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是否还有一只兔子这件事情,君珺根本无法回答,只能假装一脸无辜地看着荣瑾倾。
荣瑾倾当时确实有所怀疑,但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王妃就是那只消失的兔子这件事情上。
他只是想到了他去救君珺的那个晚上。
他本来想,可能是君珺提前知道了情况,然后找了只兔子放在床上,自己悄悄溜走了。
现在仔细想想,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君珺一路以来都和大家同住同行,管家也多次确认过,君珺对君家毫不知情。
那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并且正好在有人要对她下手那天晚上离开了?
除非……有人给她通风报信。
那天的事情,以荣瑾倾离开作为结束。
君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等到他完全走开后,才发现自己的背脊全是冷汗。
荣瑾倾看君朝她们的眼神,真的是想要她们命的眼神。
*
又是两日过去了,君珺发现,自己被软-禁了。
她原本的两个侍女已经不出现了,当她想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就会被门外的侍卫拦住。
“王爷说王妃身体不适,请在房内修养。”
她攥紧拳头,一边面无表情地退了回去,一边开始思考事情的严重性。
或许是荣瑾倾一直以来给她的感觉太过放松了,导致她忘了,他其实是一个冷面黑心的家伙。
她以为自己怀孕了,还没有被药堕胎,就是荣瑾倾的宽容了。
结果发现,并不是的。
他只是一言不发,看完了她的兔子,换下了她的侍女,禁了她的足。
回到房间后,君珺看着窗外,一直坐到了天黑。
直到夜幕完全降临,外面漆黑一片,窗边的少女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雪白的兔子,只见她猛地一跳,从窗边跳了出去。
是夜,书房内,荣瑾倾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靠在床榻上,眼眸微闭,身上盖着薄被,手轻轻地搭载腰腹,棱角分明的五官在微黄的灯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
倏地,只见他猛地睁开眼睛,立起身子,动作快地让人几乎没有看清。
下一秒,只见他的人已经出现在了门边,手紧紧地掐着来人的脖子,眼神狠冽。
“是你。”
他微眯着眼睛,看着怀里的人呼吸困难的样子,手上的力气却有点都没松。
“王妃特意从房间里跑出来,有何贵干?”
君珺根本说不出话来,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她伸出手,把他还控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往下拉了拉
荣瑾倾终于配合地将君珺放开,打量着好不容易重获空气,用力呼吸的君珺。
君珺也没多说话,直接递给他一张纸。
他皱了皱眉,接过信纸,只见信纸上大大地写着两个字——休书。
君珺直接跪在了地上,
“不管王爷信不信,君珺从未做过对不起王爷的事情。”
“肚子里的孩子,君珺亦不知情,从未故意欺瞒王爷。”
“君珺做错事情在先,不求王爷原谅,但求一纸休书,一副堕子汤,从此,天南地北,各为一方。”
君珺的一席话说完后,书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荣瑾倾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孩子的父亲是谁?”
“君珺不知道。”
她低着头,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但光是听到她有些委屈的语气,他就已经心软了。
在这个事情上,荣瑾倾觉得自己太过不受掌控了。
明明就是一个联姻的女子,这女子还犯下了滔天大罪,可他不仅没有治她的罪,还好吃好喝地供着。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将她软禁起来,在听到她声音的时候,心里又不由自主地觉得有些心疼。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舍,把手上的信纸撕掉。
“王妃只管在房间里呆着便是,待本王查清事情真相,自会派人送上堕子汤和……”
“敢问王爷何时能查清真相?”
君珺打断了他的话,抬起头,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但是她却仰着头,小脸看起来正气极了,一点儿也不像是伤心极了要哭的样子。
“来人!把王妃带回房间。”
荣瑾倾将视线从她的脸颊上离开,转过头,朝门外叫道。
不一会儿,两个侍卫模样的人,出现在了君珺的身后。
君珺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荣瑾倾,眼神中带着几分狼狈。
她手抬了抬,又落下,抬了抬,又落下,最后闭上了眼睛,有些疲惫地开口——
“君珺想最后问王爷一个问题。”
“我二哥他……还好吗?”
从李瑶娘说她二哥死了,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星期了。
君珺从来没有忘记这件事情,她无数次想要找人打听这件事情,但都无从下口。
在南疆,荣瑾倾是她唯一的情报源,他如果不愿意说,那她将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二哥哥,自幼长在军营里,从小就是一腔报国热血,将整个人都扎了进去。
二十好几的人了,也不娶个亲,整日里都和刀枪为伴。
记忆力,他虽然带她带的少,大部分时候,她只要和他一起出去玩儿,定然是最自在,最开心的。
他教她功夫,教她使枪,让她坐在自己的肩上,看庙会、歌会。
他常常捉弄自己,把自己的零食藏起来,他也很宠她,每次外出都会给她带小玩意儿。
她走的时候,他青衣少年,一匹白马,对她说——
“若那人敢对小九不好,二哥定率千军万马,踏破南疆。”
二哥……
他对君珺不好,你在哪里呢?
君珺的拳头微微攥起,原本一直忍着的泪水,也在此时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几乎是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
荣瑾倾轻轻地撇了她一眼,转过身,声音冷冽而冰凉——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