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浅看着面前两位叔叔,一脸复杂。
那股血脉里的联系让她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亲近感,可是理智却告诉她,这种亲近是不可取的,是恶心的,应该远离他们。
没错啊,在这个风波过去后,自己的亲人只剩下皇城深巷里的母亲了。
白戈的神情明显要比白戟畅快许多,虽然二人都被一根无形的锁链捆在椅子上,只不过当看到司朔向这边看来时,身上那些好的差不多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追根究底,他被送进那个让人发疯大牢的罪魁祸首就是司朔,所谓杯弓蛇影,人之常情罢了。
从自己二哥口里了解的事情,他一点儿都不敢隐瞒,告诉了自己的“仇人”还有最厌恶的那个人,哪怕她的父亲是自己最敬重的人。奇怪的是,今日再见面时,那股厌恶感居然消散不少,白戈思来想去找不到原因,只能将其归功于所谓成长。
白戟沉着脸色,一言不发,从白戈的方向看,只能看到他的一张侧脸,冷的像一块儿冻在冰雪里的铁片。
“爷爷他,果然还是犯下了这些,还是为了我爹才……”想到此,白浅浅有些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背过身子,小声抽泣起来,司朔在她纤细脆弱的肩上拍了两拍,作为安慰,然后将目光转向一言不发的白戟。
“老皇帝他做完那些事后,召唤出什么东西了没有?那阵眼又在哪儿?”
“.…..”
白戟选择了沉默,事实上若不是司朔那双鹰隼般的眸子让他觉得自杀有些不太现实,他早就咬了舌头。
“我知道!”白戈做出抢答,“刚刚我在营帐里看到一个像影子一般的怪物,似乎就是你所说的那个!”
“影子怪物?”司朔略微思考后又问道,“具体描述一下。”
白戈没出声,只是扬了扬头,用下巴尖指了两下自己被无形之绳捆的有些别扭的身子,司朔见状哪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打了个响指,白戈只觉得那股束缚感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站起来活动了几下胳膊后,白戈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再次坐下,才慢条斯理的答道,“那个怪物,正如我形容的那般,就像是影子活过来一般,看不清楚五官,对人似乎也没什么威胁,但是每说一句话,都会让人心潮澎湃,是个善于玩弄人心的家伙。”
小狐狸被排挤成边缘人,这种情况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往常时候她或许还会摇着尾巴跟司朔撒撒娇,但现在她的面容比谁都严肃。
自从进了这大营后,她尾巴上的毛就炸开了,到现在都没合拢过。
那是一种从没闻到过,但比什么魔族和太虚更能给她压迫感的气息,或许在城里察觉到的不对劲,就是从这儿传来的。
那味道很稀薄,却无处不在,若不是有司朔这个“香饽饽”在附近,她早就捂着鼻子跑出去了。
“咦,这是?”小狐狸伸出一根手指头,上面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到一根筷子的长度后,被小狐狸当做钩子,在一处阴暗角落里,勾起一个平平无奇的镣铐。
“就是它了!”小狐狸察觉到,这玩意儿上那股让她难受的味道最为浓烈,“也许把它扔掉,大营里的空气会好上不少吧。”她脑海里想着这个念头,用指甲勾着镣铐,走到帐边,正准备用力抛出,却被司朔所喊停。
“把那个给我!”
“哦……”小狐狸委屈巴巴的将镣铐递上,卖力的摇着尾巴,以为司朔会给她些奖励,可是见到司朔一言不发的接过镣铐向白戈走去,小狐狸便有些生气的嘟起嘴,大尾巴将自己卷起来,陷入自闭模式。
司朔才懒得猜想小狐狸的心理活动,毕竟做事得分出个轻重缓急。
“这就是你说的,戴在影子手上的镣铐?”司朔拿着镣铐在他眼前展示了一圈,白戈看的很仔细,恨不得把眼睛长在上面,惹得沉默的白戟也转过头,瞅了他一眼。
司朔认得那种眼神,就像是大年三十晚上,老父终于劝走上门向自己儿子催债的老人,一回头却听到儿子手机里传来“澳门皇家XX上线了……”,这个时候所流露出的眼神。
想了想还真没错,这倒霉孩子一开口就把机密全告诉了站在“敌人”立场的司朔,还要帮着数钱,可白戟又偏偏拿他们没办法。
“没错,这正是那个镣铐!”白戈肯定的答道,“二哥说,这个镣铐可以限制那怪物的行动,让它不能离开这大营一步。”
“真的吗?”司朔用怀疑的眼神打量这镣铐一番,这玩意儿确实也给他一种背后发毛的感觉,但造成这个的原因,是上面那一层若有如无的味道,而不是这镣铐本身。
司朔拿着镣铐的手稍稍一用力,这看似坚固的镣铐在白氏兄弟眼中,被挤压成一个夸张的形状,然后断裂,接着看到司朔露出一副极其嘲讽的眼神。
“白戟,你好像被骗了。”
“这镣铐不过是些结识的铁链罢了,别说什么封印和法阵了,就连灵力的影儿都瞧不见。”
司朔的话让白戟脸上青一块儿白一块儿,可是看样子他似乎打算继续保持沉默。
“快告诉我阵眼在哪儿!”
“无可奉告。”白戟扭过头,答了一句,语气看似平淡,不过司朔却能从中读出一丝颤抖来。
他害怕了,他害怕自己曾经的一切,都是那个怪物所设下的骗局,可是他并不想承认。
司朔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种人啊,完全就一犟脾气老黄牛,认定一件事,脑袋撞破都不后悔,说好听些叫坚持自我,说不好听的,叫偏激,叫固执!
总之,不是个什么讨喜的性格。
一边的白戈脑子可没闲着,他也在思考,那个阵眼所在的位置。他从见到那影子的一刻起,就总感觉不对劲,似乎有大事发生,光靠自己似乎还真没法子解决。眼前这小子虽然看着可恨,但好歹是修士,背后更是有个大得不得了的修士,于情于理,他才是该担任救世主的那位!
“我猜,应该是爹的墓。”白戈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后,缓缓答道。面对司朔询问的眼神,他继续解答道,“我也是猜的。他的坟从他一登基就开始修建了,事实上每一位皇帝都是如此。以往他并不在意这些,因为爹是个简谱的人,可是在十来年前,他突然开始关心起这个了,大肆召集全天下的石匠木匠往陵里送,当时我还在封地,所以对他这道命令很是清楚。”
“有道理。”司朔点点头,“你们留在这儿,不要乱跑,免得发生意外。”看样子,白戟身上的束缚,他是不打算解开了。
“浅浅,”司朔见白浅浅停止了啜泣,也给她下了一道命令,“看好他们,我会让小狐狸陪在你身边,她怎么说也有个一战之力。”
“那师兄你……”
“我去帝陵。”司朔的回答很简洁,说完便要往营帐外走,可是被白浅浅拉住。
“师兄,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我跟过去,我自己也知道,那个地方我能提供的帮助,远不及你要照顾我所分出的精力。”白浅浅垂着头,说话语气很是自责,司朔刚想说这不怪你,却见她从脖子上取下那条项链,“师兄,把这个带上吧。”
“增幅项链么……”司朔略一沉吟,没有任何矫情,将其戴在脖子上,然后扭头,向着刚刚白戈所指明的方向飞去,同时没有忘记在大营外留下几把剑,构成一个小小的禁制,免得那些从失明状态下恢复的士兵给浅浅还有小狐狸带来麻烦。
“司朔居然又不带上我……”成为狐狸球的柳洛儿在发着牢骚,但似乎没人在意她,这让她本就低落的心情更不爽了。
“司朔,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