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憨的话让司朔略感意外,听起来好似那个施暴者不是他自己,而是小慧儿家暴了他。
“小朔,像这样的人,最喜欢无中生有的将自己的身世编的悲惨些,好博得他人同情。”司无邪远远的提醒道,“几分真,几分假,你最好不要听信一面之词。”
司朔明白,他爹是在给他打预防针呢。毕竟还有句俗话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某些坏到骨子的人就喜欢用这种歪理来作妖。
但是很可惜,司朔是一名修士,在灵力全开的状况下,王大憨说话时的心跳,呼吸尽在自己耳中,还有着荒这个无敌测谎仪,想在自己面前撒谎?也得先掂量掂量。
“哼,我就知道,反正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王大憨听到司无邪的话后,脸上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那你们该怎么处置我就怎么处置我吧,反正在你们心里,我就是个禽兽,是个畜生,盲目听信邪教被洗脑导致家破人亡的臭狗屎,对吧?”
王大憨的声音很是悲愤,但这未必不是欲擒故纵的手段,用来激起听众的好奇,再通过玩些语言游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至于真伪,我有那个判断的能力。”司朔微微一笑,对他刚刚的说辞没有表达任何看法,站在一个绝对公平公正的客观角度。
“你真的要听?”王大憨意外的看了司朔一眼,这么些年来,他是第一个愿意听自己讲述的人。
“如果你们真的曾经了解过我,那应该也知道,我以前确实不是个东西,我认,好吃懒做,偷鸡摸狗,不管你们拿那段经历怎么说,我都不会反驳。”出人意料的,王大憨自己先给自己扣上一顶黑帽子,对于那些行为一个字都不加否认。
“小慧儿也确实是我拐来的,但是绝对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拐卖!”
“嗯?”司朔倒是想听听,对于“拐卖”这种不管在哪儿都难以洗脱的罪名,在王大憨嘴里又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其实吧,那应该根本算不上拐卖,充其量算是诱骗。”王大憨讷讷的解释道。
“诱骗?有区别吗?”司朔开始不耐烦了,“像你这种口袋里没有两个子儿的单身穷汉,装富人都能闻到一身土腥味儿,哪有姑娘会被你诱骗?”
王大憨嘿嘿一笑,开始讲述他和小慧儿之间的故事。
片刻之后,王大憨一脸轻松,而司朔则眉头紧锁。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事实就是这样。”王大憨大大咧咧的靠在一旁的枯树上,轻松的说道。
刚刚王大憨所说的内容实在是太过魔幻,比那些狗血青春校园恋爱剧还扯淡,可是自己侦测的结果,还有荒的回答,都在告诉他,王大憨没有说谎。
“家暴?一见钟情?我十年前看的地摊文都不会写这种东西,谁还信啊!”根据王大憨的描述,小慧儿家里人似乎同样有严重的家暴倾向,对她动不动就拳打脚踢,而王大憨则是解救她的英雄,两人不知怎么的就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根据你说的,你和小慧儿是真心相爱,那为何还会有后面的事?似乎,你爱打老婆的事儿,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啊。”
“对呀,一个又温柔又贤惠,对你百依百顺的老婆,哪怕是个再畜生的人,也不会隔三差五一顿毒打吧?”王大憨露出奇怪的表情,“这是为什么呢?而且我自诩还不是个良心完全被狗叼了去的家伙。”
“这个问题就得问你自己了。”司朔可没这个闲工夫陪他玩猜谜语的游戏。
“可她是个妖女啊!”王大憨面色癫狂,吓了司朔一跳。而接下来他的叙述,更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你是说,每次见到她都会觉得一股莫名的烦躁和厌恶,而且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一股纯粹的毁灭欲望就越是高涨,你也没办法?”
这个症状倒有些像司朔在云天宗上的老冤家——尤星河,但那归根究底还是两个人身上老爷爷的恩怨,表现在他们两人身上罢了,难不成王大憨和小慧儿身上也有这么一对儿?
想到这里,司朔一把抓住王大憨的手腕,灌入灵力进行检查,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有。
“哟,这家伙居然还有点儿修炼的天赋!”检查过程中,荒突然感叹道,“不过这灵根实在是太斑驳了,难成大器。”
这件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那你给我讲讲,大圣教还有你刚刚为什么会疯疯癫癫,是怎么回事吧!”
“大圣教?!”听到这三个字,王大憨瞳孔猛的一缩,“跟我无关,都还是那个妖女惹的祸!”
“怎么这个又跟小慧儿扯上关系了?”司朔对这一家子越来越搞不懂了。
“都…都是她,她跟那群家伙早有联系!那天她死了之后,那群大圣教立刻赶了过来,对我释了妖法,让我服服帖帖,就跟你上次见到我的时候一样!”
嚯,一下子把锅甩了个干净,而且还毫无破绽——自己对他的检测显示,他没有撒谎。
王大憨继续着他的讲述,“那天小慧儿病死之后,我本来高高兴兴打算出去喝酒,谁知道刚走出家门没多久,那三个大圣教的妖人就出现在我面前——就是我曾对你说的那三位。”看起来王大憨对他性情大变时候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还是一清二楚的。
“那三个妖人对我施了法,让我带他们进房,那里还有小慧儿还没处理的尸体。他们围着小慧儿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话?”
王大憨露出思索的神色,“好像是什么终于找到了,还有什么可惜人已经死了之类的,反正言语里透露着一股老相识的味道。”
听到这话,司朔突然想起神像上附身的太虚,还有荒曾对他说过的话。
太虚只能有一个宿主,而且必须是活着的生灵。
神像上那个太虚处于虚弱状态。
一切的一切,好像串联起来了。
“那小慧儿最后去了哪儿?她的尸体呢?”
“被那群人烧成灰,浇筑进神像里了。”王大憨回答道。
成了,现在连检查的样本都没了。
“对了少侠,我还记起来一件事!”
“怎么?”司朔看着王大憨一副邀功的模样,皱着眉头说道。
“他们三个,应该并不是大圣教所有的高层人员,还有一人在大圣教庙下修了个人祀洞,好像要做些什么。”
“就是那个么?”司朔记起当日的所见所闻,脸色不太好看。
“您见过?”看到司朔的表情,王大憨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个你别管,那个第四人,你知道去哪儿了吗?”
“或许…早就走了吧,”王大憨不确定的说道,“好久没听到那三人谈论起他了,好像是另有安排。”
“走了吗,哼,还真被你预测准了。”司朔在心里对荒说道。
“少侠,您问完了吗?”
言外之意是,他想知道自己会被如何而处理。
司无邪也探过头来,刚刚司朔和王大憨的讲话他一个字不漏的听了进去,可是一句话都没听懂。
“先把他压回去,重兵把守,我也会布下阵法。”司朔背过身,摆了摆手,“我还是有些事情,没有搞懂。”
比如那第四人究竟是谁,人祀洞里到底放这个什么玩意儿,小慧儿究竟是不是那神像里太虚的第一任宿主。
他需要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