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朔的确感受到了老太监所说的那种胸闷气短的感觉,此时他离那群修士曾经居住的宫殿已经不足十米,那掉了一大片漆的朱红色大门,就在眼前。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在曾经的大比上,尤星河那把獠牙巨剑曾经也给过他类似的感受。
那是高阶妖兽的威压!
“皇宫里怎么会有高阶妖兽?荒,你怎么看?”
“一个小法术而已,”荒懒洋洋的说道,“用一点儿高阶妖兽的精血,放在一个能起到增幅作用的法术上面,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模拟出妖兽的威压,障眼法而已。我猜,那个法阵就在门前那个石狮子嘴里,不信的话,你去掏掏看。”
司朔相信了他的话,强忍着不适,走到那只面上布满青苔的石狮子雕塑前,用剑捅进它嘴里,果不其然,掉出一个装满青色血液的透明瓷瓶,那股压抑感顿时缓解不少。
“就这个?”司朔摇晃着手中的瓷瓶,有些不敢置信,“这么一小瓶居然能起这么大的威能,这究竟是什么妖兽?”
“不过是只青天犼的血液罢了,没什么稀奇的,这不就和你那个世界的心理暗示一样么?”荒耐心解释道,“在一个空间内,将一些特定的小道具摆在一眼就能看见但很难引起注意的地方,搭配上一些声响,就会让人产生恐惧,这个法术不过是让这种效果具现化了而已。”
“譬如说某一天你下班回家,一开门就撞上了一个蜘蛛网,然后在你睡觉的时候一翻身,发现枕头下面压着几根断掉的蜘蛛腿,就自然而然会在心里想着自己的房间是不是被蜘蛛给占据了,然后在洗澡的时候拿起肥皂,发现肥皂盒子里躺着几只死掉的蜘蛛,胆子小的可能就直接打电话喊驱虫公司的人了。”
荒的解释有些不伦不类,但司朔也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哼了一声,将这瓶妖兽血放进戒指里,然后推开面前这扇大门。
大门推开时候,发出巨大的声响,像是钟表的齿轮里卡了什么东西,金属的碰撞声让人牙酸。
这所宫殿的院落和老太监住的地方没什么两样,同样长满杂草,只不过杂草要矮上不少,似乎曾经有人修剪过。
殿门同样紧闭,上面不光挂着两把大锁,还有着淡淡的灵力波动——那群修士还在上面设下了禁制。
“看起来他们对这里面的东西十分看重。”看到这些,司朔越来越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他甚至觉得自己离真相很紧了。
那个灵力将要散尽的禁制在司朔眼里跟两把锁给他造成的困难差不多,在司朔的剑面前一碰就碎,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门给打开了。
可是随之而来的浓郁血腥味儿让司朔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殿里只有一个炉子,炼丹的炉子,云天宗里有好多款式相似的,不过这里的炉子要比宗门里的小上不少。地上铺了一层黑乎乎的东西,像是煤渣,但踩上去却黏糊糊的。
是干渴的血!
不是人血,都是家畜的,这是司朔强忍着恶心从地上蹭了一点在指甲上分析后得出的结论,不过这也和昨日某位太傅说的话相吻合。
“还好这些人没有丧心病狂到用活人来实验,否则我定不饶他们!”
司朔走到炉子前,揭开盖子,里面传出一股难闻的味道,像是蒸过腐肉的微波炉。
“清风术!”司朔随手招来一股清风,将炉子里的味道吹散,司朔这才敢把脑袋伸进去,看清炉子里装着的东西。
几枚黑乎乎的丸子静静躺在炉子。
司朔也不怕这丸子有毒,直接伸手将它们取出,拿在手上,奇怪的是,这丸子和那股臭气带了这么久,居然没有被沾染任何味道,闻起来居然还有股焦糖的甜味儿。
“荒,能有办法解析出里面的成分吗?”司朔是修士,但不是专业的分析仪器,自然拿这丹药没办法,于是只能求助于体内的大佬。
于是乎,司朔再一次体验了一会灵魂出窍,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自己的那张懒散的模样渐渐变的霸道,将丸子贴在额头上念念有词了一会儿,才冷冷的说道,“这丸子的主要成分是水银和朱砂。”
???
“我曹!”司朔震惊之下,忍不住爆了粗口,“你逗我呢?咱这又不是古代架空小说,炼制这些丹药的人可是正儿八经的修士,而不是招摇撞骗的方士,拿这些东西炼丹给皇帝服用,他们是觉得死的不够快还是咋地?”
“你别着急,我话还没讲完,”荒打断了司朔的抱怨,继续说道,“这里面还有几位真正的灵药,可以中和这些重金属的毒素,同时还有许多精血,动物的精血。”
“但是受限于你的境界,这里面还有一些我无法解析出来的成分,但是我敢肯定那绝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些玩意儿带着很邪恶的气息。”
“那你觉得这玩意儿有啥用?”司朔好奇的问道,他才不管什么邪恶不邪恶的,现在要做的是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
“谁知道呢?”荒操纵着司朔的身体耸了耸肩,“显而易见,这丸子是个失败品,你吃了都得拉两天肚子,要是给凡人吃了,估计当场就会像打气过多的气球,砰一下的炸开。”
“所以,还是无功而返么……”司朔叹了口气,“好了,把身体还我吧,我晕3D,在保持一会儿我就要吐了。”
“等等。”荒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将身体的主权交换给司朔,这让他有些着急。
“喂,你这家伙,不会是要夺舍吧,诶诶诶我可告诉你不要乱来啊……”
“有人来了。”荒只用了短短一句话,就打消了司朔的疑惑。
“啪啪啪——”伴随着鼓掌的声音,一道人影出现在司朔的视角里,那是个头戴锥帽的修士。
“没想到,你居然能查到这儿,真厉害啊。”来的人正是国师,“不过你的气息似乎和前两天有些不太一样。”
“你是谁?”荒不认识国师,虽然理论上司朔听到的每一句话他也能听到,但显然他不是那个爱偷窥别人私生活的人,大多数时候,他都关闭了和外界的感知,而那天司朔和国师交谈的时候他正处于这个状态。
“荒你听我说,这家伙是大夏王朝的国师,是个脱胎境的修士,上次这家伙派人来取白浅浅的血液要完成一门法术,被我拒绝了,你可要小心点儿!”司朔连忙给荒作着科普,但显然荒没把司朔的话当回事。
“我不管你是谁,但我很不喜欢你这种态度。”荒眯起眼睛,伸长了脖子,像只高傲的天鹅。
“喂你这家伙不要用我的身体说这么恶心的话啊!”司朔有些抓狂,特喵的,真把自己当霸道总裁了啊!
“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国师褪下帽子,露出一个锃亮的光头,光头下是一副浓眉大眼的标准正派相,“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究竟是谁?”
“有着和那位云天宗剑修一样的面孔,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气息,不知是哪位朋友,夺舍了他的身体?”
“好了,看样子这家伙以为我被夺舍了,这该怎么解释?”
“为何要解释?”荒在心中反问道,“这样不正好吗?”
“好个鬼啊!”司朔气急败坏的说道,“你是好了,我怎么办?到时候他万一多嘴跟小狐狸还有浅浅她们说了,我该怎么解释?”
“那把这家伙杀掉不就好了?”荒自然的答道,与此同时,他身上的气势也在节节攀升!
“果然是被夺舍了!”国师眼睛一亮,“看起来朋友你原先的境界也不低嘛,可是不知道在这幅身体里,又能发挥几成?”他的五指在不断结着奇怪的印记,身上也蔓延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大战,一触即发!
唯有司朔,有些欲哭无泪。
“哎,憨憨,都是憨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