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玟带着昏迷的千羽返回方贺城,刚飞出血雾范围,却被醒来的千羽拦住了。
“千羽师兄?”
“回去,咳咳,他有危险!”千羽说着还咳出一口血来。
那一剑并未留情。明知如此,他心中还是挂念着那个怕是一辈子只叫了自己一声师兄的人。
“哎,这是我欠他的!”心中一边惊讶于千云的实力之余,一边想起往事种种,不由得心中暗叹。
待千羽几番强调,叶玟这才万般无奈的同意。同时心中疑惑暗叹:那魔头如此不念旧情,重伤于你,你又为何这样待他?
叹了声苦命,只好调转方向,向来时驾云而去。狂风呼啸,暴雨如注,空中一声叹息久久弥留。
只是出来容易,可进去却是万难,不管叶玟是横冲直撞,还是慢慢探索,总是在血雾边缘转悠来转悠去。
见到如此情况,千羽和叶玟两人就是多么愚笨,也能明白,千云只想将他们送出去,不想他们再进来。
方才能够顺利的走出迷雾,只怕也是千云刻意为之。
断梦一剑,已然斩断所有的情缘恩怨,千云没有留情,却也没有赶尽杀绝。千羽没有得胜,却也将零息剑诀催动极致,剑意凌云。
本以为这一战,两人互不相欠,谁知却是早已纠缠不清。
这其中微妙,除了这昔日的师兄弟二人,又有何人会知?
此刻,迷雾深处,光圈内重迦身旁,千云打坐疗伤,相比千羽,他伤的倒也不算太重,只是往事涌上心头,让他的心不再平静。
至于即将要面临的危险他也无从得知。
一样打坐修炼的重迦,抬眼看了看浑身是血的他,悄然闭上了双眼。他的身后是昏迷着的欧阳菁菁。
小白狐小仙趴在千云跟前,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四周除了被法力阻隔在外的风吹雨落之音,天地一片寂寥。
戈天谷内,血雾依旧弥漫,或许是因为大雨的原因,声音在谷中回荡,让整个山谷显得更加空寂。
若是有心智不坚者,处在这环境中,定是东疑西猜,被吓得六神无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间,或许隐藏在血雾之外的太阳已经东升西落。
欧阳菁菁醒来时,两人一狐似乎从来没有移动过,依旧出在原地。
虽然好奇自称千云的那人究竟去做了什么,见了谁,但当她看到身前背对着自己的伟岸身影,心中闷气就不打一处来。
却因为现在地位悬殊,人为刀龃我为鱼肉,不好发作,只能自顾自的心中诅咒着这个家伙。
直到她将重迦从头发问候到脚趾,又从胸前骂到膛后,这才停止了心中无聊的想法。
心中一空,她又开始怨天尤人起来,心中想到:“都怪朱刚那个混蛋,害的我现在这个下场。若是有机会,本姑娘一定亲手宰了他!”
“只是不知道师父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来救我啊?”
且先不理会欧阳菁菁心中的一些琐碎念想。
打坐良久的千云第一次睁开了眼睛,双眼之中爆发出一道骇人的霞光。
却是趁着方才疗伤之际,他又将那“断梦”一剑,品悟了一番。他甚至有自信,如果方才是这一剑斩在千羽身上,刹那间便能让一位绝世天才身毁道消!
不过,他心中也有了一丝明悟,他,在也不可能接受他们了;他们亦然也不会接受他。
自此已是阳关独木,不可能再像那滚滚江水分分合合,交易互溶了。
看着随他一起睁开眼的重迦,嘴角再次勾起一抹微笑,那笑中带着一丝洒脱,带着一起欣喜,还有一点苦涩难懂的味道。
前不久与千羽的一战,也算是了脱了他的一个心结。如果说他往日的心境就像是乌云密布下的一棵树苗,而此刻这棵树苗的一片嫩叶上终于有了一缕阳光。
重迦见自己这位兄弟心情似乎不错,也对之前的那股气息来了兴趣,于是也不起身,端坐在原地直接问道:“云兄,刚才那股重压是怎么一回事?感觉不像是结丹期修士能够做到的,似乎也不是神通?”
千云听他这么一问,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先是对还趴在他跟前的小白狐小仙招了招手,待小仙窝在自己怀中准备酣睡之时,才目望远处雾气弥漫,悠悠答道:“刚才,我与灵山剑宗弟子千羽一战,皆是只动用剑意。”
“剑意?”重迦吃惊了一声,似乎是不敢相信,又问了一句:“那如山倒一般的重压,竟然只是剑意?”
重迦虽然不愿意相信,但听到是千云所说,心中本就信了三分,只是想不到会有人竟然还能够将剑领悟这种程度。
其实也怨不得重迦难以置信,千羽对剑修炼已有几百年,是名副其实的剑修,更是绝世天才,在灵山剑宗的倾力栽培之下,能够有如此成就也是理所当然。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重迦在结丹之前一直都是在父亲的指导下修炼,很少甚至压根就没有外出历练过,只有结丹之后,他的父亲才让他外出游历。
所以,他能够遇见剑修的机会少之又少,这才有了方才这一番失态。
见重迦这般模样,千云接着说道:“他的剑意似剑又非剑!”
没等疑惑不解的重迦发问,千云一口气说道:“剑修剑修,并非只是讲究剑的锋利与否,而是通过剑为媒介沟通天地之势,甚至借用天地之势,以万物为我用。”
“其实,修道之人,不论是人是妖,是魔是鬼都只是为了参悟天地至理罢了。”
说着说着,千云似乎也明白了一些道理,心中惊讶,却又感叹到:“只可惜,现在仅仅是人间界就已划分正、魔两道,修真风气早已……哎!”
说道自己,他重叹一声,不再言语。刚才那番话与其说是在说给重迦听,到不如说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如今,人间界都已经四分五裂,更不要提那六界三道,实在让人心寒。恐怕再难以看见上古之时六界仙尊魔道繁荣之时景。
听千云这番感叹,重迦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低头不语,神情恍惚。千云丝毫没有察觉。
倒是重迦身后的欧阳菁菁先是感叹了一番千云的胸怀,后又在重迦身上看出一丝不一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