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而舒适的大床,明媚的阳光,带着翠竹味道的清风,整个身子陷入被子里。这种环境里,司朔根本没有一丁点儿起床的意思。
他本来还可以再睡一会儿,如果不是自己那个莽撞的小师弟一脚踹开大门的话。
“师兄,师傅说你这个时候差不多就醒了,就让我喊你过去,没想到你真的醒了!”小师弟圆滚滚的肚子伴随着说话的声音一抖一抖的,很是可爱,如果是平时,司朔肯定会逗弄一番,但是现在的他只想在床上缠绵一会儿。
“你去和师傅说,我还没醒,明天来喊我。”脑袋埋进枕头里,司朔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可是…可是师傅说,为人不能说谎!”天真的小师弟因为司朔这番话小脸涨的通红,“师兄,你就去见师傅一面吧,他在你昏迷的时候很担心你呢!”
“切,”司朔心里吐槽道,“如果不是那家伙封印了我的丹田,收了我的戒指,我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小师弟,你看啊,师兄我刚刚才从昏迷中醒过来,身体肯定还是有些不适的,你去和师傅说,等我自己觉得好了些的时候,自然会主动去找他的。”司朔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啊…可是,可是,”小师弟为难地看着司朔如今红光满面的模样,哪像是身体不适的样子!
“飞羽,你下去吧,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是哪儿的皮痒了不舒服!”
从小师弟圆滚滚的身子后,探出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司朔,你是哪儿不舒服啊?”
“我去,你这老东西怎么还跟过来了!”看见七长老的脸,司朔吓的从床上蹦了起来。
“你就是这么喊含辛茹苦照顾你的师傅的?”
“飞羽你让开!”七长老边说话边撸袖子,“今儿我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长幼尊卑!”
小师弟不单乖乖地让开身子,退到一边,还老实地将眼睛捂了起来。
“老东西,你对待自己的亲传弟子还下的了这么重的手!”
“喊我啥?老东西?”
“啪啪啪!”
“老东西!”
“啪!”
“老东…”
“啪!”
“师…傅…….”
七长老满意地拍拍手,整理了一下衣冠。多久了,自己没想这么神清气爽过,就连境界晋升都没这么畅快!
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呻吟着的司朔,刚刚他被七长老用灵力给锁住,又用剑鞘一下一下地敲在背后,没有用一丝灵力,单凭本身的力量,在他后背上砸的青一块儿紫一块儿。
不过虽然痛,但是自己从醒来后一直淤集在身子里的一口气,却消散的无影无踪,呼吸都畅快了不少。
“老…”在七长老严厉的目光下,司朔讪讪改口,“师…师傅,您今儿个光临大驾,有何贵干?”
“还不是为了你这家伙!”七长老一甩袖子,坐在一边,端起司朔放在一边的灵茶,一壶茶就这么被灌进嘴里,让司朔一阵肉疼。
“那是我花了好些灵石才买来的六百年灵茶!”这话司朔也只敢在心里说说,他知道,凭七长老的见识,不可能认不出这茶的价值。
他做出这番举动,存心就是来恶心司朔的!
司朔现在只想快点儿送走这尊大佛,“师傅,您就直说吧,弟子不甚明白!”他现在就像个乖宝宝一样,脸上挂着谦卑的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七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是这次大比的事。”
“我去!”七长老陡然提起这个,才让司朔想起来,自己该如何解释无念那一剑?
当时的自己即使剑意达到了释放的水准,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凭自己那时近乎枯竭的丹田,又加上没带补充状态的灵石丹药,是怎么都都不可能使出那毁天灭地的一击!
“完了完了,这可咋办啊!”司朔在心里疯狂地催促着荒,“你快想想办法啊!我不想当做被切片儿的小白鼠!”
“爱莫能助。”荒回了他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司朔整个人陷入绝望。扭过头看着笑吟吟的七长老,磕磕巴巴地说道,“师…师傅,这次大比,怎么了?”
“这次大比嘛,”七长老狭长的眸子眯成一条缝,表情变得诡异。
“真的全完了!”司朔干脆闭上眼睛,无论七长老问什么,他只回答嗯就完事了。
“恭喜你,小朔,你成功进到了四强!”
“嗯。”
“嗯?”
???
司朔怎么都想不到,七长老专门过来是和他说这个的。
“怎么,你还以为我要跟你说什么吗?”七长老背过身子,此刻的他,但从背影上看,和普通的中年大叔好像没什么区别。
“马上我就要去主峰和其余长老还有掌门师兄商量些事情,大概得个几天的时间,你就趁这段时间好好休养吧。等我回来了,给你放个假,回家看看你爹你娘。”
“谢谢师傅!”七长老这话,正合他的心意,“师傅慢走不送啊!”
“这孩子,哎……”七长老摇着头,身影化成一阵微风,消失在司朔的房间中。
送走了七长老,司朔又优哉游哉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享受着快要消失的晨曦。
小师弟一蹦一蹦地走过来,坐在他身边,胖乎乎的小脸带着羡慕和敬佩,“师兄,你真厉害!”
“哈?”司朔一愣,“我哪儿厉害了?”脑子稍稍一转,“你是说,大比?”
“嗯嗯!”小师弟用力点了点头,“师兄,你知道嘛,你最后那一剑,几乎把掌门布下的结界给全部破坏掉了,导致内门弟子的比试都不得不暂停到第二天再比试呢!”
因为内门弟子参加这次大比的人数要比亲传弟子多得多,所以当亲传弟子这边的四强赛都要打完的时候,那一边的三十二强可能还没分出。
司朔强忍着没流露出得意的神色,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那不用说,你师兄是谁?”
“对了,还有这个!”小胖子一拍脑袋,从怀里掏出一个朴素的戒指,“喏,这是师傅让我还给你的,还说让你以后好好修炼,别再看那些没用的小说什么的。”
“切,那老家伙。”司朔一脸不屑地接过戒指,戴在手指上,同时将神识没入其中——大概十平米见方的空间内,堆着一小摞泛着青光的灵石,三两瓶用于补气养神的丹药,几本崭新的剑谱,几把普普通通的长剑,那些堆积如山的小说演义早就不见了踪影。
“师兄,你别再这么说师傅了,师傅他……”小胖子想了想,露出苦恼的神色,“师傅他虽然有时候不着调,但他真的是对我们好,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哎,飞羽,”司朔笑着伸出手,揉了揉他有些乱糟糟的头发,“这么东西不用再说了,我心里明白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接下来这段时间,又可以安心地当一条小咸鱼咯!”司朔美滋滋地伸了个懒腰,“小胖子,师兄给你说件事!”
“师兄你说吧,”小师弟乖巧地点点头。现在师傅不在,整个灵竹峰上,就属司朔辈分最大。
“接下来几天,不管是谁来找我,都不要理,就说我不在,知道吗!”司朔的表情十分严肃。小师弟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下来。
“哼,别人都巴不得出名,你却恰恰相反。”
“你想要我死?”司朔不屑地在心里回击道,“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你确实和猪有些相似,整天就知道吃和睡。”两天不见,荒的毒舌功夫好像又涨了些。
两人不约而同的,没有提及当日尤星河的情况,仿佛那件事根本没有发生。
哼着前世熟悉的小调,懒洋洋地窝在被窝里。
这就是司朔一直以来追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