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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搞恶作剧

我一直坐在炕上看他们的演出,老邢家倒像是主角,母亲和两个哥哥是配角。在老邢说完那些话的时候,我看到他四个儿子都在偷偷地笑。

“妈妈,别听他的,他打人根本就不疼,你看四个哥哥还在偷着笑,要是被打疼了,早就哭了,哪有心情笑?”我口无遮拦地喊着。

母亲一把抱住了我,回头对老邢说:“回去吧!大兄弟,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以后咱两家谁也不再提这事。小雨这孩子小,不懂事,说啥话别往心里去啊!”。

老邢一家走了,母亲就跟没发生这事一样,坐在炕沿上缝补我们的袜子。二哥是个急性子,有什么必须说出来,要不然会把他憋坏的,他着急地喊道:“妈,小雨说的没错,他们就是做样子给咱们看的,我和大哥就这么白挨打了?不行,我一定要报复回来,要不然等爸回来了不给他家牲口看病”。

“你把嘴闭上吧!今天老邢家来道歉不管是不是真心的,但人家来了,就说明他们不想把咱两家的关系闹僵,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非得想和他家结仇怎么的?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他家的牲口看不看病和你们小孩子没关系,都去写作业,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能再提一个字”母亲温怒地告诫我们。

父亲出差回来,母亲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她知道父亲非常宠爱我们,要是知道我们受欺负了,那还不气坏了。

父亲看到大哥和二哥脸上有划伤的痕迹,问母亲:“老大、老二脸上怎么整的?我看像是被打伤的,是不是他俩淘气和别人打架了。你说啊!我倒是看看谁的胆子这么大,敢欺负我老夏家的孩子?”。

母亲不动声色地说:“男孩子调皮,磕着、碰着那还不是常事?你怎么还大惊小怪的呢?我咋就没看到有伤呢?你的眼睛还怪好使的呢?”。

“哎呀!我说嫂子,你就告诉大哥呗!你看老大、老二让老邢家的四个儿子打的多惨?哦!他家来说一声就完事了?那也太便宜他们了吧!全村谁不知道他家?都成‘万人恨’了,你还护着他家?他打的要是我儿子,我非把他们送到派出所去,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大喇叭’的耳朵真长,父母在院子里说的话,又让她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父亲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生气地看着母亲说:“这么大的事情你咋还能瞒着我呢?孩子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我是他们的父亲,有权力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你这么做你自己说对吗?”。

“没啥对不对的,我还是孩子们的母亲呢?我有权力处理这件事情,现在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你还想要怎么样?去找他家说理?还是找他家人打一架?不告诉你有不告诉你的原因,就是不想让你分心,能一心一意地为村里的牲口看病”母亲的声调也提高到八度,可以看出母亲也事挺激动的。

一到这时候,闭嘴的总是父亲,从结婚以来这就算是两个人生气了。再说,母亲说的也在理,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还能再重新捡起来算算谁占理?谁吃亏?

院子那头,张老蒙也一把把‘大喇叭’拽回了家,生气地说道:“你这老娘们的嘴咋像老太太的棉裤腰呢?咋就那么松呢?夏大哥家的事你跟着掺和什么?人家两口子生气打架你好看热闹是吧?”。

“你放开我,好你个张老蒙,你敢对我动手了是吧!今天我就看看,你能不能打死我?我哪掺和他家的事了?我不就是告诉夏大哥谁打的他家孩子吗?我做错什么了?至于你这么对我,你自己看看,我的胳膊都让你捏青了”。

“这还是轻的呢?你以后嘴再欠欠的,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平时我可以让着你,可在这件事情我绝对不能让着你,我要是不管管你,你还不得上天啊你,你个臭老娘们”张老蒙今天也真是有出息了,敢和‘大喇叭’这么较劲。

‘大喇叭’哪受过这样的委屈?坐在地上啕嚎大哭起来,骂道:“好你个张老蒙啊!你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啊!我不就说了几句话吗?你就这么打我?我不想活了,自从嫁给你,我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给你们老张家生儿育女,伺候你吃、喝、拉、撒,你还想让我怎么样?你个挨千刀的,呜呜呜……”‘大喇叭’的哭声越来越大,引来了好多看热闹的人。

母亲也听到了哭声,赶紧过来劝架:“他婶子,别骂了,多难听啊!老蒙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哪舍得打你啊!他的手重,才把你胳膊捏青了,你别生气啊!再说,你俩是为我家的事情才吵的架,多不值当啊!别因为我们家的事,伤了你们两口子的感情,快别哭了,你看这么多的人都在看笑话呢?你再看看小磊和小雨他们小两口,也在看你呢?以后他俩再学你和老蒙打架可咋整?”。

母亲连说带劝,连哄带逗,‘大喇叭’破涕为笑了,她瞪了张老蒙一眼,狠狠地说:“张老蒙,你记住了,我今天是给夏嫂子的面子才不跟你吵,不代表我怕你,你以后要是再敢打我一次,我就带着儿子离开这里,让你家断了香火,我说到做到”。

最后的几句话打消了张老蒙的势头,儿子是他的命根子,只要一提到这话题,张老蒙比冬天的茄子还蔫。

围观的人看演出已经到了尾声,再看也没有什么惊喜的场面了。有的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冲着‘大喇叭’说:“呦!第一次看到张老蒙这么厉害,敢对‘大喇叭’动手动脚的,真是赤手打老虎----胆真大啊!可到最后就不行了,老娘们一拿出杀手锏,他就完了,嗨!真没劲”。

“滚犊子,少在这煽风点火的,我们两口子吵架没看过瘾是吧!回家让你爸你妈打给你看啊!三十几岁的人了,还能说出那话?赶紧滚啊!不滚是吧!信不信老娘拿棒子把你肋巴扇子削骨折了”‘大喇叭’正有气没处撒呢?正好来了个出气筒。

大家这才一哄而散,那兴奋劲就像刚看了一场电影一样,既好笑、又真实,活人版的电影《我们的生活比蜜甜》。

我和张磊也离开了他吵闹的家,手拉着手朝幼儿园走去,我俩谁也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出了很远,张磊才说:“这帮大人也不知道怎么了,没事就吵架,尤其是我爸妈,没有一天不吵吵的,都说我爸最听我妈的话,是‘妻管炎’,那我也看到他俩的日子过得有多好。等我长大了,一定不会像她俩一样”。

“对,不像他俩一样,就像电影里演得那样,你追我,我追你,追上了就开心。咱们可不能打架,打架就不漂亮了”。

我俩说着无边无际的话,可能这话只有我俩能懂,离开了大人们的吵闹,走到哪里都是一片大森林,都有遮风挡雨的地方。

我们认为和老邢家打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可事以愿违,总有一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发生。譬如:家里养的小鸡仔经常少,菜园子里扔满了石头,把菜打的稀巴烂,晾的衣服上沾满了大泥巴等等,每天都会有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老邢家的四个儿子干的,每次我们打扫恶作剧的时候,他们都会在旁边哈哈大笑,就像是打了大胜仗一样。

大哥、二哥气得想去找他们评理,那样的话,又将会是一场激烈的冲突,可一想到和母亲下过保证的,他俩还是忍住了。

饭桌前,一家人都在吃饭,虽然母亲做的菜里没有肉,闻起来照样特别的香。可我们吃起来如同嚼蜡,就是因为老邢家儿子的恶作剧倒了我们的胃口。

父母也知道这些事情,但他们毫不声张,依然和没事人似的,大口大口地吃着饭。

二哥坐不住了,扔下筷子和父母说:“爸,妈,你俩可真能沉住气,我可忍不了了,再这样忍下去,非憋死我不可。我现在就去他家,问问他家人到底想怎样?你们怕他家我可不怕,来文的?武的?我奉陪到底,大不了同归于尽”。

大哥、姐姐和我也扔下筷子,站起来就要跟二哥一起去老邢家算账。

“站住,你们几个想干什么?还想同归于尽?是电影看多了吧!你们想想,去问人家人家不承认怎么办?那些恶作剧上也没留名,你们咋就认准是他家人干得呢?”。

“这么明显的事还用得着说吗?咱家和村里的人关系都挺好,就和他家人打过架,他们就报复呗!真是一帮小人,不敢来明的就来暗的,要是让我抓住了,非剥了他们的皮不可,方解我心头之恨”二哥又开始愤不平了。

“都坐下吃饭,这种事情由我们大人来解决,用不着你们小孩子,你们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到了年底谁考试考的好有奖励”。

我们都看向母亲,希望母亲能给我们打气加油,可母亲一直都没有说话,似乎同意父亲的意见。唉!父母都是怎么了?遇到这样的事情都能忍气吞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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