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大火就这么突然烧了起来,我能感受到李甲的手在颤抖。他告诉我,为了逃过皇帝的眼睛,他让和我同龄的他的儿子穿上我的衣服,同我父亲一起等候着死亡。”
现在就连空气也变得凝重起来了。雍泽的语气非常冷静,仿佛只是在说昨晚上做的噩梦,但这噩梦已经做了整整十几年。
“别说了。”
很久没有哭过了。
眼泪像午后的暴雨一样,毫无征兆地快速落下,一大滴一大滴,快速浸湿了微霜的半张脸。
“你要一直复仇到什么时候?必须要把自己燃烧干净吗?”
如果最后的结局仍然是复仇,那么她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雍泽只是慢慢走过来,带着一些犹豫的,慢慢伸出手,将微霜搂在怀里,苦笑道,“明明是我的故事,你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啊?”
“呜啊啊啊啊啊你真的是个笨蛋反派啊!!”
“好了好了,慢点哭慢点哭,我一直都在啦。”此时沟通的失败率高达百分之九十,雍泽只能一边顺着毛摸一边安抚微霜的情绪,“小心别呛着了。”
“不要死好不好……别死了……”
太可爱了。
本来前几天还是见人就躲的小猫,现在却老老实实地窝在他怀里哭唧唧,不得不说成就感真的——
爆棚了。
“咳…你要是考虑一下跟我成亲的话……我说不定就会认真努力活下去的。”此时之前恶补的情话技巧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雍泽不禁心中感叹一句书没白看。
“现在开始加筹码……嗝…真的好吗?”微霜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我只是……嗝……崩溃了我还没失智。”
不行了。
雍泽的心跳声已经大到自己都能听见了。
“我们一起走吧。回帝都。”永远留在这里不是长远之计,毕竟帝都才是那个“棋手“精心准备的棋盘。
不想再成为被人玩弄于手心的棋子,这一次,他要做那个下棋的人。
“姨母大人不会同意的。”就算哭到打嗝微霜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常识。
“我对皇位一点兴趣也没有。她担忧的无外乎就是这些,权力的更迭、皇权的易位,她用我妹妹的性命威胁我,又扶持我坐上这么一个位子……你好好想一下,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微霜抬头,看着雍泽那双温柔的黑色眸子,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雍泽嘴里说出来的,因为自始自终,雍泽,或者说白鹿都将自己的位置放在了“执行”而非“谋划”之上,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真的好么……大脑一旦转动起来就没办法继续哭泣了——反正微霜是哭不出来了。
“你跟我说这么多真的没问题吗?你就不怕我…告密什么的?”已经完完全全站在政治立场上考虑事情的微霜忍不住提醒雍泽。
“那么让我抓到把柄之后,你又想接受什么样的惩罚呢?”雍泽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微霜宕机的小脑瓜,“比如先关起来,然后再拷问……”
喂。这已经是对待犯人的手段了吧。
“开玩笑的。”明明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拥抱着微霜的那双手臂又紧了紧,似乎不想让眼前人逃离一样,“我绝对不会像对待那些人一样对待你的……你是我的宝物。”雍泽低下头用脸颊蹭了蹭那头有些乱的长发,嘴唇轻轻略过微霜有些发烫的耳廓。
“我爱你。”
该如何回应这段感情?
……
“我回来了……”微霜像干萝卜一样直挺挺地倒在了被褥上。
“小姐…您没事吧……”
“我事情很大……”微霜一下子弹起来,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翡翠,“你说……”
“什么?”
“他为什么不直接亲上来呢?????”此时应该用抓狂来形容微霜的心情,“明明就差那么点了……就算是开玩笑也太过分了……”
“……比起这个,小姐还是先洗漱吧……”
另外一边,密室。
“我说,谈正事的时候就别傻笑了吧。”徐春秋一拍桌子,“小白我忍你很久了。”
“抱歉。”雍泽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
“我无权干涉你的私生活,但是你想寻死的话别拉上我们所有人一起送命。帝都那是你能去的地方?你忘了那个皇后是怎么说的了?”徐春秋最后一点好脾气也没了,“当初说的好好的变装再去,现在怎么又想着大张旗鼓地去?你就不怕你死在半道上?”
“外祖母她,没有杀死我的能力。”雍泽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她把我放到这个位置上,不是为了有朝一日除掉我的。她知道我和她没有半点恩怨,只要帝延一死——”
“——我就成了那个最忠心的人。”
徐春秋皱起眉头。
雍泽说的没错,一点也没错,徐春秋甚至能从他身上,看到他已故父母的影子,那两个人当年,不,他父亲当年也是这样。
“你真的蛮像你爹的。”徐春秋揉着眉头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既然如此你就去吧,刚好那边留青楼的生意也需要人打点,我在城西还有一处宅邸,你要是被人撵走了可以住那里。”
“谢谢。”
“但是你不要想着把我挣的血汗钱拿去下聘礼,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