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司朔知道多少?
很多,也很少。
他知道这玩意儿是一种名叫太虚的邪恶“生物”所化,似乎还和轮回地有那么一丢丢联系,这些讯息,甚至有些换骨境修士也未必清楚,但对于太虚是什么,轮回地在哪儿这些东西,却同样一无所知。
司朔考虑片刻后,真诚回答道,“晚辈知道的不少,但也不多。这珠子是由一种名为太虚的魔物所化,还和轮回地扯上了关系,但我所知道的,也仅限于此。”
当司朔说到太虚的时候,刘先生和掌门的眼神同时变的凌冽,而当他提到轮回地的时候,刘先生的瞳孔更是猛的一收缩,威严宏伟的气势从他身上弥漫开,这一刻,在司朔眼里,刘先生不再是那副耆髦老者的形象,更像是背着山岭行走的巨人!
在这种威压之下,司朔的真实之眼也受到干扰,眼前景象变得模糊起来,他能感受到,周围的灵力已经近乎是凝滞状态!
辛好掌门在他身边及时挥出一道清风,让司朔的呼吸稍微顺畅了些,不至于直接僵住,或者当场扶倒,但也足够狼狈了。
直到现在,司朔才感觉到,自己和那些顶尖强者的差距,究竟存在着多么大的鸿沟!
感受到司朔的心情变幻,荒好不留情面的讥讽道,“现在明白你和他们的差距了吗?平时还偷懒,不修炼?”
“你这话,有家长内味儿了,别恶心我嗷!”
司朔先是呛了他一句,随后产生了一个疑问——这家伙居然敢在刘先生面前和自己对话,真的不怕被发现么?这位,十之八九是仙门境大佬诶!距离仙,也就一步之遥诶!
“你别这么紧张,他是发现不了我的存在的,因为从某个角度来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和你的关系,更像是人格分裂,而不是戒指里的老爷爷,虽然肉体的使用权必须经过你这个主人格同意才可使用。”
“那...那上次在圣姑郡,怎么还被那一位一眼看穿了呢?不光被看穿了,还从我体内给分离出来了,怎么说?”
“那一位嘛,”荒有些尴尬的回答道,“不要用常理去看它,它现在的实力虽然未必比得上仙门境修士,但从对天道的理解来看,它才是现世最接近仙的家伙!”
司朔注意到,荒对那一位的称呼,从一开始就是它,而不是他或者她,鸿蒙大陆里这三个词的音调并不相同,所以他很敏锐的发现这个问题。
而当司朔想就这个更深一步去询问荒的时候,却听到耳边传来刘先生有些失真的声音,“你从哪儿知道哪些东西的?”
司朔就知道,当他正儿八经回答一个问题后,绝对不会就那么轻易结束,而是接二连三一个又一个,但他并没有心虚,因为早就在心里有了对策。
“这些东西都是太虚告诉我的,这个答案,刘先生您满意么?”
“不满意。”
“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司朔耸耸肩,实际上他觉得这个问题一点儿意义都没有,就像人们平时搭话的时候的起手式——“吃了没?”“天气还不错哦!”一样,全是废话。
“刘先生,在这个上面纠结,没有意义,只会浪费时间,毕竟你们都也检查过,我并非古老者,而是个纯正的人,一个普通人,出生在栖梧城,老爹是城主,老娘是生意人,家里有个佣人,从出生到现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有见证者,就算我说这些知识是突然出现在我脑子里的,也不会有人信吧?”
刘先生陷入沉思,而掌门则一脸担忧的看着他,还有满脸不在乎的司朔。他很清楚,这位看似和蔼的刘先生,当年可是出了名的脾气火爆,跟凌剑君,也就是七长老的师傅,可没少闹矛盾。
这一次,司朔压根就没打算说谎,因为他说的从某方面看,他的话的确找不出什么漏洞,也就是所谓的春秋笔法,一笔带过——因为他明白,在仙门境修士面前胡编乱造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刘先生还在犹豫,环绕在他周身的威压依旧凝重的让人害怕,掌门所挥出的那道清风也越来越难以抵抗,司朔的呼吸也变的粗重起来。
然而在下一刻,一切都消失了。那威压褪去的速度要比潮水还快,司朔吸入的上一口气还像是在干海绵里挤水,下一刻,就像是疏通了下水道一般通畅。回过神再看向刘先生的脸色,和蔼近人,刚刚那副要吃人的模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说的对,纠结这些本就没有意义,刚刚让你看了笑话,一大把年纪,什么没经历过,居然在小辈面前露出这幅模样。”刘先生梳理了一下雪白的眉毛,身后也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把摇椅,他顺势洒脱的躺了上去,前后完完全全变了个人。
“其实我这次来,只是充当一个解说员,告诉你,有关于这珠子的事。”
“真的?”司朔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腔调里慢慢的都是怀疑——这臭老头儿,有那么好心?
“嘿嘿,老夫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别怀疑了,我真是为这件事而来的,不信,你问他!”刘先生朝掌门努了努嘴,“刚刚我那副姿态,只是诧异你居然已经了解的这么多了,还是在没人提点你的情况下,真是不可思议。”
掌门苦笑着点点头,示意刘先生说的没错,既然这样,那司朔也没什么好怀疑的了,也取出一把椅子,和刘先生面对面坐下,摆出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子对他说,“那您就直说,我听着。”
刘先生也不不拐弯抹角,竖起一根中指,指着司朔的身体,懒洋洋开口道,“但是在解答那些问题之前,我首先得让你明白,缠绕在你身上的淡黄色丝线,是什么东西。”
“上次凌剑君和明决子就该告诉你的,只不过那时候你的情绪似乎有些不稳定,他们害怕闹出别的什么事,才藏着没说。”
“那您看我现在的情绪,适合知道么?”司朔摆出一副笑脸,但任谁都看得出,笑颜之下,满是坚冰,“如果我猜得不错,太虚同样也被这些淡黄色丝线给密密缠住了,对么?”
“没错,”刘先生打了个响指,这让他显得有些轻佻,“而当修士进入逍遥境,仙门境后,也会被淡黄色丝线给缠绕住,知道原因吗?”
司朔摇头,但很显然,他似乎有了某种猜测。
“那是因为,这时候,修士才开始接触到,天道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