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刘舟的出现,场面一时有些诡异。
刘七尝试性的问道:“你……你没事……”
“我好着呢,不信你看看。”刘舟点点后,随即充满戏谑的要朝他走去。
不想他的举动却吓的刘七连连后退,可怜他年老体衰,脚下拌蒜,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就说嘛,刘舟病好了,你们还不相信。”刘虎有些委屈的看着大家。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此却将信将疑:怎么其他人被咬了就变成了水鬼,而这刘舟却像没事一样,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门道?
众人都将眼睛聚集在刘舟身上,这让刘才德就有些不乐意了:自己的孙子又不是怪物。他将孙子挡在身后朝众人拱手说道:“诸位,现在人也见了,刘舟身子骨还有些虚弱,需要休息,大家请回吧。”
说着不理会众人,扯过刘舟就进了屋。众人议论纷纷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不情不愿的陆续离开。刘虎也跟着进了里屋,一见刘舟便四下打探了一番。
“你怎么也盯着我看啊?”刘舟朝他抱怨开来。
“你是不知道,当时背你回来的时候,可把大家伙吓坏了,族长为此大发雷霆,说你是水鬼,还要几个族人马上将你处死,好在田先生担保,才暂时放过你,现在你突然站在大家面前,大伙儿能不好奇么。”
“我睡了多久?”刘舟问他。
“两天两夜。”
“那水鬼呢?”
“说来也怪,一到白天,水鬼就无影无踪,可是晚上却闹得厉害,要不是田先生护卫,那些窜出村子来的水鬼,早把咱们都收拾了,所以今天一早,族长就要带着族人们继续赶路,可你一直这么晕着,身上也热的发烫,你爷爷不同意马上上路,和族长他们争了起来,族长一生气,又趁田先生出门给你采药了,想把你拉出去弄死,还好你及时醒过来了。”刘虎说完又有些庆幸自己的小伙伴能够化险为夷。
刘舟想不到自己昏睡的这两天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真是险象环生,先是和水鬼拼命,想不到还要被族人给暗害,还好有田先生和爷爷力保自己。
一想到爷爷,刘舟朝刘才德望去,刘才德满脸微笑看上去精神不错,只是眼睛红肿,面容中多了几分憔悴。
祖孙两人正在叙着话,张桂花便进了屋子。她先是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刘舟,然后对刘才德开口说道:“德叔,刚刚族长已经决定,他们要……他们要即刻启程,问我要不要跟他们一起走。”
“他们这是想要丢下咱们了?”刘才德大吃一惊。
刘舟却从张桂花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看来族人们还对他心存疑虑,所以想要彻底避开他。
不过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从他醒来前后族人们的表现来看,他也不愿意再继续和这群人呆在一起,因此得知被族人们抛弃后,他心中反而觉得洒脱。
他对身旁的刘虎劝道:“虎子,你和张嫂随族人们一起去吧,我和爷爷另寻他路。”
“这不行,咱们从小玩到大,怎么也要在一起吧。”没想到刘虎却很讲义气,宁肯背弃族人也要随刘舟一路。
“咱们自身都难保了,你跟着我干啥子嘛,你跟着大家伙,起码还有个照应。”刘舟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你是没看到他们的嘴脸啊,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弄死你,我跟着你一起,起码心里踏实。”刘虎似乎打定主意,就是不走。
本来张桂花还有些犹豫,见儿子死活不答应离开刘舟一家,也就只能听之任之了。
刘舟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身子还有些虚弱,说了半会儿话便有些体力不支了,张嫂一家见他有些犯困,便主动退了出去,只有刘才德依然固执的守着孙子,他现在是一刻也不想让孙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一觉睡得真爽,也不知过了多久,刘舟模模糊糊的感觉到有人在触碰自己的身子,心中一惊,慌忙睁开眼睛,却见田先生坐在床边正在给他换药。见刘舟醒了过来,便笑着问道:“怎么,见到我很意外吗?”
“确实有些意外。”刘舟说着就想要坐起来。
田义德用手将他按下:“别动,我正给你上药呢。”
“哦。”他答应一声乖乖的躺下,压抑着心中的不自在问道:“先生没有跟他们一起走吗?”
田义德自然知道刘舟所说的“他们”指的是刘氏族人。他手上不紧不慢的裹着药布,平静的说道:“你是病人,需要有人照顾,而我恰巧略懂医术,能够帮助到你,所以就留了下来,就这么简单。”
“先生,听说我回来后,族里想要将我处死,是你力保我才留下我的性命,可是当初刘文浩被咬了以后,你为什么一定要让大家尽快处置他?”刘舟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很简单,当初我看到他伤口的血已经开始变成绿色,我便推测他已经快要变成水鬼了,而我看到你的时候,你伤口的血水是红色的,事实证明我猜对了,你完好无恙。”
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当然这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我对你印象很好,你拼死抵抗了那么久,我很欣赏你身上的那股倔强,这样的人不能到最后没死在水鬼手上却死在自己人手上吧,所以你不用感激我,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仅此而已。”
他这样的说辞倒是让刘舟无所适从,只得转换话题问道:“这里是哪里,咱们怎么会在这儿?”
“这问题我来回答。”刘虎从屋外闪身进来,得意的介绍道:“这里离刘家庄不远,房子的主人和刘氏还有些沾亲带故,因此让我们借宿在这里,只是这里屋小,大家伙就分散在周围,因为你是病人,便让你住在里屋。”
“不过现在大家伙都走了,只剩下咱们几个人在这里,这里由咱们当家做主。”刘虎补充道。
“事不宜迟,咱们明早就动身。”刘舟不愿意继续耽搁下去,这里离刘家庄太近,并不安全。
晚饭后,众人便商议离开这里,起初刘才德还记挂着刘舟的伤势,并不同意马上离开,可是拗不过自己的孙子,又问过田先生后,只能无奈答应。
一大早,清晨的第一缕眼光照射进来,将光明铺满了整个大地。远远望去,在阳光下的刘家庄显得格外安静,松翠的竹林,一座座朴实的草屋,还有那些曾经熟悉的邻里仿佛历历在目。每个人都忍不住深深的眺望着这片世代生活的土地,这里曾经是他们的家,是他们的根,然而现在家没了,根也随之逝去了。他们每个人都思绪万千的走着,叹息着,朝前走了很远,只剩下越来越远的刘家庄在眼前逐渐模糊。