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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有缘无份

我和张磊每天都在策划着结婚的事情,一说到这件事情,我俩脸上就会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不幸却降临到了我的头上。不知什么原因,我全身浮肿、眼睛也肿得只剩一条缝了。

我吓的不知所措,张磊安慰我说:“去医院检查检查吧!我这两天忙着出车,你自己先去,估计这也不是什么大病。没事的,你放心,无论你得了啥病我都对你不离不弃的,就是变成丑八怪我也要你”。

张磊的玩笑让我心中少许有些安慰,因为我也觉得不是什么大病,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婚烟,再说,我俩的感情是从一出生就定下来的,不会因为这点小病就会瓦解的。

我战战兢兢地来到了医院,医生一看我这个样子就猜出了大概,开了张化验单让我去化验。

医院我从没有来过,连问带看地到了化验室。等结果是最让人心急火燎的,坐在椅子上真感觉是如坐针毡。

“不行就离婚,没啥了不起,离了你我还不活了?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突然的声音吓了我一哆嗦,顺着声音我看见有一对男女正在对骂。

“臭娘们,离婚就离婚,谁稀罕你啊!得了病还这么猖狂?你还指望我能给你看病啊”。

两人越骂越难听,我都有点听不下去了,大家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原来是这个女人得了尿毒症,男人嫌花钱太多,想方设法地和那个女人吵架,就是想离早点婚。

“离婚了孩子怎么办?”有人在问这个问题。没有想到这句话让男人听到了,气冲冲地说:“哪他妈的有孩子,从和我结了婚就一直有病吃药。医生都和我们说了,得这个病最好别要孩子。这回好了,是她提出的离婚,也不能怨我了,离了婚我再找一个能生孩子的”。

女人听到他说的话,气的呜呜地直哭,大家再也没有吱声,这是人家的事,同情哪一个都不对。同情女人吧!男人也需要传宗接代。同情男人吧!女人也不想得这个要命的病,谁都想过正常人的日子。

我看在眼里,也为他们的事情闹心,为啥老天爷会给凡人这么多的痛苦呢?

“夏小雨,化验单”我被护士的叫声清醒过来,赶紧拿起化验单。可是上面写着‘+’‘-’号我也看不懂,只能去求助医生了。

医生看了看化验单说:“你得了肾病综合症,需要住院治疗”。

我不懂这是什么病,问医生道:“是和尿毒症一样吗?”。

“不太一样,但都和肾有关,是因为长期劳累过度和受凉引起的。你这个不严重,好好配合医生治疗很快就会好的,如果严重了就能转化成尿毒症”。

听了医生的话,我长长地舒了口气,不是尿毒症就好,要不能就像刚才那两个人那样,命运就太惨了。

张磊听说我住院了,拎着大包小裹地来看我,我的心里美美的,尤其是张磊洗好水果喂我的时侯,把其他病床的人都羨慕坏了。刚才吵架的女人也和我住在同一房间,看到这场景忍不住地掉眼泪。

我赶紧拿过水果自己吃,就怕刺激到她,怕她说我俩是在她面前秀恩爱。

刚住院的时候,张磊有时间就来看我,这让我心里感觉特别的踏实。可不知为了什么?过一个多月了,张磊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来了也是象征性地问问,连坐都没有坐就说有事,急匆匆地走了。

那时我正在服用激素,脸虚胖的都不像过去的我了,自以为是现在变了样,他不愿意看到我这个模样,等我的病好了,恢复从前那个样子,他会依然爱我。

我每天就这么幻想着,又过了半个多月,张磊突然来到我的病房,当时我不知所措了,慌乱中无助地捂脸泣不成声。

张磊只是对我淡淡地说了一句:“咱俩到外面走走吧”。

和他走在一起,已经没有往日的欢声笑语了。默默地不知不觉走出了很远,都没说一句话,看样子心情很沉重,低着头双眉紧锁,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也无法说出来。

天黑了,最后一班通行车走了,要想回家只能坐火车了,可火车站离村子有五里路。

这时张磊轻轻唱起了潘美辰的歌曲《我想有个家》: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最需要它的时候,我会找到它------。

听他唱到这里,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也许他真的想有个家,可毕竟我们刚刚20岁,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

张磊要赶火车回家,我让他在镇里住一宿,明天再回去吧。可他执意要走,临走的时候对我说:“你好好养病吧!我如果没有时间就不来看你了”。

说完这几句冷冰冰的话,张磊扭身就走了,头也没回。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回想这个下午发生的点点滴滴,身上好像有一种被抽空的感觉。

因为多方面的原因,我的病情不但没有得到好转,反而日益严重,吃不进去一点点食物了,躺在床上就和死人一样。

医生告诉父母:“转院吧,我们已经尽力了,也许大的医院有好的医疗设备和治疗方法”。

父母听了都偷偷地哭了,去给我办理转院手续。

转到了省医院,经过三个多月的治疗,我的病情开始好转,化验从原来的四个「+」减到了一个「+」。

医生说可以回家休养了,但是一定要注意,不能再发烧、受凉、受累都会可能引起病情的复发。

回家后,我不能再到晒场工作了,张磊也不来看我,处处躲着我。起初我还没有在意,心里总在劝自己:没事,等慢慢把病养好了,还能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可张磊现在对我的态度,我心里非常的难受。

过了一段时间,我听说他已经和一个外迁户女孩订了亲,我感觉到了一种欺骗,以前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语都哪里去了?还说要和我相守一辈子,这才几天呢?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感情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哪怕你鼓起勇气站在我的面前,告诉我已经不再爱我了,我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会放手让你去追求幸福的生活。

原来他早就暗示我了,我还傻乎乎地等着能做他新娘的那一天。儒夫、骗子、无情无义、各种难听的词汇都在我的脑海里乱窜。我现在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让人家给甩了,没有理由和告别的话语。

其实,我完全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事后我才听吴雪和我说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小磊,你过来,我们和你说件事,是关于你和夏小雨结婚的”‘大喇叭’一本正经地喊着张磊。

张磊一听说是这事,从被窝里爬起来,高高兴兴地跑到父母身边。

“是这样的,我和你爸商量过了,你不能和夏小雨结婚。原因就是现在夏小雨有肾病,等结了婚想要个孩子都难。爸妈就你一个男孩,传宗接代的任务就担负在你身上。不图你能生个男孩,最起码给咱张家留个后啊!”。

“爸,妈,你们都是老脑筋了,现在都八十年代了,还这么老传统?我俩要是没有孩子没关系,可以领养一个。只要你们同意,我明天就去和小雨登记。小雨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我不会轻易放弃她的”张磊反驳道。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无论你说什么我们都不会同意的,我不能让老张家断子绝孙,那样你爸在祖宗面前也无法交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句话你也明白”。

“妈,小雨的病已经治好了,她可以生孩子。我俩是真心相爱的,你们不要阻拦我们行不行?算我求你了”张磊肯求着父母。

“不行,我最后告诉你一遍,如果你真要和她在一起,就别认我和你爸,我们一刀两断。这孩子怎么这么磨叽呢?要论咱家啥样的找不到?你非得找夏小雨那个病殃子?”。

“咱家条件有什么好的?不当吃、不当喝的,这些我们自己都能挣。小雨多能干,我们的日子定会好起来的,就给我俩一次机会吧!”。

“以前咱们家包的养鱼塘,这几年效益不错,我和你爸手上有点积蓄,现在我俩退休了还有工资,许多人家都看中了咱家的条件,都上杆子来提亲呢?”‘大喇叭’的腰杆子硬实了,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了。

“爸,你说句话吧!同意谁的意见,我妈现在怎么了?这么不讲道理呢?”张磊求救地望向张老蒙。

张老蒙使劲捻碎手上的烟卷说:“你妈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你的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张磊生气地回到被窝里,盖上被子生闷死。他是有名的大孝子,父母说的话就是圣旨,必须执行。

经过三个月的绝食、自杀都无济于事,张磊为了父母,终于向他们妥协了。

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也就不怪张磊了,他为了我们爱情努力过。爱他就希望他能过的好,同时也希望他们能过的幸福。我俩的缘分尽了,再想挽回也无济于事了。

我一个人来到了那棵小松树下,突然发现,那几个字被人深深地刻过了,一定是张磊,张磊刚刚来过这里。

我抚摸着那几个字,泪如雨下,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里,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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