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要经历些什么才能够飞快地成长起来,即使这个过程十分痛苦。
京城从不是个平静的地方,应纯的安平日子不过是有人为她撑开的假象罢了,等着假象无情被撕开之时,也代表着可以为她制造假象之人自顾不暇。
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转眼七夕将至,宫里那位便起了心思,办了个宴会。这日子,大家都知道,这是该为几位皇子选妃了。
应纯这几天总是有些心神不宁,她有些烦躁地摇着团扇,眉头紧锁。
应绪见了,故意调侃道:“怎么的?扇子不喜欢?你可要知道,这可是你二哥我废了功夫从蜀地收来的最好的了,你这样,可是伤了二哥的心啊!”说完捂着胸口,一脸的伤心欲绝。
应纯被逗笑了,“才没有,二哥送的东西我都喜欢的。”
应绪还想说些什么,前厅蔡氏就派人来催了。
说来也奇怪,应纯这半年都没怎么见到蔡氏了,平日里蔡氏也没有之前那么亲近了,应纯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当是府里太忙了,但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失落的,尤其是之前去找蔡氏时,蔡氏对她突然的冷淡。
今天天气极好,晴空万里,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喜气洋洋的,街边也应景的有了售卖七夕节日物品的摊贩。一眼望去,许许多多正是风华正茂的女子,或是羞涩,或是明朗,或是优雅,都是笑着的模样。
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呢。
“是呀小姐,”原来无意间应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奴婢出门前可是用心瞧过了的,今日可是个黄道吉日,最宜嫁娶呢。”雾巧也是笑吟吟的,和大街上的人群一样的快乐模样。
“宜嫁娶吗?”应纯低喃道,突然右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那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再次袭来,应纯捏紧了手帕,只觉得青天白日之下,她竟然,竟然有些遍体身寒的感觉。
应纯稳了稳心神,暗自安慰自己,大不了到时间自己防着些便是。她伸手揉了揉眉心,打定了注意到时间自己一定要十分小心那些接近自己的人。
如果时间能重来,应纯绝对不会再将这个预兆只当成对自己安危的警示,这样,之后就不会发生那一桩桩,一件件的灾难……
可惜,没有如果。
应纯一行人到时,宴会场地内已经有很多人了。
其实这次的宴会目的就是一个大型的相亲会,所以整个气氛是随意自由的,不少适婚男女在一起攀谈,也就是像应行天蔡氏这样的父母还好好地坐在席位上。
周瞰照例讲了几句,之后便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应纯看到应纤了,应纤正起身,无意间对上了应纯的视线。
应纤复杂地看了应纯一眼,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便走开了。
应纯倒是惊讶了一下,没想到应纤这回没有像之前态度那般恶劣。
正当应纯想应绪说时,她才发现应绪也起身离开有一会了。
周任雪已经成年了,她这回过来倒也是合情合理。
“应纯,你陪我走走吧!”周任雪凑了上来,央求道。
看到她一直向应绚飘的目光,应纯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应纯心下微微一叹,到底应绚是自己亲大哥,所以……她有些愧疚地看向周任雪,有些话她也是该和周任雪说清楚利害关系了。
“好。”应纯起身,也没带雾巧就和周任雪离开了。
她们到了旁边的花园里,这个地方有些偏僻,人是真没几个,但是到底是宫里,景致也是好极了。
“应纯……”周任雪急急开口,却直接被应纯拦住了。
应纯深吸一口气,回想起应绚说起自己理想时的模样,直视周任雪,有些沉重地开口说道:“对不起,任雪,我大哥的事我不能帮你。”
这话让周任雪愣住了,她脸上的羞涩退尽,颇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为什么呀?我……”
“你还记曲驸马吗?”应纯严肃地问道。
“我知道啊,他有什么不对的吗?”周任雪不知道为什么会扯到曲肇华身上,一脸迷茫。
“我大哥一直想成为我父亲一样的人,可是本朝惯例……你可还记得一二?”应纯到底是不忍心,她委婉开口说道。
“可是……”周任雪想要辩解,但是一联想到曲驸马,顿时心里不好受了,到底是个女孩子,又是个娇生惯养这的,听到这话就委屈,心有不甘道:“我会好好养着他啊。我会对他很好,绝不会像三皇姐一样奴役他,也绝不会在外面养面首,只专心对他一个人来补偿他不够吗?荣华富贵,忠贞不渝,我绝不会亏待他的啊!”
应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这个站在她面前的人。不奴役,不养面首就是对自己另一半极好的事吗?还是皇家之人都是这个思维?
应纯摇摇头觉得自己似乎没什么对她好说的了,也是她的错,把事情想的太简单。毕竟一个人的思想受到家庭环境的影响最大,像是皇家,估计像是三公主的做法才是最符合他们身份思想的吧。
“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以后你和我大哥的事就不用来找我了,我不会插手的。”应纯有些疲倦了,她现在就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也好好休息一下。
说完转身便离开了,也不顾身后人的挽留。
到底,还是自己想法过于自信。
应纯走远后抬头看向天空。
皇宫的墙极高,她从这边望上去看到的天空是一块块的,被局限着,一点也不好看。应纯“啧”了一声,有些厌烦这个地方了。
真差劲。
她想到。
其实自己也没什么立场责怪周任雪,个人立场不同,想的自然也不一样,没有谁是错误的。应纯可以选择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周任雪当然也有权利去选择追求自己想要的。
没有人错。
应纯想到。
但是为什么自己还是好难过?为什么会难过呢?又是在为什么难过呢?
好累啊。
应纯幽幽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