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期望有所改变,便越是背离初始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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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知何时的古代,曾有一名大户人家的家主,是个出了名的眼光毒辣的人物,但有年却害了眼病。
一位云游的大夫替它问了诊,说:“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以后见人,万不可说什么别人面象的话。”
家主不解,只是后来眼病好转,便也未将大夫的话放在心上。
它照旧是常见客人,常说些尖锐的言辞。
一日,一名自称长生君的人和它见了面。
“别人都讲我是神仙,你觉得又是如何。”
家主沉吟,却说:“你一孤魂野鬼,又谈何神仙。”
长生君大笑而去,家主再看其所坐之处,独留一副枯骨。
家主不日眼病复发,年秋卒于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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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彩鳞站在高处。
刘小四站在低处。
一座中空的,有螺旋上升阶梯的塔。
受了惊的狸花猫,在塔中下落。
刘小四在空中抱住了猫,从塔台阶的一端跳到了另一端,换作是他人断然是不愿如此的,让那猫坠死便坠死吧,犯不着搭上可能危及自身性命的风险。
幸许那猫也坠不死呢。
这是自我安慰的想法。
常彩鳞从高处一步一步的走下来,看着刘小四和他怀中的狸花猫。
“这是你的猫吧。”刘小四说道,狸花猫在他的怀中颤抖着。
“不,不是我的猫,我只是养着它。”常彩鳞讲道。
“如果你养过它,那猫怎么会受了惊?”刘小四问道。
“畜牲自己要寻死,人能管的住吗?”常彩鳞用问句回答问句。
她说这话的语气到最后完全失了控,像是强压着的弹簧高高蹦起,打的人手疼。
刘小四在入学的第一天就听过她的传言,自己的这位大二的学姐,是学校里偶像级的人物,人长的高,身材和脸蛋也精致。有书生气,眉野间却带了些轻蔑的神色,与她相处,就像是被告知将要饮一杯混了血的樱桃汁。
刘小四对常彩鳞的了解也只到这种人云亦云和远远瞧见的程度,他在这大学里倒像是个将面临高考的高三学生,对外界事的看法都是些别人给出的言谈,而自己只顾埋头苦读。
照理说,就是等到所有人都毕了业,刘小四与常彩鳞两人的关系顶多也就只是“互相听说过”的程度,如同相对驶过的两辆高速列车,永不交集。
除非,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故。
刚才的事,要从下午第四个课时结束后说起。
刘小四并不住在大学的男生宿舍里,而是在下午回许莫语家。他每到下午第四个课时结束,便等待着其他人从教厅里离去,而后一个人拿着书在教学楼里看着,徘徊上一段时间再走,此时的教学楼总是安静的美好。
从最顶层的教厅下到地面,是必然要经过一个高塔式的旋梯的,这是基于初代校领导美学与教育理念结合产生的杰作,“让学生懂得敬畏知识。”,甚至于连这旋梯的护拦似乎都显得比别处低矮。
作用确实起到了,让在这教学楼上下的学生都不敢于抬头,只能顺从的低身向下
刘小四走在这旋梯上却没有恐惧,只顾着两手拿着书翻看着,脚步不停。
此时,从上方传来了一声猫叫。
……
……
常彩鳞确实长的漂亮,或者说像她这样的人如果长的不是足够漂亮的话,便也不够格摆上什么架子。
美丽的偏执才是偏执,丑陋的偏执只是自作多情。
刘小四把狸花猫放到地上,好让它快些离开。
狸花猫弱弱的叫上几声。
“我听说过你。插班进来的那个学生。”常彩鳞看着猫从台阶上一级一级下跳,消失在她视线的范围内。
“是的。”刘小四应道。
常彩鳞向他走近,两人的距离逐渐缩短,直到呼吸相闻。
刘小四察觉到一把刀正紧紧的顶在自己的背心。
“如果你是想靠救猫来博取我的好感,那你就是彻底想错了。”常彩鳞像是只露出带毒尖牙的彩蛇,在刘小四耳边嘶嘶吐舌。
“这是一个警告,不要靠近我,别和别人说我的事,今天什么也没发生。”常彩鳞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些话来。
她远离了刘小四,径直的向下走去。
刘小四不以为意,就好像刚才受的威胁并非亲身经历一样无所谓,他本来就对常彩鳞学姐的事毫不在意,只是救下了一只猫儿罢了。
照理说,这两人的交集便到此为止了,以一次绝称不上美好的对话宣告结束。
除非有一方察觉。
刘小四沿着旋梯向下,他要赶紧的回许莫语叔叔家里,不然可就赶不上吃饭。
太阳正落下,落进一格又一格的泛黄的玻璃窗中,阳光与窗格的影子不断交换着位置,刘小四走的快了,就让这些光影像动物一样运动起来。
突然,他脚上一滑,又正好恰巧的从护栏上边翻了过去。
就好像原本应该由猫来完成的坠落,却转变成了他的责任似的。
虽然只剩下三层高,但就这样摔下去也至少是多处骨折的结果。
但他像是一片羽毛一样轻飘飘的落下,关键时刻多年学来的技术派上了用场。
常彩鳞在一楼见到了他从天而降的这副景象。
她注视了一会儿刘小四,眼神中有什么东西变了,从防御般的敌视转变为某种渴求,这渴求的关键不在于刘小四本人,而在于常彩鳞认为某件事有所转机的希望。
常彩鳞向刘小四走过去。
“呀,我这就走。”刘小四注意到了她,赶忙迈步准备离去。
常彩鳞咬着嘴唇,在刘小四身后说道:
“求你了,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