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笑着点头：“玥儿放心。”
“我走了。”李玥棠转身向门口走去，挥了挥手，“好生吃饭。”
她在门口正巧与那名唤阿德的小厮碰上，那人生的面目清秀，见了她也是笑：“二小姐。”
“嗯。”李玥棠低头瞥着他手里端着的食盒与筷子，“送进去吧。记得提醒郡王爷睡午觉。”
“这……”阿德语塞一声，看李玥棠皱起一双柳眉，忙连声答应，“是，听二小姐吩咐。”
李玥棠出门了。
阿德走到桌旁，把食盒搁在竹叶盒子包着的粉蒸肉旁边，赵楷没动，他也不说话，主仆二人静静目送着李玥棠远去。
还是阿德率先打破了沉默，“郡王爷，先用饭吧。”
“嗯。”赵楷缓慢的拿起了筷子，却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没有动食盒里的东西，只伸手去夹了一筷子肉块。
阿德突然说：“王爷，您不能心软，更不能心存侥幸。”
这句话没头没脑，却让赵楷的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
良久，他声音喑哑的说：“你在门口肯定听见了……她嘱咐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是。”
赵楷突然扔了筷子，手狠狠的抱住了头：“……这样一心为我好的女人，我怎么能把她亲手送进地狱里？”
他表情痛苦而狰狞，“她要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要是知道这整个世界都在致她和她哥哥于死地，要是知道所有人都不可信任，所有人都心怀鬼胎……她该多么难受！？”
与主人的痛苦嘶吼不同，阿德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是平静的，如果仔细看去，他的唇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弧度。
他出声了，听在赵楷耳里，那声音竟像顶楼钟声轰鸣：“可是，谁让将军府里有那本《仓惶录》呢。”
这三个字好像有什么奇异的魔力，赵楷一下子抬起了头，嘴唇颤抖，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即使是这样……李玥棠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阿德微笑：“云凶大将军可一清二楚。不管他到底有没有策反之心……在圣上眼里，都只能作为逆贼来看。身怀其璧，除满门抄斩之外，再无第二条路了。”
“李玥棠……的确是无辜。”
“可是，无论是哪位统治者，无论多么昏庸，都绝不会允许这样能搅动局势，翻天覆地的东西存在在他人手里。”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眉目清秀雅致的近乎有些女人气的小厮走到他痛苦的主人背后，伸出手去在那宽厚的臂膀上揉捏，却慢慢、慢慢的俯下身，伏在他耳边，一字一句的，像是魔鬼的低喃：“郡王爷，您也想尝尝众叛亲离，死无葬身之地的滋味吗。”
男人的臂膀狠狠颤抖了一下，他原本是头雄狮，现在在这小厮的压制下却像是瘸了腿，显得可怜又可笑：“不，不……我不想。”
“那……”阿德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抬起身子，“就只能对不起二小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