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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十三忆南往昔

那妖说到做到,没一会儿功夫就弄回来了臭豆腐,还顺带上了几个小菜,卖相不错,萧星月中午吃的少,现在又已经入了夜,早已经饥饿难耐。

萧星月咽了咽口水,说道:“你先吃。”

只见妖点点头,把每道菜都试吃一口,萧星月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妖,他把斗篷已经摘掉,看着与离殇那个妖不一样,这个妖浑身散发着和善,眼中并没有什么恶念,两边鬓角的头发编了两股辫子,一根黑色发带把头发高高竖起,看着很精神。

萧星月现在之所以这么大胆,她其实就是在赌,眼前这个妖并不是自己能应付的了,但是自己昏迷这么久他也没做什么,要么是别有用意,要么就是自己有利用价值,萧星月向来不喜欢亏待自己,既然手上有筹码了,不用用岂不是辜负了?

“我叫忆南,萧小姐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我现在还不能放你离开。”忆南试吃完所有菜,放下筷子,见萧星月盯着自己慢慢解释道。

萧星月道:“那你为何要绑我?”

忆南疑惑,认真道:“我没有绑你,只是关你。”

“。。。。。”这妖怎么这么较真儿?

“咳咳咳。”萧星月问道:“那你为何要关我?”

忆南道:“救你。”

萧星月拍桌道:“本小姐逛街逛的好好的,你把我拐走,还说是救我!你唬三岁小孩儿呢!”

忆南无辜道:“这两日桃花城会出大事,你待在那里也会难逃一劫,我只能把你迷晕带出来了,你不可能乖乖跟我走,只能出此下策了。”

萧星月问道:“大事?什么大事?”

忆南别过头,模样看着有些委屈,萧星月也反应过来了:他是妖,自然不可能帮我,能救我也是奇迹了。

“对了,那你为什么想要救我?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忆南看着有些为难,犹豫了许久仿佛才下定决心,目光坚定的看着萧星月,说道:“你娘,也就是萧夫人曾经救过我,我答应过她如果有一日我与白鹭湾的人遇见绝对不可以为难,若是可以便会出手相救,我也只是履行诺言而已。”

萧星月心里有些震撼,娘救过妖,妖还许下承诺,十多年后妖还履行了承诺,若是人,恐怕事隔十多年也不会太放在心里,想想之前的青葙,自己也算是救过妖,萧星月心中有根弦忽然乱了。

忆南又道:“几日前你用七步玲时我就察觉到了你在附近,只是我找到你时,你身边有沈家家主在,我没敢出手,今日正巧你落单了。”

萧星月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妖有些可爱,就想着逗逗他,说道:“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把忆南问住了,忆南眨眨眼,不知该如何说,最后居然破罐子破摔道:“反正我说的就是实话,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妖,你是人,你认为我要害你也是正常的。”

忆南越说越委屈,萧星月见忆南快生气了,也是适可而止,说道:“别生气,别生气,我信你就是了,我之前算是救过妖的,自然知晓妖也有好坏之分,青葙愿意为爱放弃妖的身份,苦等二十载,你救我,我怎么会不信?刚刚就是逗逗你,别生气哈,哇!这菜真好吃。”

萧星月大吃几口菜赞美道,又问道:“你这菜哪里买的?我以后再去吃。”

只听忆南说道:“若是你还想吃,我再去给你做便是,只是这臭豆腐是买来的。”

萧星月手一顿,我刚刚听到了什么?他自己做的?那我算什么。。。

回忆之前自己一时兴起学烧菜,连学了三四天,白鹭湾萧府大大小小的厨房都被祸害了一个遍,直接导致一段时间里白鹭湾弟子都需要下饭馆,最后菜还是一个不会烧,如今想想有些汗颜,居然连个妖都不如。

忆南道:“我会烧菜是让你受了打击吗?”

“咳咳咳。”听了这话萧星月直接呛到了,吼道:“你就不会说的委婉一点吗!说的这么直白做什么?”

忆南点头:“我下次会说的委婉的。”

萧星月道:“停,你别说话了,你先让我把肚子填饱了,行吗?”

这娃真的是妖吗?

忆南看着萧星月的头顶,目光沉了沉,瞟了眼屋外,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样,说道:“萧小姐,我可不可以跟了你?”

“噗!”萧星月被吓的饭都喷出来了,道:“你说什么!”

忆南道:“我想跟你在一起。”

萧星月笑道:“虽然我娘救了你没错,但是你用不着以身相许。”思虑了一下又说道:“呵呵呵,那个我有喜欢的人了,再说了人妖恋不得善终,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忆南眨眨眼,有些不明白道:“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保护你到你成亲的那一天而已。”

等你有了卧龙深处的庇佑,你身上的预言也会破散,长命百岁根本不是问题,我也算是还了萧夫人的救命之恩了。

萧星月心道:呵呵,我都不知道我喜欢谁,你还能知道了?

二十多年前,忆南睁开了眼,就被告知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前往人间擒拿萧夫人,忆南从小就是一个人,一直一个人,呆在一间没有任何光线的屋子里,不知白天黑夜,只知道修炼,修炼,再修炼。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那道门开了,忆南也看见了人生中的第一道光,忆南去往了人间,目的地就是白鹭湾,刚刚踏进白鹭湾就遇见了萧夫人,然而。。。

萧夫人看着面前这个呆呆的妖,问道:“你是从妖界来的?”

忆南歪头想了想,半天才明白萧夫人说的什么,于是乎点点头。

从未说过话,到目前为止也就听到过两句话,第一句“你的使命就带回萧夫人”,第二句就是萧夫人刚刚说出的这句。所以也就造成了不会说话,却又能听得懂一点。

萧夫人一笑,并没有要对忆南出手的意思,问道:“那你来人间做什么?”

忆南又想了想,指着萧夫人的脸,出妖界前曾经看过萧夫人的画像,这也是忆南第一次看见凡人长得什么样,只觉得画像里的女子很美,很有灵气,看着就会让人觉得很舒服。

萧夫人一愣,看着忆南的眼睛,里面并没有嗜杀,而是空空的,倒影着自己的模样。萧夫人眼中闪过精光,冲忆南“温柔”一笑,说道:“你是来找我玩的吗?那好呀,我带你逛逛白鹭湾吧。”

萧夫人直接拉着忆南的手,跑进了街道,,一整日萧夫人也不说话,只是陪着忆南看,陪着忆南玩。

晚上的白鹭湾更美,三面环山,一面环水,有溪水潺潺声,也有山间灵韵,还有漫天星空,萧夫人将忆南带到南边山顶,看着忆南眼中多处许多色彩,心中满意一笑。

说道:“你叫什么?”

忆南看的如痴如醉,忽然听见旁边说话才回了神,也是想了想意思才张口,却又不知道怎么说,神色紧张,有些着急。

萧夫人拍拍忆南的肩,道:“别着急,如果你不会说话,我可以教你,但是对你总要有个称呼的,嗯,叫什么好呢?”

忆南虽然不明白萧夫人在说什么,但是看着萧夫人苦思冥想的样子,也就乖乖的低着头在一旁等着。

“忆南!叫忆南怎么样?”忆中思思,南山绵绵。无论以前如何,今日的记忆愿你一生不忘。

忆南看萧夫人兴奋模样,虽疑惑,但也点点头,张口,慢慢学道:“一,忆,忆南。”

第一次张口讲话,叫的是自己的名字,也是她为自己取得名字,叫忆南。

自那日后,忆南一直留在了白鹭湾,萧夫人用七步玲为忆南遮住了身上的妖气,让萧风教忆南习字说话,萧风曾反抗,但萧夫人一句话却让萧风甘之如饴,“我们的孩子肯定皮的很,你该不会让我教孩子识字说话吧,你就先拿忆南练练手,相公,萧大哥,萧哥哥,好不好嘛。”

半年光景闪过,忆南已经能正常说话,和白鹭湾的弟子更是相处融洽,而萧夫人和萧风知道,这样的日子并不会长久,这一天也很快的来了。

这一日天空阴翳,整个白鹭湾都找不到忆南的身影,在南边山顶上,一块石头压住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夫人,忆南走了,等你我再见时,可能也是大战之时,忆南的灵魂是夫人救回来的,白鹭湾很美,真的很美,忆中思思,南山绵绵,忆南一定紧记,一生不忘。”

忆南的离开让萧家弟子沮丧了一阵子,这个呆呆的,单纯的,好欺负的弟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正如他不知从何处来一样。

年仅五岁的萧文泽跑到萧夫人面前问道:“师母,忆南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文泽好想他。”

萧夫人手一顿,忆南平时最宠萧文泽,萧文泽也是很爱着缠着忆南,如今忆南走了,萧文泽应该是最难受的,萧夫人抱着忆南一笑,说道:“你的忆南哥哥很爱白鹭湾,肯定会回来的,但是忆南哥哥说了,如果文泽不乖,又或者不好好练功,他就不会回来了。”

“不要,文泽现在就去练功!”小文泽的背影跑出房间。

萧风走出来,扶着萧夫人的腰,说道:“等忆南回来看见你怀孕了,肯定会天天围着你。”

萧夫人翻了个白眼,说道:“这醋你都吃,不过妖界到现在都没有出手,想必也和忆南有关吧。”

忆南肯定做了什么,以至于妖界不敢贸然出手。

直至四年后,黑水河大战,萧夫人和萧风最先到达,以一己之力对战三百妖将。

“吾名青灵,为情而来,破灵而归,七步有玲,奉吾为尊,听之唤之,吞噬!”

此话一出,七步玲散发耀眼白光,三百妖将皆无一生还。

河面冰冻三尺,冰面上全是妖的尸体,忆南双眼通红,看着已经倒在萧风怀里的萧夫人,跪下,哭道:“家主,对不起,忆南来晚了,夫人,夫人,忆南回来了。”

萧夫人慢慢张开眼,七步玲紧紧握在手里,萧风只是将萧夫人抱的紧紧的,仿佛不抱紧就会消失一样。

萧夫人眼角滴泪,说道:“忆南,回来,回来就好,保护我的女儿,保护白鹭湾。”

“夫人,现在忆南能做的只有不会为难白鹭湾的任何一个人,不过夫人放心,忆南一定会保护白鹭湾,和白鹭湾同生共死,保护好小姐。”

“那就好,那就好。”萧夫人又对萧风说道:“萧哥哥,青灵好想吃臭豆腐。”

萧风哽咽道:“灵儿,臭豆腐有什么好吃的?萧哥哥给你做烤鱼吃。”

“因为青灵第一次看见萧哥哥的时候就在吃臭豆腐呀,青灵要吃一辈子。”

“好,那萧哥哥带灵儿去吃臭豆腐。”

“那青灵先睡一觉,到了萧哥哥再叫我,你不可以偷吃哦。”话完,七步玲落在了冰上,怀中的人儿也闭上了眼睛。

“好,睡吧,萧,萧哥哥一定不会偷吃,一定,一定不会。”泪水在萧风脸上无意识流动,慢慢捡起七步玲,踉踉跄跄站起来,抱着萧夫人上了岸,仿佛怀中的人真的只是睡着了一般,回头看了眼忆南,说道:“谢谢。”

慢慢悠悠的步伐虚晃不稳,可还是把怀中的人儿抱的稳稳的,那个背影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一步一行泪,一步一惊心。

谢谢你为我们多争取过来的五年时间,让灵儿体验了何为人母,何为离别。

“萧哥哥,我想要个孩子,我想知道当母亲是什么滋味,忆南也想知道新生命是什么样子的,对吗?忆南。”

那一抹笑成为了忆南在黑暗中苦度五年的支持,她还没有孩子,她还没有和家主一起看尽繁华,她还没有活尽兴,不能那么快倒下,不能!

忆南眨眨湿润的眼睛,瞅了眼七步玲,起身夺了过来,萧星月大惊:“你干什么!”

忆南无视萧星月,在自己手心划了道口子,口中念道:“忆南愿追随其主萧星月两年,听命其主,若有违此言,魂断千年,受烈火焚身。”

一滴血溶入了七步玲中,只见七步玲银光一闪,又飞回了萧星月手中,萧星月看着七步玲上多了一个字“忆”,这是缚灵术,使用此术的人必须是自愿,而且还是用在自己身上的,这种术法已经销声匿迹百余年,也只是传闻中听说过,毕竟不会有人真的傻到自愿却给别人做奴隶。

忆南淡淡道:“我知道你心里会有顾忌,这样你应该就放心了吧,我平时不会干涉你太多,你有事叫我一声便是。”

萧星月嘴角一抽,这娃是不是傻?道:“你就算是要报答救命之恩也不用这样吧。”

忆南拍拍萧星月的头道:“小姐且先在这里待着,我出去教训个杂碎就回来。”

忆南说完就出了门,独流萧星月在风中凌乱:“现在妖都变了吗?认凡人做主人,也太过了吧,这妖比我还会玩。”

萧星月心道: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忆南身上的妖气没了?难道和他聊久了,感知力被蒙蔽了?

苏木面带面具,手持逍遥剑,在村口大杀特杀,这些村民就算是一剑穿心就不死,无论怎么砍都像是不痛不痒的样子,不只有这些怪异的村民,还有一些妖邪,相比之下妖邪好对付的多了。

苏木皱眉,原本遇见这些村民时,只以为被控制了,不知周旋了多久,无意伤了一个人才发现这和控制不一样,控制最起码还知道痛觉,可现在却是这么砍都砍不死,周围妖气冲突,细细观察才发现妖气全部都是从这些村民身上散发出来的。

苏木道:“这些都是什么妖邪?”

忆南负手立于房顶上,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只是说道:“这些都是凡人,是被妖化后变得人不人,妖不妖,鬼不鬼,唤名傀,神阙穴是其命门,却不可斩之,否则瘴气横生,唯有受烈火焚之。”

苏木闻声望去,周围妖气冲天,而他却像是世外之人一般,身上并无妖气,而且周围气息温和,眼中无争无怨。

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此事?”

苏木也飞身上了房顶,那些妖化过的村民看见忆南便开始畏缩,妖邪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逍遥剑指着忆南的脖子,没有妖气,又受妖邪惧怕,傀也没有了杀意,很明显是在畏惧眼前这个人。

忆南后退一步,说道:“我是萧星月的男人,这些村民变成这样有我一半的责任。”

苏木目光一冷,道:“你说,你是萧星月的,男人?”

忆南想了想,点点头。

苏木更冷,道:“她在哪里?”

千里追踪术不会出错,萧星月肯定是在这个村子里,被妖绑走,又被眼前这个人给救了?然后一见钟情?以身相许?私定终身?就准备白头偕老?恩爱一生?

忆南不明白为什么苏木眼中的怒火会越来越大,这种眼神曾经也在萧风身上见到过一次,不过后来就再也没有过了。

忆南不想多说,手中也出现一把剑,指向苏木:“我今天会教训你的,不急。”

苏木一听更生气,直接飞身上前,迅速打的热火朝天,而萧星月却在房间里吃的开心极了。

“哇塞,没想到忆南一个妖做饭这么好吃,跟我两年,那我岂不是有口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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