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少女的一番解释,司朔只觉得眼前一黑。
“你是说,那株草在我身体里,就意味着它能随时知道我的位置?”
“嗯嗯。”少女很耿直的点点头,脸上还挂着纯真无比的傻笑,“怎么样,小伙子,为了防止这股力量和你的灵力产生冲突,我可是废了好大力气,感谢我吧!”
“我感谢你个头啊,臭女人给爷爬!”怒不可遏的司朔也不管眼前笑的开心的家伙是自己绝对战胜不了的家伙,上去就是一脚飞踢,踢中它的脸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却并没有应声而飞,反而司朔自己觉得仿佛踢到铁板,胫骨咔嚓咔嚓碎的不成形状。
司朔废了一条腿,剧烈的疼痛让司朔不得不坐下发出低微呻吟,而少女脸色也逐渐变的不善。
“你知道吗?你太慢了。”
少女从老者身上跳下,走到司朔面前,十分温柔的抚摸他的脸颊,这姿态,宛如二人是恋人关系。
只不过司朔无法从它的掌心之中感受到一点温度,从各种意义上来讲。即便是大咧咧的小狐狸,撒娇的时候眸子里的那种温柔和娇憨也是抵挡不住的,可偏偏它对自己做出这样亲昵的动作,司朔也只觉得一片冰凉。
“你知道吗?你身上的责任要比想象中的大很多。”
“可我并不想担负这个责任。”司朔忍着腿上的剧痛,咬着牙回答道,“你比我还了解我自己,当然知道我是什么货色,什么性格。这可不是一场穿越可以改变的。”
“对啊,我也不想的。”少女低眉偷笑道,“谁不想有个实力强大脑瓜子耿直的龙傲天来当主角呢?可造化弄人啊,那群小朋友把你给带了过来,那你就必须给我好好干,懂吗?”
“若我不呢?”
少女没有回答,而是抬起头,司朔直视着它的目光,黑黝黝的眸子宛如一个黑洞,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给吸进去。
“后果,需要我明说么?”少女从偷笑变为放肆的笑,“这个世界并不文明,甚至可以用野蛮来形容,因此也衍生出无数残酷的刑罚,你想尝试吗?”
司朔将脑袋摇成一个拨浪鼓,“好好好,我明白了,你就是吃准我性子软呗!我答应还不行吗?”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所知道的那些抽魂炼髓的邪法,司朔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不过你得跟我说说,为何不再去带一个人来呢?毕竟付出的代价也不过是九个仙门境修士而已。”
司朔的话说的很残酷,九条人命,被他轻描淡写带过。
“不,没那么简单的。”少女摇摇头,“除非你死,否则再从其他世界带一个过来,只会让这地方加速崩溃,而没人敢去赌,万一下一个来的,是个性格比你还差的家伙呢?”
“也就是说,我并不是天选之子,只是恰恰好是我罢了。”听到这个答案,不管司朔再怎么乐观,眼神还是出现了一丝黯淡。
“那就这样吧,”少女可不会理会司朔的失落,只见她打了个响指,“现在差不多可以解除你与他们联系的限制了。”
“司朔,司朔能听见么?”
“小点声,吵。”司朔默默答道,荒的声音很焦急,想必他刚刚也很害怕,但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没事就好,”这下又传来老狐狸的声音,“本来在岛上我们跟你的联系就变的很不稳定,每一次建立联系都得花好大精力,刚刚可好,一下子全失去了联系,我们像是被关了小黑屋似的。话说你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
“先不管这些,”司朔背过身子,不去看笑眯眯的少女,继而在心中问道,“你们失去意识了多久?有算过吗?”
“你问这个干嘛?”
“你们别管!”
司朔的态度有些奇怪,但荒并不放在心里,也许是习惯了,也许是出于愧疚,“大概,半天时间,或许不准,但怎么也不会超过一天。”
得到了司朔想要的回答,司朔抬起头,漫天星河,月残星辉,无比美丽,“那就好,”他感叹道,“师兄弟,师傅还有小狐狸,应该不会担心。”
荒哑然失笑,没想到司朔问他们时间,是在担心这个,不过这也让他稍稍安心下来——这个态度,至少说明司朔开始慢慢把身边的人放在心上,把这里,当成是他的家。
司朔自己也察觉到,自己过去的记忆在慢慢淡忘,虽然修士的记忆力很好,但记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种通过化学生物反应所形成的神经元,若不给它施加持续的刺激,即便不会消失,也会慢慢退化,再如何深刻的记忆也会变的模糊。
罢了,罢了,无非是庄生梦蝶,亦真亦假的一场梦而已,就算全部忘记,又如何?
但司朔所不知道的是,他这个无所谓的想法,却间接的影响到他接下来的历程。
“我师兄师弟他们几个,应该都离开了吧?”司朔很快就整顿好心神,向少女问道。
只见少女骑着老者,慢悠悠的向远处离去,只不过速度很慢,从刚刚司朔思考时算起,也不过走了百十来步,听到司朔的声音,少女示意老者停下,回过头,爽朗答道,“你放心,他们早已离开浮岛,都没什么大碍,话说,你也该回去了。已是第七天,岛上的禁制马上就要从新启动,而且这次没了这糟老头,这座岛要比以前危险的多。”
“这样么?”司朔捏着下巴,“那我离开岛后,记忆会保留吗?师兄弟他们的记忆呢?”
“当然,因为那株草的缘故,你的所有记忆,都会存在。至于其他人嘛,那两位古老者会存留记忆,但其中一位,自我意识还未苏醒,所以她的记忆应该还很模糊,只能记得个大概。”
少女并未讲明这其中的原理,只是将结果简单告知司朔,但得到这个结果,司朔也很满足了。
“那么,告辞了。”司朔摆摆手,一架飞舟浮现在他面前,可他在踏上飞舟的那一瞬间,又停住脚步。
“对了,我还有个问题。”
“讲。”少女很耐心,并未因此而不耐烦。
“若天地是棋盘,你在其中扮演什么位置?棋子?或者操盘手?”
少女一愣,旋即露出狡黠的笑容,“你呀你,这旁敲侧击的手段可不高明,不过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问题。”
少女清清嗓子,随后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的回答道,“我曾是一枚棋子,但现在只是个观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