木忽然松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的想法也是如此,那逃婚的事情就当我们扯平了,不过你说我救你两次,这件事你不用记在心上,就算是条阿猫阿狗我都会救。”
萧星月原本还觉得亏欠苏木的心忽然暴怒,站起身,吼道:“你是说本小姐在你眼里与猫狗同类!所以你上次才把本小姐扔进狗窝!”
苏木无辜装回头说道:“那你想在我心里站个什么位置?”
萧星月本身无力,站起来又跌回地上,怒吼的声音也是有几分可爱:“苏木!等本小姐恢复灵力一定要把你扔进猪圈!扔进茅房!”
“哼,那你试试看啰。”苏木说完心情很不错。
这两日相处下来其实发现萧星月这个人很简单,也没有什么浓重的心思,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在她眼里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惩罚人的手段也就是那么几种,不是扔茅房,就是倒夜香之类的。
生气也只是生一小会儿,转头就忘,为人也不斤斤计较,十分开朗大方,很爱为别人考虑,往往忽略自己,虽然喜欢捉弄自己身边的人,但也只是闹着玩玩,也不是胡搅蛮缠,就是一个小孩儿脾性。
苏木忽然想起当年看见的那一幕,犹豫许久才问道:“你这个胡乱来的性子可是打过不少人?”
萧星月转头生气道:“本小姐打过多少人凭什么告诉你?你就等着被关猪圈吧,哼!”
苏木看了眼萧星月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很明显现在她正在气头上,苏木也不再多问,唯恐她这副身体跳起来打自己,恐怕自己还没被打到,萧星月自己就被弄的一身青青紫紫,到时受苦的还是自己。
苏木继续在石壁上摸索着机关,萧星月也扶着石壁慢慢站起来,忽然看向石壁想到了什么,说道:“苏木,你有没有发觉这些石壁不对劲?”
苏木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看指尖上的石壁干涩的都开始裂开,上面蒙上了许些尘土,应该是石壁太干所致,苏木灵光一闪,对的,这个石壁就是不对劲!
刚刚石壁上覆盖着大量藤蔓,虽然现在下半部分已经被苏木划断,但是这些青藤是从上面蔓延下来的,而且刚刚被砍断的藤蔓一点水分都没有,这墙壁如此干裂更不像是能供植物生长的。
苏木走到萧星月身边,拉住萧星月,说道:“抓紧了!”
还不等萧星月说话,逍遥剑插地而入,紫色光芒大振,一道道厉风从逍遥剑上散发,萧星月被刮的生疼,身体本来就无力,现在更是支撑不住,苏木一把搂住萧星月低声说道:“忍一忍,马上就好。”
萧星月强忍疼痛:“嗯。”
苏木看着周围石壁依旧没有半点反应,嘴角勾勒一笑:果然如此。
这个石窖里一无水分,二无打造痕迹,更没有出入口,那么就有一种可能,其实刚刚那个并不是什么传送阵,而是一个幻术,平时的妖邪也只是极少数会使用,幻化出来的东西也是没什么特点,修炼之人通常一看便知。
但是现在的对手并不是普通的妖邪,而是妖,一个极其难缠的妖,还有一个看不透身份的青葙,那么他们用的幻术非比寻常也是实属正常。
“破!”苏木轻言一字,周围石壁纷纷颤抖,龟裂程度逐渐变大,头顶的一块巨石落下,周围的环境立刻随风而散,两人身处一片黑暗之中。
七步玲忽然铃声巨响,萧星月也觉得自己体力恢复了不少,黑暗中多了一个光点,光点越来越大,发出耀眼的光芒,苏木和萧星月不得已闭上眼睛挡住视线。
等二人再次睁眼,两人身处一个村庄。
萧星月立刻从苏木怀里挣脱出来,活动活动筋骨,看了眼苏木,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刚刚明明还是晚上,这才一会儿怎么就天亮了?”
苏木看看四周,两人凭空出现好像并没有引起周围村民的注意,苏木大胆的拿手挡住一个村民的去路,可谁知那个村民仿佛没看见般的,直接穿过。
萧星月一惊:“这!”
苏木严肃的说道:“我们恐怕还是在幻术里,现在你记住尽量不要再触碰这里的东西。”
这幻术好似并没有什么要攻击他们的意思,难道说是要告诉他们什么吗?
萧星月点点头。
这时村口忽然放出响动,萧星月和苏木凑了过去。
青葙扶着杜若走进村子,村民们立刻说道:“杜若回来了!杜若没死!快,快去通知杜叔杜婶儿!”
“哎呀,太好了,孩子你没事就好。”
“姑娘,是你救了杜若吧,你叫什么名字呀?”
青葙好似有些怕生,躲在杜若的身后,杜若一笑,道:“她叫青葙,有些怕生,还请大家别怪罪。”
原本大街可能是没发现杜若的异常,现在才发现杜若双眼无神,说道:“杜若你的眼睛。。。。”
萧星月看向苏木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吃惊的眼神,问道:“你也听过这个故事对不对?”
苏木点点头,说道:“我知道的不多,而且有很多疑点。”
两人只感觉到一阵晕眩,场景一换,这次不是什么村子,而是一个殿堂,青葙跪在中间,上面站着一个人,但是萧星月和苏木却看不清那个人的面目。
苏木解释道:“这可能是施加幻术的人不想让我们看见。”
萧星月了解的点点头,继续看下去。
只听上面的那个声音说道:“青葙你当时救下那个凡人我并未阻止你,你要照顾他,我也没有制止你,但是你不觉得你现在太过分了吗!”
那到声音是名男子的声音,沙哑中带有着怒火。
青葙跪在地上狠狠的磕了几个头,额角已经渗出血丝,说道:“尊上,青葙自知已经无药可救,但是请尊上看在青葙一直为妖族尽心尽力的份上,就纵容青葙这一次吧。”
“将来你妹妹是这样!你也是这样!那些凡人就当真让你们姐妹如此留恋吗?你可知你如此的代价是什么?”
“自然知晓,以物换物,除去妖籍,变为凡人,受天道之苦,流失之痛,一生不得善终。”
“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如此选择?”
“他说。。。”青葙想了想,有些无奈说道:“他不配。”
“所以你就要以凡人之躯承受比他痛苦十倍的代价,只为换他一句,他配得上你?”
青葙不言,只是点点头,抬头一笑,自信满满道::“我信他。”
信他爱我,信他不会抛弃自己,信他与其他人不一样。
此后青葙被挖出双眼,用一对石目代替:“青葙,这对石目用不了多久就会失去眼观四路之能,你。。。。”
“尊上,我不在乎,哪怕是一日也成。”
那位尊上不再说话,只是手一挥,进来两个人把青葙带出去,青葙来到了一个悬崖上,一跃而下,悬崖下是炽热岩浆,青葙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萧星月和苏木的眼前。
“不!”萧星月想去拉住青葙,却被苏木制止:“你做什么?这只是幻影。”
萧星月恍然如大梦初醒一般,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两人不知在崖边呆了多久,又回到殿里。
青葙一身衣服变得破碎不堪,全是被烧的痕迹,手中拿着一个小药瓶跪在殿中,说道:“青葙多谢尊上成全。”
“即日起,妖族青葙已死于地狱岩浆之下,凡人青葙再与妖族无半分干系,把她给我扔出妖界。”
青葙是真的被人扔出去,又回到了那个村庄,在村口就看见了那名男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青葙走上去问道:“不知公子在等何人?”
杜若身体一僵,脸上的激动之意显而易见,声音有许些颤抖,说道:“心上人。”
萧星月擦干眼角的泪水说道:“原来青葙真的是妖,只是为了爱,甘愿受岩浆爆体,变成凡人。”
苏木说道:“但是这也不是她害人的理由,而且后来她不还是与妖为伍吗?”
萧星月生气道:“你这个人怎么那么讨厌!我只是感慨她的爱而已,又没多说什么,你插什么嘴!小心我把你扔到猪圈里!哼!”
“。。。。。”我好像也没有多说什么呀。。。。
自那以后两人更是相爱,青葙失明后,杜若更是寸步不离的守着青葙。
青葙在拿东西时,杜若说道:“你怎么这般不省心?我就在外面,怎么不叫我?磕着了可怎么办?”
青葙吃饭时,杜若说道:“小心点,有些烫,来,还是我来喂你吧,多吃点青菜,有好处的。”
青葙梳妆时,杜若说道:“你想梳什么?我来吧,我最近可是跟娘学了好些呢。”
青葙出门时,杜若说道:“你小心些,你要去哪?我同你一起吧,可别摔着碰着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有人问杜若为什么不再去就取功名?杜若答道:“我要功名何用?我有妻足矣。”
杜若整日都小心翼翼的生怕青葙受伤,而青葙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她的笑容却比以前更加灿烂。
萧星月把一幕幕看在眼里,想到了那日在河边青葙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哎呦,谢谢姑娘了,不然我这一把老骨头就该散掉了,老头子就该大说我一顿了。”
的确,若是杜若还在世的话,肯定会说青葙的,可若是杜若还在,想必杜若也不会让青葙靠近水边,会把青葙保护的好好的。
这天晚上,杜若正在给青葙揉头,说道:“头疼可好些了?”
青葙点点头:“好多了,谢谢相公。”
两人正在聊天,房间忽然冲进许多人,把杜若拖到院子里,一剑穿心,杜若死了,青葙哭得很伤心,抱着杜若的尸体哭了整整一晚,嘴里说道:“为什么!村里瘟疫与我相公何关?你们为什么这么残忍!”
吼道:“瘟疫何有惧!妖邪何有恶!可怕的是人心!是人心呀!”
第二日要火烧尸体,青葙却死死抱着杜若的尸体不撒手,村民们无奈,只能连青葙一块儿火烧。
就在村民点火时,妖邪忽然闯入,对村民们肆虐残杀,最后围着青葙却迟迟不敢下手,青葙一时不明白为何会这样,按理说现在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忽然她想到了,也笑了。
杜若的眼睛是妖族圣姑青葙的眼睛,没有受过岩浆爆体,而那双眼睛自生就带有对妖的威慑,这个村子恐怕早就被妖盯上了,这样想来这村子里的瘟疫也是这些妖的杰作,不敢进村,只能从侧面打击,昨晚杜若气绝,那双眼睛自然已经没用了,它们应该是还不敢确定,所以一直到现在才出手,只是现在靠近了,还是有些惧怕而已,所以就算是杀光了村子里的所有人,也不敢靠近青葙半步。
青葙笑的有些癫狂,笑道:“哈哈哈,真是愚蠢!相公保了你们这么久,你们却以为是相公害了你们,死了也好,死的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