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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只未落地的靴子

张小健抬头望了一眼,身后不起眼的一排小楼,上午莫名其妙的被抓,原以为是霸王会勾结院方干的,结果把自己扔进一个小铁皮屋一下午,不闻不问,没有想象中的报复加枪毙。又莫名其妙的把自己放了出来。

离开小楼时,张小健想问一下小彤彤在哪儿?结果那个士兵还踹了他一脚,让他快滚。

走出小楼的张小健,在小楼周围徘徊了一个小时,等着小彤彤。最后是一个一言不发的白胡子老头儿,给了自己一个视频,才知道,小彤彤已经与家人团聚了。放下了心,可想到转眼又孓然一身,内心又空唠唠的。张小健看着袋子里,那个被咬了一小口鸡腿儿,这还是小彤彤早上没舍得吃,准备留着中午吃的。

张小健又等了一个小时,希望能见小彤彤最后一面,但眼看日已西沉,还人踪全无,想到小彤彤可能已经和家人离开了,从此天各一方,但总算小丫头重回家人的怀抱,远比跟着自己好吧!

至于对方家人没和自己打招呼,张小健能理解,毕竟小丫头跟自己吃了很多苦,家长有些怨气,也属正常!最后只能摇摇头,无奈的回宿舍。

站在宿舍外面,张小健不由得心惊胆颤,只见宿舍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布满了和枪实弹的士兵。要不是看到还有学生,走出宿舍,穿过这些士兵。已经对士兵有些过敏反应的张小健,早就撒腿跑人了。

仔细看看楼号应该没有错,张小健一步一蹭,战战兢兢的穿过士兵的警戒线。回头看看这些原来在自己身前,现在在自己身后的士兵,张小健总有种被注视的感觉,甩了甩脑袋,归咎于今天自己受惊吓过度。

走到宿舍楼门口,张小健又是一愣。只见楼门口儿,挤满了扛着大行李、拉着手提箱正在外出的学生。

不过看着他们慌慌张张的神情、匆匆忙忙的脚步,总是给张小健一种末日来临,大家争相逃难的感觉。

看着暂时挤不进去,张小健只能站在楼门外边,等着逃难的人群过去。

但让张小健更奇怪的是:这些人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张小健,居然露出一副见了鬼的神情,纷纷加快脚步,远远地离开张小健两米以上的距离,绕着他离开。

张小健挠挠额头,不由纳闷儿:是我神经过敏吗?在这个学校我也不认识谁呀?怎么好像他们都认识我呢?

扛着刚刚领到的被褥,张小健顺着二楼的楼梯向宿舍走去。回头,看到刚刚给自己发被褥、洗漱用品的哑巴阿姨,正飞快地锁上宿舍管理处的门,飞奔而去。奇怪的事情多了,张小健已经有些麻木了。

期待中满宿舍的同学,果然如预料一样不存在。八人上下铺宿舍内,空空荡荡、满地狼藉。地上、桌子上,到处都是书本、纸张、袜子、裤头。每个床上都空空如也,被褥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个铁架子床。

张小健随意的找了一个下铺,刚铺好被褥,“嘭”,一块大石头砸在了张小健脚下,看着这距离自己脚趾头不到1毫米的大石头,后知后觉的张小健才下意识的蹦了一下。心想:危险真是无处不在啊!回过神,跑到窗口向外看,近处除了士兵,什么都没看到!

虚惊一场的张小健,想找个人问问这个宿舍有啥事?集体搬家吗?回到走廊里,30多米走廊也和卧室一样,一片狼藉,连续看了隔壁几个宿舍,都已人去屋空。

无奈下,张小健准备下楼找个人问问,刚巧,三楼下来一个学生,费力的拖着个大行李箱。张小健赶紧热情的帮一把手,手刚搭到行李箱,学生抬头看到是张小健,“妈呀”大叫一声,扔下行李箱,连滚带爬的跑下楼,转眼不见了人影。只剩下行李箱和张小健对望着发呆,无奈的张小健只能将行李箱靠墙放好,等他自己回来取吧。

凝神细听,整栋楼,陷入了一片死寂,有点毛骨悚然的张小健,快步下楼,看到楼外除了50米外警戒的士兵,楼前一个人影都没有。

向远处眺望,似乎远处的宿舍还有人进出,张小健抬脚准备去那边问问。可刚准备从士兵中间的空隙穿过去,一名士兵却伸手拦住了张小健,声音冰冷的道:“你不能离开这栋楼,请回去。”张小健的心脏“嘭”的猛跳一下,点头哈腰,陪着笑道:“可我看刚才很多学生都可以离开啊!我也是学生。不信,你看我的学生证。”说着,准备翻衣兜拿证。

不料,士兵一挥手的道:“我说的很清楚了!你张小健不能离开。”

张小健张大嘴巴,咽了一口唾沫,脑袋电转,心里大叫:他怎么知道我名字?老子可不是大明星。怎么感觉好像掉坑里了!

眼看着其他士兵开始向他围拢过来,张小健连忙后退,上午刚吃过这群士兵的亏,半边脸还麻着呢!知道和这帮人说啥都没用!他们只认命令和拳头!嘴上飞快的道:“我不出去,这就回去。”转身飞奔回宿舍楼!回头,看到士兵们没有跟进来,才稍稍松了口气。

回到宿舍,关上房门,背靠房门张小健,上气不接下气的慢慢倒气,不妙的感觉不断在脑中扩散。在床上刚坐下,感觉不保险,又起身把门锁上。重回床上坐下,一低头,才发现刚才那块大石头外面包着一张纸,张小健皱着眉,打开纸,上面写到:快看校园通!十万火急!

脑中灵光一闪,到现在为止,一脑袋雾水的张小健赶快打开手腕上的校园通,首页最上面:一条斗大的字体、猩红色加粗的置顶消息!看到内容:张小健脸上刷白,心说:完了!

倦鸟归林,太阳挣扎着把最后一道余晖,撒进一片郁郁葱葱的校园。但天边涌现的滚滚黑云,如同张牙舞爪的妖魔,一口吞下那仅存的一点光亮。点点微弱的星光,也没能逃脱黑云的大口,下一刻,黑暗统治了天空和大地。

战舰参谋学院,家属住宅区,古色古香的小院儿中,一丛丛的修竹,在乌云携带的狂风摧残中,深深的弯下腰肢。

一位鬓角略有些斑白的长袍老人,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翻翻滚滚的乌云,耳听着呜呜呜呜鬼啸一样的风声,刮得窗框“咣当、咣当、咣当”;吹的万物低头,肆意的扫荡着世间的一切。刚刚入夜,天色却已黑的如墨一样!

长袍老人喃喃自语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老人身后,一位雪国公主一样肌肤胜雪的年青女子,正脸罩寒霜,皱着眉头,盯着老人的背影,语含愤怒的道:“身为学院星最高议事委员会的议员,您难道不该管管么?公然用学院武力对付一名学员,傍晚,更是派出战舰指挥学院的守备士兵,将这名学员所在的宿舍楼,全面戒严,许进不许出。连我这个班主任都不准进,只能让学生进,这是在干什么?”

年青女子说着,又叹了口气道:“我看过了视频,他捅了熊霸,又伤了帅霸!他有他不对的地方。”

说着语气转为激烈道:“这最多只是学员之间的问题。而且熊霸、帅霸,都是有错再先,学院给双方处分,我无话可说;可现在的做法,瞎子都能看出来,明显是在为霸王会张目,为他们在学校为所欲为、打击报复开绿灯,甚至是保驾护航。现在整栋宿舍楼所有的学员,已经全部逃离。您能想象,我看到了什么吗?一栋宿舍楼,数百扇窗户,只有一盏灯在亮着。”

女子咬了咬牙愤怒道:“这是赤裸裸的院黑勾结。”

闻言,长袍老人关上身前的窗户,把狂风、黑暗挡在小屋之外,转身看着自己可爱的孙女气鼓鼓的样子。

长袍老人笑笑道:“这可不是一个未来优秀参谋长、未来的舰长,该说的话。我不是跟你说过,想成为一个优秀的参谋长,要少说话,多动脑。”

长袍老人脱下腕上的念珠,拿在手中以一种奇特的韵律,慢慢捻动,望着眼珠转动,凝眉细思孙女儿,不由得微笑点头,暗道:自己这孙女还小,有时候做事,还是免不了年轻人的冲动。但能够及时反思自己,正直、善思、明辨,已经拥有了一个未来优秀参谋人员的基本素质。

至于有些人认为自己的孙女过于正直,不适合当参谋。老人暗觉可笑,阴谋诡计固然可得益于一时。然而,千年的宦海沉浮,战场厮杀,老人深深地感到:成大事者,必是堂堂正正之谋,列堂堂正正之阵,方能筑万世不朽之基。

看着孙女儿抬起俏脸道:“爷爷,刚才孙女儿过于感情用事了。我想了一想,一位人类第二大国—大秦帝国,堂堂的十大上将之一,曾经的第五混编舰队舰队长,手下战舰数以十万计。如此权重位高大人物会和一个星球的小小权贵勾结。就好像天上的老鹰,与地上的蚂蚁,怎么可能有交集?”

年青女子皱着秀眉接着道:“但我还是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一个人对一个帮派,一个人对数以万计的帮众,除了死路一条,我想不出别的可能!既然没有勾结,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么做他有什么好处呢?这件事一出,您知道吗?网上短短几个小时,有数万战舰指挥学院的学员,提出暂时休学离开学院、或提交转校申请。对于几百万人的学院,1%的人准备离开,已经成为轰动整个学院星的大事。我们掌握别人说没有的信息,才能理智看待这个问题。其他人和我开始的想法估计相同,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他已经沦为黑社会保护伞的角色!这不是严重损害了他的名声吗?”

长袍老人坐在躺椅上,欣慰的笑道:“你能够想到这一层,就很好了。你想不明白,是因为我们信息不足。不过我倒有另外一条信息可以给你参考,你不是让我关心一下那个小女孩儿吗?怕她受到连累。今天下午,我给这个老对手以学院最高议事委员会的名义,发了一封问询函。”

年青女子终于难得地展露出一丝笑容道:“爷爷,你真好。”

长袍老人笑道:“你知道就好了。你猜老家伙怎么回我的?只有六个字:家事,别瞎掺和。”

年青女子反应很快,惊奇的道:“小姑娘与郑伯伯,有亲属关系?那他这么对那小子,是因为他孙女儿被这小子拐骗了?不像啊?在教室我亲眼看到这小子替那个小女孩儿,磕头求饶,额头都磕得鲜血淋漓。”

长袍老人笑道:“真如你说那样,那小子现在早就化为飞灰了。”

老人站起来,向卧室走去道:“早点儿睡吧。我有种预感,算了,明天再说吧。”

静待下文的年青女子,无奈的道:“爷爷,您又这样!半夜脱靴子,脱一只、留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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