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知道他改正之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绝对会堵住他的嘴,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可惜,说了就是说了,跟覆水一样,难收。
她现在该担心的是……霍瑾年绷着的脸,脸色又沉了几分,活脱脱一副要来暴风雨的节奏。
她冲他咬牙钝齿:“闭嘴。”
许云飞沉浸在见家长的欢喜中,迎上余静好咬牙钝齿的恨样,再次秒懂。他第一次在学校门口碰见叔叔的时候,叔叔就撂下话,不赞同他和她谈恋爱。现在,他当着叔叔的面,将她和他捆绑在一起,她一定是担心叔叔听了会生气,才让他闭嘴的。
哎,女孩子就是胆小。都已经成年了,还那么怕叔叔。叔叔而已,又不是亲爹亲娘,怕他干甚。
他出声安抚了她一句:“静好,我第一次见叔叔就已经跟他坦白,我喜欢你了。他知道我们的事,我们在他面前,不需要遮着掩着。你也不用担心叔叔会生气,叔叔那么明事理的人,不会和我们置气的。”
余静好瞪着许云飞的眼睛怔一下又一下……
“我们的事?”她和他啥事都没有。
“明事理?”霍瑾年对待其他人,可能明事理。对待她,铁定的一点道理都不讲。
她冲他咬牙钝齿,在心里骂道:“许云飞,你不说话,能死吗?你最好祈祷暴风雨别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吱!”
承着“我跟你没完”,一道很清脆的椅脚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响起。她身体内莫名窜入一股股奇异的气流,忽凉忽热。等她回了神,抬眸,看见霍瑾年站起来了。
糟糕,是暴风雨来了吗?
“……”她刚想说话。
他语气沉沉的说:“丫头,吃好了吗?”
她吞了吞紧张的口水,双手撑着方桌站起来:“吃好了。”没吃好,也得说吃好了。
霍瑾年舍弃许云飞站着的近道,从另一边走到余静好面前,黑瞳蕴着不温不火的光束看了余静好一眼。
“我们走。”
许云飞自说自话半天“我们”,在他看来,唯有他和她,才是“我们”,他特意说中了“我们”两个字,具体深意,让某人自己琢磨。
“哦。”余静好应一声,任由被霍瑾年握着手,向餐桌外,宽敞的过道上走去。
暴风雨都刮到眼前了,忽的又停住了,这是何其不容易啊。她跟他走,一方面是想彻底挡了暴风雨,另一方面……她不想他生气。只要他高兴,不绷着脸,他让她跟他走,她就跟他走。
她的妥协也从侧面反映出,在她心里,同学四年的许云飞,远远及不上刚认识不到两个月的陌生人霍瑾年。
很好,余静好内心深处折射出来的真实数据,刚巧是霍瑾年喜闻乐见的。他握着她的手,大步向前走。过道被吃瓜群众占了三分之二,十分狭窄。他将她往他怀里拢了拢,用他英挺健朗的肩膀为她竖起一道坚实的屏障。
许云飞难得再次碰上余静好的叔叔,他有很多套近乎的话还没和他说,他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至少说声下次再见啊。
“静好,叔叔,你们等等我。”
他喊一声,立刻迈步跟上去。
余静好听到背后的声音,察觉许云飞跟上了。扬起下颌,悄悄看了霍瑾年一眼。她在想,以他的个性,不仅不会停下来,反而会越走越快。
想法刚落定,他忽然停下来,正面朝向她,她一阵惊了魂,心跳加速。
霍瑾年垂下目光,落定在余静好身上,打量她一番。闲下来的手指,算是有意吧,扬起,将她垂贴在面颊上的一缕长发撩至耳朵后面。
余静好的心噗通噗通跳动的更快了,被霍瑾年指腹擦过的面颊红的充血。她侧目,欲瞧瞧周围有没有人看见这一幕。脑袋刚随着眼睛偏离了原来的轨道,硬是被霍瑾年用双手扶正了。她看见他好看的薄唇扯开了。
“丫头,你说的对,餐厅里真没什么看头。而且,某些人在这里,还很碍眼。”
霍瑾年说这话时,许云飞赶到了。他挑衅的扫了他一眼,重新握上余静好的手,继续向餐厅门口的方向走去。
许云飞的头脑再不灵活,也知道霍瑾年说的“碍眼”,指的是他。他不过是追求余静好,怎么就碍眼了!
叔叔,油盐不进,嘴巴太狠了。
他藏起不服,又跟上。
余静好真心不想再闹出大动静了,就这样一拍两散最好了。她回头,瞪了许云飞一眼,扯开的嘴巴,无声的传递着。
“求你了,别再跟上来了。”
许云飞和余静好之间,这点默契是有的。他迎上她坚定的眼神,想着,来日方长,还是别惹怒她和叔叔为好。于是,停下来,眼睁睁看着他们携手离开。
就这样一直目送他们,他自言自语。
“就算是叔叔,也管的太宽了吧。而且,当叔叔的,可以这么握着侄女的手吗?”
“不可以吧。”
他正苦思冥想,吃瓜群众雪亮的眼睛给了他答案。
“大帅哥的背影好眼熟,就像……我想起来了,大帅哥就是论坛上那个疯狂追求余静好的富豪。”
信号,他一时没接受顺畅,挠了挠头,顺着答案,自己撸了一遍。
“叔叔是富豪,富豪追求余静好,富豪和余静好……”携手走了!
一道雷劈下来,正中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响,耳鸣音拉长。麻麻滴!他居然对情敌尊重有加,声声唤他叔叔,最重要的是,他亲眼看见情敌握着余静好的手,他竟然没有出手阻止,还放他们走了。
“富豪……”
他低吼一声,脚后跟抬起,刚迈出去一步,脚后跟又落下来,瞥一眼旁边,抡起一张椅子冲出餐厅。
贝宁宁一直停在门口的地方没动弹,看见许云飞抡着一张椅子冲出了餐厅,慌了,疾步追上去。
“许云飞。”
……
事发于余静好和霍瑾年离开餐厅之后,余静好和霍瑾年漫步在校园内,并不知道危险将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