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朔的胡言乱语,最终招致的结果是脸蛋被小狐狸用爪子划的鲜血淋漓,不过也因为如此,他压抑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司朔倒在小狐狸的床上,身上压着她蓬松的尾巴,小狐狸则用一种带着些许困惑的眼神看着他。
她很清楚,刚刚司朔说的那番话肯定是不过脑子的,因此并不是很生气,但让司朔变成那样的原因却让她有些担忧。
“司朔,你是在担心,云天宗有人害你么?”
“嗯,而且我敢肯定,还不止一个两个。并且,我连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害我,完全不知道,一点头绪都没有。”
司朔发出一声哀嚎,在床上打了个滚,将尾巴卷在身上,像条毛毯似的。
“洛儿,说真的,咱们溜吧,找个地儿先避避风头!”司朔突然直起身子,非常严肃的说道。
小狐狸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知道这个想法绝不是一时兴起。
“那你想去哪里避风头呢?”
“青丘洞天,怎么样?”司朔想都不想,直接回答道。
“好歹我也算是你们青丘族的女婿了,让我避避风头,应该没问题吧?”
从司朔的语气上看,他绝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动了这个念头。
小狐狸脸一红,垂下头来,似乎有些害羞。司朔微微一笑——上门见家长这事儿,无论男女,都难免经常,司朔老懂哥了。
可没想到,最后他等来的,却是小狐狸拒绝的回答。
“不行。”
小狐狸摇摇头,“那里,不能去。”
“为何?”司朔一愣,从小狐狸的表情上看,她并非是不愿意带自己去那里,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不会喜欢那里的……”小狐狸支吾着说道,“我……我嘴笨,你自己看吧!”
说罢,她又在自己宽大的裙袖中掏呀掏,掏出一块乳白色圆石,又向其中打入一道灵力。
这是一块能记录光影的奇石,作用类似于司朔前世熟悉的录像机,但其清晰度则跟录制者的境界还有被录制的事物属性有关。
待她打入这道灵力后,一道投影浮现在司朔眼前。
眼前的场景,和和前世见到的乡村并无多大出入:入目平壤的土地上铺满水田,远处丘陵起伏,点缀以灌木杂草,可这并不能打消这副画面上的怪异感。
整副画面的基调,是阴暗且深沉的。
这是因为天空是灰蒙蒙的。
然而跟正常因为积云遮住太阳而产生的阴沉所不同,司朔从这副画面中读到了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
死气。
死气沉沉,这是这道投影给司朔最深的感受。
田中作物茂盛,远处山林葱茏,天空还是不是有飞鸟掠过。虽然并无声响,但司朔相信这地儿到了夏季,必定是蝉鸣响彻,虫孑恼人。
可为什么他会觉得这里的味道,跟轮回地一样,充满着让人绝望的气味?
司朔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小狐狸,小狐狸只是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据长辈们说,青丘洞天很久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不知从何处开始,死气慢慢在洞天中蔓延。”
死气,也是种玄而又玄的玩意儿。通俗的讲,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死气是灵力的某个变种,但所含杂质众多,所以无法供应人类或者妖兽修行使用,更适合鬼修。
死气想要产生,所需的唯一条件,就是枉死,换个文艺点儿的说法,叫喊冤而终。而且如果死的人是修士,那会产生更多死气。一个古战场经年累月所积蓄的死气,抵不上一位枉死的换骨境修士。
“小狐狸,难不成……”
司朔还没问完,小狐狸连忙摆手回答道,“不可能的!”
小狐狸竖起耳朵,告诉司朔,在和平的青丘洞天,绝不可能会发生同族枉死这种事。
“嗯……”司朔捏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这点儿也忒背了吧,到哪都有套。”
司朔感觉,青丘洞天会产生如此浓郁死气的背后,绝对有巨大的秘密。
“哎,那现在有回到走一步看一步的状态了,没意思。”司朔叹息道。
前面做了那么多,本以为能在博弈中掌握一定的主动权,现在看来,满地都是铺着伪装的大坑,不亲自踩上一脚,谁知道是陷阱还是啥。
可就在这时,司朔感受到从灵竹峰山头上传来一股庞大而熟悉的剑意。
那是来自于他师傅的剑意!
这是属于他们师徒间的召集方式,司朔脸色一变,一把拽住小狐狸,御剑向山头赶去。
发生了什么?司朔有种不妙的预感,等来到大殿前,就看到脸色如水的师傅,和早已等候在此的小师妹。
七长老背着手,瞥了一眼满身爪痕的司朔,还有被他拽着,一脸懵逼的小狐狸,然后说道,“跟我来。”
七长老飞剑的速度放的很慢,似乎是为了照顾境界低微的小师妹。司朔抬头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同样的担忧和惶恐,还有不知所措。
这时,司朔耳边传来小师妹的传音,“师兄,你觉得师傅究竟是为了何事才召集我们?”
司朔考虑再三,才缓缓开口道,“放心,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司朔并不是纯粹为了安慰她才这么说——毕竟,如果这件事是有关什么太虚和天道的,那么只需要喊自己一个就好了,不需要将无辜的小师妹牵连进去。
“恐怕是宗门内部有什么事情发生。”司朔猜测道,随即,做出了一个安心的表情,“别多想。”
小师妹点点头,但脸上的担忧之色并没有减少多少。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行人最终在一处山涧中停下脚步。
这里有一间木屋,木屋靠着山涧流水,可并不显得唯美,因为两岸山石阻挡了大部分阳光,让中间流水看起来阴暗冰凉,整体环境看上去压抑无比。
谁会选择住在这儿?司朔不禁好奇的猜测道,可当七长老将木屋的门给踹开后,他疑惑的表情却变成了震悚!
木屋的地面上,躺着一个面孔熟悉的老人——是凌剑君!
凌剑君双目紧闭,神态安详,像是睡着了——可他的外表却远不是神情看上去那样平和中正!
他浑身沾满了鲜血,整个人像是在血池中浸泡过一样,那些粘稠浓郁,带着恐怖力量的血液,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司朔从凌剑君身上,感受不到一点生气!犹如一段枯木,被随意的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